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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割舍

第二天清晨,姚曳洗簌的时候,陈晓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牛奶、肉排、水果粥、小炒青菜,摆盘十分精致。哪怕是她自己一个人吃饭,也会很注意菜的品相。他总喜欢用关切的眼神看她,仿佛希望用他眼神中的温柔可以抚摸她每一寸肌肤一样。他匆匆吃完告别开门。

“你能抱抱我吗?”她声音小到仿佛来自另一个空间。

姚曳轻轻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并在后背连续轻拍了几下。“好好在家等我。”他转头去上班了。

下午两点,家里电话突然响起,是姚曳。他今天出乎意料的要带她去汽车影院看夜场。那是个清冷的晚上,他们专注的看着,突然陈晓感觉姚曳在注视着自己,但是她又不敢转头去面对他的直视。一只手顺着自己的耳后下滑,轻柔的、缓慢的,从耳后到颈部,从颈部到前胸,她那细嫩的肌肤突然微微颤动,她屏住呼吸,安静的不敢出声。她不知道内心的想法是什么,害怕?排斥?期待?她就任凭他那略带微凉的手游走在她的胸前,她只是缩紧身体的每一根神经。姚曳将头靠近过来,开始喘息。但不知是多久,他突然停止了手部的动作,抽出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这一刹,靠在他肩后的她在不住的流泪。

或许在她默允的那一刻开始,已经做好了将自己身体给他的准备,也是第一次真正下定与眼前这个冷淡的男人共度一生的决定。也正是此刻,是不是意味着孟子楠也从此刻败下阵来。

“晓晓,你的日记我不经意看到了。”他满脸的犹豫不决,但还是说了出来。

“我没有办法不承认,我嫉妒日记中的那个人,嫉妒得快要,疯了!”似乎每个字都从他的牙缝中挤出的一样。

“我一直在等你从内心再不排斥我的那一刻,一直在等。即便你答应嫁给我是为了赌气,我也感谢你给我机会来让你爱上我。”他满眼的哀伤。她心痛了,为他而心痛。她抬起耷垂的手臂将他紧紧抱住。

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现在是属于她的,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姚曳,我的日记也”

“没关系”他赶忙打断他,似乎紧张的要死,很怕她给他叙述曾经的细节。

她没有再继续,将头紧紧靠在他的左肩。

那一晚,姚曳睡得很好。而陈晓却彻夜未眠。她想要的是什么呢?恐怕多愁善感又犹豫不决的她,总是无法在感情中做出绝对的判断。

第二天,她决定与日记做最后的告别,想要撕毁却不舍,反复犹豫后,她纵容自己最后看一遍,仅仅一遍,便全部毁掉。

2008。9。1

今天是大二开学的第一天,走进宿舍楼那一刻,阳光洒落在深远的走廊尽头,金光闪闪十分刺眼,美极了。王梅已经在宿舍收拾衣柜,一个多月没见的我们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不过她好像又有点儿胖了呢,我没敢讲真话,怕又打击她,她为了减肥该没人陪我准时吃饭啦。宿舍门前,又碰到那个法学院的神经质男,过来和我说话,我没理。真是不知道要忍他到什么时候。

晚上我和王梅在食堂,碰到一个男生,据说是交换生,但哪有他们说的那么帅气嘛..

2008。12。5

法学院的神经质竟然站在宿舍楼下喊我的名字,真是丢死人了。心情极其差,不过好在有孟子楠这个出气筒。勒索他请我大吃一顿,他竟然这么轻易就同意了,真是少有。他还跟我爆料了他的秘密,竟然我们班滥情有名的胖妹向他表白啦。我差点笑死,一顿挖苦他后,他好像有点不开心了呢。为了补偿他,我积攒了一个月没写的作业眼看就要交了,就赏给他代劳啦~

2009。3。1

转眼又开学了,幸好在门口碰到了孟子楠这个免费劳力,否则真得是会累死。他抱怨了一路女人真麻烦,带这么多东西,后来又匆匆改口说我算不上女人。真是让人有打爆他头的冲动。操场上已经长出了荒草,那条小路已经不那么清晰。超级不想走小路了,因为我怕会有虫子或是青蛙突然串出来,可是他一脸坏笑的非要拉着我走小路。唉,受助于人,拿人手短啊,只好硬着头皮从了。看以后有机会怎么收拾他..

2009。9。3

突然想起来老实布置的假期作业又没做,不过算孟子楠有良心替我交了一份,嘿嘿~安全飞过..

2009。9。4

孟子楠因为没交假期作业被老师批评了,突然小内疚。请他吃饭做补偿,可他又偷偷结账了..唉..

2010。4。8

今天在自习室大厅里碰到孟子楠,他问我为什么总是那么特立独行,另外有那么多人追求我就从来没有心动过吗?我说没有,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了解我,只是猎奇心理吧。他撇撇嘴的说我臭美,知不知道这样会让许多女生嫉妒,在一个文科班还想不想混?我说没办法,天生丽质哈~他满脸鄙夷,说要不然赶紧把自己变成名花有主的状态就都解决啦。

正在聊着哪个球星帅气,哪个歌星漂亮,他突然问我想嫁个什么样的人。

真看不出来他还有一本正经的时候。

我说想嫁个经济条件不好的,这样才能证明他对我的感情是干净纯洁的。接下来他就是没完没了的教育说我有多不成熟,他告诉我,以后要嫁个条件好点的,才能过得让父母和关心我的人放心。比如,他就不错。切,就知道他正经不了两分钟。

2010。12。7

真是气死我了,王梅竟然为一个男人而和我站在了对立面。我怎么会喜欢她暗恋已久的人呢?她怎么可以把这些归咎于我呢?我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澄清了,是他阴魂不散,到处乱说!我们三四年的感情竟然敌不过一个肤浅的男生。

竟然孟子楠也相信那些流言蜚语。这么久,他竟然会信别人。他竟然跑过来核实真实性。我要气疯了,阴阳怪气的说是真的。他居然相信!他居然相信!我不想解释,让他们随便怎么认为好了。

突然觉得自己好失败,这么多年的朋友竟然还不了解我是怎样的人。晚上我要吃两份甜品,甜死肚子里的郁闷!

2011。4。15

不知道孟子楠这几个月怎么了,见到我都是冷冷淡淡象征性的打招呼,好久没有跟我讲他的事情,虽然还是在帮我写作业,却觉得离我好远。不过也还好吧,据说他和胖妹真的在一起了,不敢问他,也不想问他。祝福他吧,希望胖妹可以多爱他一点..

2011。5。25

今天的散伙饭上,胖妹喝多了,哭着对我说,孟子楠一直喜欢的是我。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许是毕业了吧,心里酸溜溜的,回来的路上他一直陪我到宿舍楼下,我这个向来喜欢独来独往的人,竟然觉得从未有过的孤独。有那么一刻,突然很想听他亲口跟我表白,就那么一刻,我一定会答应他,毕业跟随他去哪里都愿意。但是,一路上,他什么都没说,只知道扶着我,我甩开他胳臂的时候,真想大骂他一顿,为什么他就这样没有勇气;或者很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勇气。

他真的还认为我抢了王梅的心仪对象吗?他不喜欢我了吗?还是因为我曾经说过的着偶标准,让他丧失了追求我的勇气?或者..

心里翻江倒海的酒精,好难受。

难道我也喜欢孟子楠了吗?突然想想他陪着我的过去就觉得温暖。但是,他误会我。这么懂我的他怎么可以误会我呢。

好想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那里没有王梅,没有孟子楠,没有七嘴八舌诋毁我的人,没有过去,没有留恋..

陈晓一会嘴角微微上扬,一会眼泪又止不住的滴落,她丝毫不做抑制,她抑制太久了。三年的日记,厚厚的三本,承载了她曾经多少的回忆和内心挣扎?不过,此刻,她要与过去说拜拜了。

陈晓并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于她和姚曳的婚姻有多大意义,但是,她至少想让自己有一个崭新的开始。她猛用力撕毁了所有的日记,似乎用掉了全身的力气。

然后精神恍惚的去浴室泡了个澡后,随手扭开音乐,静静的发呆。

她突然将自己唤醒,跟自己说“陈晓,除了回忆还有当下啊,一定要打起精神认认真真的开始新的生活”。

这就是她,这,才是她!

她总是那么敏感,内心隐藏无数的忧伤与回忆,却能不忘记为自己加油打气,表现成一个活泼、乐观、大大咧咧又有点二的姑娘。

陈晓决定自己亲自下厨为姚曳准备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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