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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白无常篇外篇之花妖[节一]

金陵城,繁华之都。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究竟是来自何方,只知道,从还是一粒种子的时候,破土而出的那一刻,我便看到了眼前的繁花似锦。

眼前是很多花,种类繁多,有玫瑰、牡丹、山茶、吊金钟、蝴蝶兰……

可是我不知道我是什么种类……

因为只是个小芽孢,我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自己一定生长在一个很多人的地方,从花丛外远远传来的欢声笑语告诉我外面的世界一定像眼前的花丛一样喧嚣而热闹。

我想问问长在头顶的姐姐们外面究竟是什么样子,可是她们都昂着高贵的头颅不屑于低头看一眼小小的我。

不过隐隐约约从上面的人声和各种花儿们的高谈阔论里,我知道了这是在一个青楼的院子里——人间最纸醉金迷的所在……

外面真的很热闹啊……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伸出头来看看这个繁华的世界呢……

“我要长大!!!”我对着头上密密麻麻的花丛的枝叶喊……

“吵什么吵……就你那样子也想长大?闭嘴吧,别打扰我们听绯姐姐弹琴……哼……也不看看自己长在什么地方……”上面一朵玫瑰皱着花瓣鄙夷的对我说……

“唔……”我低头看看自己,纤小的身体,只有两片刚刚展开的叶子而已,而且……她说叫我看看自己长在什么地方……这是什么意思?

……过了好久我才明白,也许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花,长了好久,都还是只有两三片叶子而已,也许只是一棵不会开花的小草……而且,我并没有像别的花那样长在漂亮的花盆里,而是长在两块石板的缝隙中间……

……真是让人沮丧的人生啊……我也许真的只能永远这样苟活在石头的缝隙,花丛的缝隙中了罢……

……天终于黑了……深夜的漆黑并没有给这个喧嚣之地带来任何影响,一盏盏亮起的彩灯反而映照得一切更加五彩缤纷……

忽然,一阵喧闹惊醒了沮丧的我……

“快看!绯姐姐朝这边来了……”玫瑰在惊喜……

“绯姐姐,看这边,绯姐姐,看这边……”牡丹在雀跃……

“绯姐姐,今天晚上,戴我吧……能插到你的头上,真是死也甘心……”山茶在陶醉……

……一个细碎的脚步声靠近了……带着一阵比群芳更加醉人的香味……

……一对纤足停在花丛前,俯下身来……

……透过繁密的枝叶,我看到了出生以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我一生中见到过最美丽的容颜……即使是最美丽的花儿们,也黯然失色,惭愧的低下头来……

一阵甘露从天而降……那是绯姐姐在用一个花洒浇花……虽然大部分的水滴都被上面的花们吸收了,可是有一滴甘露终于从缝隙间穿梭而下,滴在了我的身上……

……

……

在后面的日子里,我总是期盼着绯姐姐来浇花的时刻,从来来往往的人群话语中,我也知道了绯姐姐叫绯村燕,是整个青楼里最美丽的清倌人,她每天都在阁楼里为宾客抚琴,每天都要在花丛里摘一朵最美丽的花插在发鬓……

当我长到花盆那么高的时候,我问过身边的玫瑰,花朵被摘掉的话会很痛吧……玫瑰却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说:“花好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你都不懂么?”

……于是我想,即使不能像玫瑰那样开出美丽香艳的花朵,至少我也要竭尽全力开出一朵哪怕是不起眼的小花,即使不能骄傲的栖于绯姐姐的鬓上,哪怕能让绯姐姐不经意间看我一眼,我也心满意足了……

……成长……

……我竭尽全力的成长……

当花儿们都在尽情的挥洒着自己的美丽的时候,我依然努力的延伸着自己的根系,珍惜的迎取来自绯姐姐浇灌的甘露,努力的收集天赐的雨水,用细弱的根系穿过岩层的缝隙,艰难的汲取地下深处的水份……日夜不停的成长……

……终于有一天清晨,我疲惫的叶尖终于穿过层层的花枝,直接迎来了温暖而让人沉醉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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