离开塔楼时,王二的辅脑中多了两千万信用点和一张地契。两千万是付建业给他的博彩收益分成,外加出场费。地契却是机械怪,田八百,给他的谢师礼。王二倒是很想得到两位女孩的特殊服务,但田八百告诉王二的幻界密闻却让他不得不忧心重重地带着白靖宇赶赴地契所在地,田氏物资再生厂。
比试结束后,田八百拉着王二找了间秘室促膝长谈。田八百告诉王二,整个幻界并非看上去那么宁静平和。在超级智能,蒙主的管理下,幻界的基调是优胜劣汰。不仅性质相似的小界之间会因为相互融合而发生两界本土居民的大规模战斗,而且蒙主还会不定期地将低阶职业者强制投入战场历练。想要避免这种强制投送,就只有晋级大师。唯有晋级大师,获得巡查队成员资格后,才能拥有一些自主权。
田八百还告诉王二,双职者虽然个人战力强悍,但也是战场中死亡率最高的一类人。在战场中,修武的职业者大多进入近战队,修术的职业者则会编入远战队。近战队的伤亡率自然很高,可是指挥官不会在明知道近战不可为的情况下,还让近战队参战。所以近战队的伤亡者,绝大多数都是实力低下的职业者。至于那些实力高强的近战职业者,即便战局不利,也能凭着超强实力脱险。
远战队不必近身接敌,但却是敌方重点打击对像。而执行这种阻击任务的小队,通常都是由双职者组成。毕竟只有双职者才能近战远攻,才能强势突击对方重点保护的远战单位。但这样的任务小队常常九死一生。也因此,田八百再三关照王二,评定大师职称时,只能二选一。如果有可能,最好学习一些必要的生活技能。以他自己为例,就算参战,他也可以凭借机械师称号,加入后勤保障部队。至于后勤保障部队上战场的机率,除非指挥官无能到全军覆没,否则就是极低,极低。
不得不说,田八百虽然长相吓人外加毒舌,但心地却不坏。他在细述了许多幻界生存之道后,还将自己在齿轮领置办的产业拱手送给了王二。据田八百说,他在那个废品回收站中,秘密修建了一个全功能自动化机械实验室。如果王二能够耐心学习实验室电脑中的知识,并借助机械实验室练手,即便王二拿不到机械师的称号,也能混成个中级机修工。
密聊了好久之后,两人才被姗姗来迟的付建业唤出了密室。付建业也没想到一时兴起组织的表演赛,居然创下了等同于大师级职业者生死斗的惊人收益。除了博彩收益外,最大的收益来源居然是付费视频。截止他来密室之时,视频的点击量已经突破两亿三千万。而从视频讨论区统计的点播源由来看,最引人关注的却是田八百的枪斗术。这种源自格斗技的枪斗术,让许多卡在高武阶的职业者看到了晋级大师的曙光。特别是女性高武,这样的枪斗术完全能够弥补她们攻击力不足的缺点,让她们也能成为战场主力。
放在两颗摇钱树不用,显然不是付建业的性格。他给出的聘请条件,直接让白靖宇喊出了‘求包养,会暖床,器大活好’的龌龊口号。可是王二和田八百去意已绝,付建业也只能要来二人的通讯号码,相约保持联系了。
借助辅脑的导航提示,王二自然获知了田氏物资再生厂的地址。那里已经临近边境,距离当下位置足足有八百多公里。这么长的路程仅凭双腿赶路显然不现实,所以王二冒出了搞个代步工具的念头。
王二将自己的相法告知白靖宇后,这家伙就带着王二来到了一家大型超市门前。临近超市大门,王二看着大门内推着购物车的机械人,诧异地问道:“小白,你是不是带错地方了?我们要买代步工具,你带我来超市干嘛?”
白靖宇翻着白眼道:“齿轮领是机械人的世界,你想在这里买车就相当于在人类世界叫嚣着买身体,就算有人敢卖,你敢买吗?”
王二被白靖宇的话堵得无言以对,只能在沉默中跟着白靖宇走进了超市。两人各推了一个大的购物车,走进了货架区。看着白靖宇不时丢入购物车的机械配件,王二慢慢明白了白靖宇的打算。真没看出来这家伙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啊,居然连代步工具都能DIY,王二暗自感叹道。
付款结账,两人推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车来到了超市的配送点。白靖宇找到相关负责人,开口说道:“麻烦把这些东西送到‘通用机械售保服务中心’,收件人卡修!”
“好的!”那位负责人唤来两名工作人员推走购物车后,接着说道:“预计半小时后送达,费用三百点。您是现在支付,还是到付?”
“到付!”白靖宇说道。
那位负责人点头,迅速发送了一个临时合同到白靖宇的辅脑之中。而白靖宇点击签字确认后,带着王二前往‘通用机械售保服务中心’。
在路中,王二忍不住调笑道:“我还以为你自己组装呢,没想到只是采购零配件啊!”
“想组个代步工具其实不难,都是模块化的零部件,随便下载个教程就能完成。但是协调各个模块正常运行的程序却不是平民可以得到的。”白靖宇说道。说完后,他叮嘱王二道:“这是私活,你到那以后只许看,不许废话。”
“我了解!”王二点头应道。
两人很快就到了服务中心。这个服务中心是由三座高达五六十米的长方体子建筑,构成的C字型大楼。正对马路的开口处,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正中耸立着一座十米高的人物雕像。雕像是一位面目慈祥的老者。他身着长衫,两膑花白,背负双手,平视前方。这位老者就是通用机械售保服务中心的创始人,伟德·布尔玛·唐。他最伟大的成就是发明了能量因子程控重组器。有了这东西以后,所有机械人再也不必与机油,电池相伴一生。他们也可以像真实生物一样,享受食物的酸甜苦辣,享受人生。
绕过雕像,走入大门,就可以看到一个灯光绚烂的展厅。弧形的长条展示台上,每隔几米就摆放着一台机械人。这些机械人有大有小,有人形,有兽形,而更多的则是造型各异的昆虫型。
展示台的两侧尽头,都设有自动浮梯。沿着自动浮梯向上,就是服务中心的前台。长长的前台柜后面,是一个个貌美如花,青春靓丽的女孩。这些女孩服饰各异,但面相却像一个模子里倒出的。
两人在前台办理登记手续后,就被其中一位美丽女孩引领着走向卡修的工作室。王二边走边向白靖宇轻声询问道:“这种型号的机械人是量产形吗?怎么和那个行政中心的长得一模一样?”
“是的!YX6系服务型机械人。这种机械人除了ZF部分大量定购后,也接受私人定制。其相貌和体形都可以按照主人的要求进行更改!”白靖宇轻声应道。说完后,白靖宇压低声音继续道:“卡修大师也是机械人,但他很忌讳别人当面提起他的身份。你直接称为大叔就行,别说什么多余的话!”
王二点了点头,继续跟着白靖宇走向卡修大师的工作室。不一会儿,三人来到一间工作室的门口,引领他们的女孩开口说道:“大师已经知道你们来访,你们自己进去找他吧!”
“谢谢!”白靖宇点头谢道。
女孩微笑着转身离去,而白靖宇则敲响了大门。门内传出应许的声音后,白靖宇侧身抵住大门用力前推。等到房门开启一条进出的通道后,白靖宇带着王二走进了工作室。
“大叔!”白靖宇笑眯眯地喊道。边说边踢了愣神的王二一脚。王二顿时醒悟,带着僵硬的笑容,跟着喊道:“大叔!”
王二愣神的原因有三,其一是因为这位卡修大师长得太奇葩,让王二想起了《木乃伊归来》电影中的蝎子王。卡修大师的上身同样有着一对主臂,外加三对从胸腹两侧伸出的辅助臂,而且双肩主手臂的末端也是两把巨大的厚背剪子。但卡修大师的下身却与蝎王不同,下身并非贴走行走的虫腹,而是如同蜘蛛腿一样的四对步足。
原因之二,王二进门后的一瞬间,居然有种步入了变态杀人狂魔正在肢解受害者现场的错觉。整间房间的地面上全是杂乱叠放的残肢断臂以及各种连线,零件。就连进门的地方,也只有房门扫过的地方才能看到一些地面。除此之外,房间的四面墙上,还用长条木板搭建了多层置物架。正对大门的置物架上摆放着一个个定格表情的女孩脑袋。在这些脑袋的脸庞上,呈现着或微笑,或悲伤,或沮丧,或痛苦等等丰富多彩的表情。而左右两边,则摆满了胳膊大腿以及躯干部件。
原因之三,房间正中,几乎与杂物堆齐平的工作台上,正躺着一个女孩。这女孩的两条大腿已经被切离身体,耷拉在工作台的边缘;她的上半身,胸部以下已经被剥去体表的活性肌肤,露出了里面的金属骨架。金属骨架上,充当肋骨的金属条被生生掰直。那个奇葩大师,此时正用那厚背大剪刀不停在剪切着女孩的内部物件,而他的几只辅臂,正从腹腔中拖出一大团不知明的零件。这付开膛破肚的场景如果还不够惊悚的话,那么机械女孩脸上的表情足以把人吓傻。那机械女孩似乎并没去知觉,她的嘴里虽然发不出声音,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像似一把把刮骨刀,足以削开常人包裹恐惧心的外壳。
明知道工作台上的东西只是一台机械,但是女孩的表情却让王二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揣在手中狠狠蹂躏一般。女孩扭曲的脸容,无声的哀号让王二失去了最后一丝清明。他完全忘记了白靖宇的嘱咐,脚下用力,如电闪般出现在大师身边。
王二右手成爪,出手如电。夺下大师手中的零件后,左臂挥舞如棒球棍,将大师抽离了工作台。王二右手捧着零件,将之小心翼翼地放进女孩的肚子;左手轻轻抚摸着女孩扭曲地脸,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别怕,别怕!我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了!”
女孩的脸色慢慢舒缓下来,她原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已经爬满了红色线条。而那些红色线条正中的黑色瞳孔,则渐渐收缩。等到瞳孔的收缩不再继续后,她用那双大眼,直沟沟地看着王二。
王二的安慰声还在继续,王二的轻抚也在继续。王二看着眼前女孩,越看越觉得这位就是行政中心的那个前台。终于,王二用很温柔的语气,轻声问道:“小涵?你是诗涵吗?”
王二问话惊醒了傻立当场的白靖宇。他像被追赶的兔子般,几步蹿到滑落在手臂堆中的大师身边。白靖宇半跪在大师身边,一边查看大师的伤势,一边咆哮道:“你是不疯了?怎么敢对大师下手?”
王二理都没理白靖宇,仍然轻声说道:“小涵,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王二,你之前遇到的高武!”
白靖宇眼露惊恐地喃喃自语道:“疯了,真是疯了,绝对疯了!为了一个破机械人居然对大师下如此重手!两支辅助臂,三根步足竟然都被打断了!”
卡修大师倒没有当机,他听到白靖宇的喃喃自语后,顺手抄起身边的一条大腿,对着白靖宇的脑袋就是一下狠敲。与此同时,他还瞪着抱着脑袋,一脸迷惑回望他的白靖宇喝道:“说谁呢?有胆再说一声‘破机械人’试试?抽不死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您别介意!”白靖宇连忙道歉道。
卡修大师再次瞪了白靖宇一眼后,用刚才顺手抄起的大腿,支撑着身体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后,卡修大师看王二,头也不回地问道:“这愣头青谁啊?不知道已经格式化记忆核心的机器人是没办法发声的吗?”
“他是新人!不懂这些的!”白靖宇陪着笑脸说道。
“那他是怎么区别这种类型的机械人的呢?他是怎么知道工作台上这位,正是行政中心送来维修的机械人呢?”卡修诧异地低语道。
“他就是个神经病!他和那个机械人就见过两次面,怎么可能区分出这种量产型机械人?”白靖宇气愤地说道。
“难道真是瞎蒙的吗?”卡修紧盯着王二自言自语道。话音未落,卡修却突然惊叫道:“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工作台上,本应该不会说话,不会动弹的女孩却慢慢抬起了手臂。她的手掌轻轻搭在王二的脸颊上,嘴巴颤抖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柔声说道:“大明哥,小涵不能再陪伴你了,你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