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盖铭便走到了有莘部的试炼之地。这所谓的试炼之地,说白了其实不过就是一处被占领的山坡,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奢华。可以说是简陋至极,露天的山坡,不过用了些木桩插入地中,围了起来罢了。
盖铭放眼望去,不过在空地上看到了几十个石磨,这些石磨大小不一,是专门为了测试实力所用的。盖铭缓步入场,环顾四周,在这场地之上,有着不少少年以及壮汉正在修炼。他们大多数在炼血五重及以下,而六重者身为部落的中坚力量,自然负责指导他们修炼。而左丘,自然就是其中之一。
盖铭刚走入场中,便听到了左丘喋喋不休之音:“喂喂喂,这招不是这样的。还有那个方落,不是让你翻跟斗。”盖铭微微摇头,这左丘,还真是个话痨,不过还挺上心的。
盖铭尚未道明来意,左丘倒是先一步发现了盖铭摇头之举。当即不爽地开口:“盖铭你摇什么头,不服咱俩来练练。”闻言,盖铭微微一笑:“好啊。”
左丘先是一阵错愕,而后哈哈大笑:“好,就喜欢爽快之人。”而后转头对周遭之人开口:“你们到一旁看着,看我是如何击败他的,顺便也多学学。”其余人也就罢了,那些六重者无非起个哄什么的,对于那些少年,这六重者的交手,他们可是看不到几次,纷纷点头站到一旁,并且目不转睛地盯着。
于是,整片场地给他们两个人让出了,约莫方圆十五长左右的空地。盖铭站在中央,又回想起了当年天玄大比时的场景。只是如今,早已失去了那些惊世骇俗的力量。剩下的,不过区区炼血五重修为罢了。面对着一个哪怕仅仅六重的蛮修,都要严阵以待。盖铭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怅然,更是思念着那个她,不知道她还好吗。也不知道,自己到了这里以后,她,如何了。那朵流珠木花,如今依然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储物袋中......
稍吸一口气,盖铭正色道:“来吧,左丘。”
左丘嘿嘿一笑,“那你可要小心了。”话音刚落,左丘便已然冲到了盖铭的面前,一记鞭腿,毫不留情。盖铭立即一个后翻,闪避开来。感受着那破风之声从面庞划过,盖铭单手按地便是一脚而去。左丘见状,不慌不忙,一记手刃劈出,斩到盖铭脚踝。却是一声闷哼,后滑一丈:“肉身挺强啊。”感叹之后,一跃数丈,欲飞身而下,盖铭自然不会被踢中,以夺灵步巧妙避过。但闻一声巨响,左丘落地,而在其落脚之处,竟被轰出一个方圆近乎半丈,二尺之深的大洞。
见此情形,周遭之人无一不赞叹纷纷。便是七重蛮血士,也不禁频频点头,由此可见,左丘的实力还是极为不错的。不过嘛,比试之间,盖铭自然不会等左丘反应。在避过飞身一脚之后,在左丘方落地来不及反应之时,便是尽力一拳轰去。左丘双臂交叉,横档胸前,却也挡不住盖铭的蛮力,倒射而出。一拳之下,左丘落败。观战之人皆难以置信。须知,一名炼血六重者,乃是有莘部落中的中流砥柱,而左丘在六重之中,也仍然是排名极为靠前。其实力,由此可见一斑,而今却被一个外来者,以五重境界击败,这让这些蛮人都纷纷惊讶。
不说其他,便是七重的高手也未能料到如此结局。虽然听闻盖铭一人斩去两头荒蜚的战绩,可对于他和左丘之间的战斗,并不抱任何看好的意思。要是让他们知道盖铭之前的修为,乃是超乎他们想象的存在,不知他们会是怎样的表情。只是这一切,他们终究不会知晓。
左丘活动了下身子,一阵噼里啪啦宛若炒豆般的声音传开,而后笑着走向盖铭:“盖铭兄弟,厉害啊,你年纪看起来还没我大,竟然有这种身手。”
盖铭笑了笑:“哪里哪里,侥幸而已。”
左丘却是瞪了眼:“什么侥幸,分明就是实力。你这就不够实诚了,不过盖铭兄弟啊,话说回来,你愿不愿意在我们部落当个导师,教教这些孩子们。”
盖铭闻言,摇头苦笑:“我啊,终将会离去,我还在寻找回家的路......”
“哈哈,小兄弟,你就是盖铭吧,前些日子听说你独自猎了两头荒蜚。本还不信,如今一看你这身手,怕是我都不好胜你啊。”在场的七重壮汉大笑而来,强者在任何地方都是会受到尊重的,盖铭的实力,足以让他重视了。况且盖铭是友非敌,又如何让他不喜。
他开怀大笑,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试炼之地。就在他准备拥抱盖铭以示友好之时,异变骤起,一只箭翌带着寒光飞速射来。速度之快,竟超出了炼血四重者的目力范围,盖铭则是感受到了一阵莫名的威胁感后,自行踩出夺灵步闪躲开来。而那七重的大汉,而是当即一个侧身,闪避开来。
那支箭带着强横的蛮力直穿试炼之处的石磨,竟将石磨贯穿,徒留一张信封,紧缩在石磨洞中。盖铭运转后目,欲行探查,奈何发现,此刻的他,早已没有了那种神通。苦笑自嘲一声之后,甩了甩头:“追踪不到人影,看来那人,必定是炼血七重乃至更高。才能躲在暗处,让我不易察觉,唉,真是步步惊心啊。竟然连个炼血境的修士,我都察觉不了了。”
那七重的汉子并未追击,而是走向石磨,缓缓取出其中的信封。盖铭也走上前去,想知晓一下,究竟是什么情况。那是一张兽皮制成的信笺,上面不过写了寥寥数语。那七重汉子看了一番,陷入沉默,眉头紧锁,面色难看地把兽皮递给了盖铭。盖铭目光一扫:“五日之后,彦山,战分高低。不至,则战!”这是一封战书,毫无疑问,这上面落款有着乌柴部的黑色木纹。
左丘看了之后,也是一脸阴沉,毕竟是死敌送来的信,换了谁能相信会是什么好事。来者的不善之意,谁都能看出,若非盖铭与大汉实力皆不同凡响,怕是至少不死也得重创一人。
相较于他们对于乌柴部的沉思,盖铭则是思索着自己该如何决断。“恩,首先,这乌柴部实力自然不会弱与有莘部,最明智的选择应该是明哲保身。但是,一来我此刻的肉身状态,完全入不了小型部落的眼,自然不受重视。其次,我需要有莘部的地图,我连哪里存在着小型部落都尚且不知。再者,有莘部对我倒也可以,那个左丘与灵儿,我倒也不愿他们死去。”盖铭的内心在飞快的权衡利弊得失,最终在无奈之下选择出,哪怕以他此时的情况会有大风险,但也得冒着风险帮一把有莘部。
在试炼之地,那些五重以下的蛮人依旧练习,而那七重大汉,左丘等一干人前去找蛮公与瞭首,让他们断决。盖铭自然也来了,他在部落中可是个自由人,所以也由得他去。
两位蛮公见此信则皱眉思索,而瞭首则是一拍石桌:“哼,倒是好胆魄,不过肯定没这么简单。必然是个圈套,竟然敢以开部落战要挟,看来此次他们准备不少。”
盖铭闻言,暗自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这不废话嘛,谁都能看出来这件事不简单。这还要你说。”
瞭首转向麻衣老者,开口询问:“大蛮公,此事如何决断?”
那麻衣蛮公捋了捋胡须,转头问另一老者:“方,你怎么看。”
那另一蛮公闻言,张口,却又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去,自然有风险,不去,则是部落开战。而乌柴部敢如此行事怕是有了外援。只是不知是摇摆不定的铁塔部动摇还是如何,竟让他们有如此信心,不可小觑啊。这抉择,难啊。”
麻衣老者闻言,目中闪过一丝光芒,似有了思量。“去,必须要去,全面开战于我们不利更大,雪石部一时半会儿难以通知,准备完全。只是这去的风险,自然也不少。”言即一半,老者将目光投向盖铭,他认为,盖铭应当会是一个变数。“本部落遇次一劫,不知道友可愿相助,此事过后,地图自然奉上。”
盖铭对于蛮人的实话实说,也有着不少好感,知晓对方不会反悔,而地图,他也确实需要。于是略一抱拳:“这些日子有劳贵部相待,遇此难题,盖某自然愿助贵部一臂之力。”
“哈哈哈,好!有道友此言,那老朽就放心了。道友如今重伤仍未恢复,老朽自会与乌柴部那老家伙订下蛮约。参战之人不得高于七重。”麻衣蛮公听闻盖铭愿助,自然快意:“如此,便有劳道友了。”而后呼道:“来人,取几坛好酒来,为此次参战之人摆宴助威,让他们教教那乌柴部,什么才是蛮血士!”
五日光景,自然是短的可以。即便盖铭资质绝佳,更是基础在身,可依然不能突破六重。五日时光,盖铭一直在吐纳造血,冲刷己身,从未停歇。
在第四日夜晚,有莘部瞭首与二蛮公,皆向大蛮公提出疑问:“大公为何执意要让盖铭参与,他不过才五重而已。纵然能胜左丘,可也不是七重敌手啊。”
大蛮公微微一笑,却是笑的有些苦涩:“我又何尝不知,纵然他之前再强,可此刻不过五重蛮血罢了。”
“那蛮公又为何请他参与,这岂不是害了他?”瞭首慌忙开口,他确实不相信盖铭能够挽救什么局面,要知道,去的七重肯定不下三人。一个五重者,那什么与七重对拼,无论是气血,还是肉身,或是反应感知,都是差距极大。
“老朽曾在收到战书后推演了一番,此次若去,则是凶,我们有莘部必将损失惨重。若不去,则是大凶,恐有灭顶之灾,部落难以延续。”大蛮公缓缓开口,虽然言语舒缓,但一字一句,皆仿若有千钧之力一般。二蛮公与瞭首皆是闻言面色大变,大蛮公善推算,与事实不说分毫不差,也是相差无几。
“那这岂不是意味着,我部,大祸临头?”瞭首面色阴沉,心中更是沉重。
“恩?那以大蛮公之意,莫非盖铭可救此劫?”名为方的二蛮公直指关键。若非如此,他真的想不通,为什么大蛮公非要让盖铭参与其中,似乎也只有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解释了吧。
“呵呵,方,你既对了,也错了。”大蛮公惆怅地开口:“盖铭这人,我算不透,不对,是我去算他完全推演不出丝毫。甚至冥冥之中,若我强行推演,必然身死,你们说,他会简单吗?”
“竟然还有此事,那如此说来,盖铭岂不是异常危险。”瞭首开口,这也不能怪他,作为一个部落的首领,无论何事,都需要以部落为基点出发。
“不,我推演不了他,却能推演有莘。若有人干预,则此次大劫,能成机缘也未尝不可。”大蛮公的语气,充满了连他自己都难以发觉的颤抖。
瞭首与二蛮公闻言则喃喃着:“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