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曾云“腾蛇乘雾”,此言非虚。螣蛇若成长起来,其本命神通确实是乘雾。这乘雾并非是简单的腾云驾雾,而是类似于万灵挪移一般的神通。只是大蛮公的这条螣蛇,根基损伤极重,而且未能成长,所以并不能乘雾而去。
不过饶是如此,螣蛇的速度也足以令众人咋舌而叹了。这份速度,哪怕是瞭首也是望尘莫及的。不足一个时辰,螣蛇已然带着众人横穿无数山川,到了战地彦山。
螣蛇蜿蜒盘行而上,炼血八重的气势尽皆展开,体表气血长河奔腾,震耳欲聋。不过数息功夫,便已然到达山巅。山巅之上,有一处约莫方圆三十丈的空地。周遭或坐或站着数十人。
盖铭一行人等从螣蛇身上一跃而下,随后,便细细打量起来周遭之人。放眼望去,有五人最为夺目。不是说他们如何光彩动人,而是引而不发的气势,令人感到一阵威胁感。
两人身材并不高大,看其手上的褶皱皮肤,应当是老者无疑。头戴斗笠,难以看清面容,似乎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是在场之人,谁都不敢忽视他们。
那二人对周围一切视而不见,一副高傲至极的样子。但偏偏诡异的是,哪怕是乌柴部的大蛮公,也对此没有任何不满。而其余三部代表蛮修,更是以敬畏的目光相待。
如此状况,倒是令盖铭差异。不用猜也知道,这两个老者,似乎大有身份,至于实力,自然不及螣蛇。在这两人看到了螣蛇之时,竟以外的对站在螣蛇之上的大蛮公拱了拱手。大蛮公略微点头,但心中,却更是沉下几分。别人不知他们是谁,他却是知晓。
另外三人,也有两名是老者,不必多言,自然是乌柴部的两位蛮公。而剩余一人,则是一名身着布衣的少年。这少年看样貌不过十七八岁,但却有着炼血六重巅峰的波动。要知道,先不说手段,光是修为,有莘部落此次出战者中,这少年便足以排在第五。放眼此地,怕是都能排在中游。以最小的年纪,拥有这般的实力,纵是此时的盖铭,也不敢小觑。
其二,在如此落后,人皆披兽衣的部落中,这少年能有蛮公一般的穿着。这,也从侧面显示出了他身份的不凡。而那两位头戴斗笠的老者,皆站立在其身后,也足以证明这一点了。至于铁塔、黑山、雪石三部,每部前来三人,皆为六重到七重的蛮修。他们来此只为观战,同时也是在此提防着乌柴部的一举一动。
其中,雪石部与有莘部交好,而黑川则与乌柴交好。这两个部落自然都不愿意看到盟友失败,但是,也不会希望看到盟友强大。而铁塔部,则隶属中立一脉,不论是哪两个部落,都是想极力争取到自己这边来的。
此次不论是有莘部落所带来的隐藏手段—螣蛇,抑或乌柴部请来的上头的人。这对于他们来说,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嘛,自然是自家联盟更加强大了,而坏事,也从此会从一种平衡,微妙的变化为弱势。因为形势比人强,更因为,这是一个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的世界。他人的强大,就必定影响己方的地位。
“崆,呵呵,等你们许久了。”一阵苍老的声音响起,但言语中的震慑之力,比之有莘部瞭首更胜。循声而望,此人,便是乌柴部大蛮公符。
崆大蛮公闻言冷哼,没有丝毫客气可言地开口:“怎么,还让你们累着了不成?不愿等,可以滚。”
符闻言双目一缩,尽显阴冷之色,当即连道三声:“好,好,好,看此战过后,你有莘部是否还能长存,哼!”
崆大蛮公冷视着对面的少年,缓缓开口:“怎么,风登上部也要出手干预此战不成?”言罢,毫不客气地展开了自身的修为气势。不过刹那之间,气血化甲,遍布全身,而攀升仍未停止。逐步地,更多气血凝聚身后,化作了一道血色轮盘,其丹田之处,更是隐隐泛着红芒,大有透体而出之感。
这一刻的大蛮公崆,宛若战神临场,他苍老的面容。在此时只会让人觉得是一位杀敌无数,饱经风霜的无敌者。周遭之人尽皆大惊,符再度皱眉冷哼,但他知晓,自己不是崆的对手。盖铭看着此像,低不可闻地言语着:“炼血九重,此地若非灵气匮乏,放至寰宇之中,恐怕也会是举足轻重的大势力。”
那来自风登部的二老相视苦笑,这个少年,他们惹不起,而眼前的崆......他们两个加在一起都不是对手,炼血九重和八重的跨度,可是大的可以啊。
只是这少年,当真沉着不凡,由此可见,他受到重视,也绝不仅仅只是资质极高这一点。他虽惊不乱:“本少只代表自己而战,而本少,原本便是乌柴部之人。这一战,与风登无关。”
崆收敛了气势,因为他知道已然无用,至于该震慑的那二老,也足以震慑。倒是这个少年,令他头疼:“那便是说,纵然将你斩杀,也与风登无关,可是如此?”
那少年狂傲至极的开口:“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就凭这些废物,来一个我杀一个。”
铁塔、雪石、黑川三部尽皆沉默,他们可不敢胡乱参与。此次也不知道乌柴部蛮公,是抽了哪根筋。发动这般蛮战,这便意味着,两部之中,必有一部就此消散。
而此刻他们不知道的是,不论是崆还是符,心中都是阴沉至极。两部交战敌对已有数十年之久,本以为双方底牌早已尽出。因此,当符知晓自家天骄拜入风登,且颇受重视之后,决定拉动关系,就此灭了有莘部。却不知晓,有莘部的大蛮公崆,竟然有一条八重的螣蛇。不说其他,单单是螣蛇,或许他都没把握能胜。这让本来打好如意算盘的符,难受万分。
而崆这边,其实也差不多。他确实知晓了此次必然不利,而符既然敢下这种自绝退路的战书。那就意味着,此次绝对不简单,有大风险。所以才唤出了螣蛇,炼血八重,无论是在那个部落,都是顶尖的好手。而部落除却蛮公的最强者瞭首,也就是八重之境。一个部落的八重浙,至多不过四人。而有莘部,只有两人,却有着一名九重,所以才不会弱势,甚至还压着其他部落一头。
只是崆虽会卜算,但是也不过是粗劣的皮毛,能感知吉凶如何罢了。他万万没想到,敌对的乌柴,竟会有这般的后辈天骄。以惊人的资质加入小型部落,风登部,并且在其中地位绝对不低。从随行的两名炼血八重,便足以看出这一点。看来是保护的很好了,竟然一丝消息也没得到。不然,这个少年,绝对不会活到现在这么久。
盖铭闻言,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而后置之不理。心中却是对之嗤之以鼻,还是太过年轻,也难怪。这般年纪,如此修为天赋,也确实够他骄傲了。若是心境再如那些蛮公一般,岂不是人精了。回想自己当初,也是刚入尊者,便觉得天下之大,唯我纵横了吧......
而其余有莘部战士听闻此言后,以罗方为最,双眉倒立,当即就要去劈了那个小子。而那两名老者却是一挥衣袖,站到了少年身旁。没办法,他们不愿与崆为敌,但是却又不能不从命守护那个大人的弟子。
罗方看了此举之后,双目之中火气更盛,但是却无可奈何。符沉思良久之后,紧握双拳,喝出:“开战!”
随着这一声的喊出,不需要在鼓舞任何士气,两部之间的恩怨,早已是你死我活的地步了。就在有莘部众修摩拳擦掌之时,乌柴部便有一大汉跳到中央。只见他手持硕大石矛,指着有莘其中一大汉:“姓叶的,老子和你的仇还没完,滚过来受死!”
这时,被他指名之人也毫不惊慌,拿起石矛,开口冷笑:“就你,上次只是你侥幸,竟然只伤了脸。这次,老子要你的命。”此人名为叶川,身材魁梧,双臂之上的筋脉宛若蛟龙缠绕,炼血七重。为此次有莘参战最强者。
那大汉闻言,更是感到脸上的伤疤隐隐作痛。当下不再废话,石矛横扫叶川胸膛。这石矛简单的一扫,在炼血七重的蛮修手上,发挥出了恐怖的威力。这一扫,有着破风之声,岂止千钧之力,怕是足以拍死一头荒蜚。不过,他面对的是有莘参战的最强者。那么这一石矛的恐怖威力,也注定化为鸿毛般的波澜不惊。
只见叶川单臂挥矛,撩开此式,瞬间炼血七重全力迸发。浑身蛮血涌动,响彻着江海般的呼啸之音。叶川不愧为有莘参战中的最强者,哪怕敌方也同为炼血七重。但是从两者血脉轰鸣之声,便足以判断强弱高下如何。按照蛮血轰鸣,叶川怕是已经有了六百余万的真血,反观乌柴部的大汉,估计也只是两三百万左右。
一个简单的撩,叶川便将其石矛挑飞。趁他病,要他命,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叶川自然不会放过如此时机。一跃而起数十丈,携万钧之力而坠。这一击若是落实,对手哪怕不死,也要重伤,失去一战之力。看着叶川的强大,符皱起了眉,但看了看那个少年之后,便失去了忧色,他相信,这个天之骄子必然是横推敌手之人。而那少年,也是面色凝重,他虽自负天资过人,但也绝不会真的妄自尊大。毕竟叶川的修为,可是比他强了许多,这个差距,可不会太小。
而全场之中,最为肃穆之人,则莫过于身受巨大压力的疤脸大汉。他此刻不得不说是苦不堪言,面对叶川这样的致命一击,毫不犹豫地调动全身气血,化作屏障。希望能减少伤害,削弱叶川的威力。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修士交战,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叶川落地,缓缓站起走下战场。那疤脸大汉,满脸震惊,以及恐惧。可是,不待他开口诉说些什么,便轰然爆碎。一击,秒杀,叶川盘坐于地,大口的喘息着,面色泛白。可见他的消耗着实不小,这也难怪,二人虽然略有差距,但好歹都在同一境界。若是说一式击杀,那么肯定要付出些代价。
伴随着疤脸大汉的死去,有莘部落士气大增,每个人身上都显露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反之乌柴部,部族内的七重高手竟在敌方一招之下身死,士气大为低落。
而在此时,那一直观望的少年迈开步伐,走向中央。他目光睥睨,极为不在意地开口:“接下来,是你这个七重上来,还是剩下的六重一起来。”他先是指了指罗方,而后则是瞟了眼众人,至于盖铭,他直接无视了。他内心暗道:“这有莘部真的是狂傲,竟然还带了个炼血五重的毛头小子前来。哼,等收拾完那群人便废了那小子双手。”
左丘闻言,当即跳了出来:“你倒是狂得很啊,就是不知道你的本事,有没有你的嘴厉害。”
那少年斜视了一眼左丘,冷然开口:“说完了?那就记住,斩你者,风登,林。哦,不,此刻的我,乃是乌柴,林。”
话音未落,只见他便身影模糊不清。左丘汗毛倒竖,心中危机感大增,当即向一旁翻滚闪避。就在他刚站起身来,原本的位置,便已经出现了一个方圆近丈的大坑。而他来不及锁定,林的身影便再度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