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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丞相.羽民国.云霄曲

这个从天而降的少女就这样霸道的在我的小院里住了下来,通过她深奥玄妙的解释,我终于知道了原来她并不是我所以为的神仙,而是从一个叫“二十二世纪”的地方来。她们那里的人都能够飞天遁地,甚至穿越古今。她到这里来是为了找一个人,不过在乘船穿越一个叫什么“时空蛀洞”的地方时,她的“飞船”坏了,正好遇上我弹琴,她说我的琴声中含有一种叫“能量”的东西,可以让她恢复飞天的能力,所以要我每天给她弹琴。

至于天音古琴,她的解释就很奇怪了,说什么这是她弟弟做的,真名叫“声波震荡器”。但是她说这是她弟弟在几千年后制作的,后来也是在穿越那个叫“时空蛀洞”的地方时,掉到了几千年前,不知为何辗转落到了我的手中。我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时空蛀洞”,但我想那一定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连这些神话中的人物都会在那里被搞得那么惨,如果叫我去我是一定不去的。

虽然她老是叫我不用那么拘谨,但基本上来说,我私下里还是把她当作神仙一类的东西,特别是当我恭恭敬敬的请她用饭时,她却说自己在“减肥”,然后掏出几颗药丸来吃了,我虽然不知道“减肥”是什么意思,但是不吃饭只吃仙丹就能饱的,恐怕至少也是半仙吧。

神仙的眼界果然与凡人不同,所有听过我弹琴的人都很佩服,但她只是叹口气,说我只是刚刚入门而已,最差劲的一点是音乐最基础的道理根本没有掌握。

“你知道什么叫振荡吗?”仙子不客气的点着我的头说。

她基本上随便说个什么东西我都闻所未闻,自然老老实实的说不知。

仙女就是仙女,即使翻白眼的时候都是那么娇俏可爱,她拿过古琴来,随手拨动一根光弦,然后叫我凑近些,仔细的看。

“看到那弦在晃来晃去的没有?”仙子问。

我连忙点头。

“这就叫振荡了,弦晃来晃去的,就带动了周围的空气也跟着一起晃,当然,这种晃动速度非常快,空气晃啊晃的就传到人的耳朵里,耳朵里有一层薄膜,空气的急速晃动又带动这层膜晃动,于是大脑就能感觉到声音了,这就是琴为什么会响的道理。其它的任何声音都是这样通过振荡产生的,懂了没有?”

这次我倒是听懂了,原来声音是这样产生的,如果不是仙子指点,我还真的不知道。不过,这跟弹琴有什么关系呢,我还是很迷惑。

仙子满意的点点头,似乎觉得我还不是想象的那么笨,接着说道:“现在你知道了,弦的振荡最终能够带动耳膜的振动,那么自然也能带动别的东西,比如周围的石头、树木,甚至人的心脏、大脑。只是这种振荡因为传得太远了,所以非常小,让你很难发现而已。但是这个声波振荡器就不一样了,如果正确使用,就能够通过影响分子热运动的方向,使这种振荡放大,产生强大的能量。”

看着我从开始的一知半解渐渐又变得瞠目结舌,仙子想想自己的话,只好苦笑道:“唉……算了,跟你说也是白说,还是我直接让你看看效果吧。”

她拉着我来到院子里,坐在石几前,摆好古琴,开始弹奏。

只见她轻轻的在弦上一扫,一串优美的声音传了出来。然后她开始弹一首非常欢快的曲子,虽然我能感觉到她的琴意同样能够产生幻境,甚至远比我的更加清晰明了,但是正如难以理解她的话一样,虽然能感觉到,却什么都不懂。只是不知不觉之间,心跳渐渐随着琴声变快了,让我慢慢的觉得呼吸急促,变得面红耳赤,如同在激烈的奔跑一样。忽然间她猛的一拨弦,我心里猛的一跳,同时一股能够明显感觉到的力量冲着院子中的假山涌去。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啊!只见一人多高的怪石垒成的假山,忽然如同冰雪消融一样,快速的低了下去,变成了一滩石粉。

我目瞪口呆的站在一旁,心里庆幸着幸好这力量不是朝我发出的。

仙子得意的站起来,点着我的头说:“看到了吧,这就是振荡的力量,我刚才还刻意的限制了强度呢。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有空好好的体会一下,赶紧学会,我要去睡觉了……啊啊啊……累死了……对了,记得帮我找套你们这里女孩穿的衣服来,等我睡醒了也许出去转转。”

看看天色,原来不知不觉的已经东方发白了,折腾了一夜,我丝毫没有睡意。只感觉到兴奋、担心、紧张、害怕等等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着脑海,仙女、神器、琴艺的新境界、振荡……这些以前从来未曾想过的东西忽然进入了我的世界,我真的有些茫然了。

仙子毫无机心的睡在我的床上,看着微微晨光下,她疲惫却依然动人的脸庞,我忽然有种想要保护她的感觉。虽然我知道以她超凡入圣的能力,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凡人,但是总是有那么种愿意为她做些事的想法。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不知不觉抱着古琴在椅子上睡着了。

然而只是稍稍睡了一小会儿,忽然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平日里,是不会有人来打扰我的,即使是乐坊的老板有事找我,也总是会待到我休息够了,自己出去的时候,今天看来似乎有些奇怪。

刚想开门,但是忽然看见仙子正赫然在我的床上躺着,我连忙把帐子拉好,手忙脚乱的整理一番,才稍稍打开门,然后非常快的闪身出来。

其实,我这样倒是欲盖弥彰了。院中站着乐坊老板和琴师,他们的眼光是何等锐利,见我久不开门,已觉讶异,我这样遮遮掩掩的出来,又从开门一瞬的缝隙里看到紧闭着的床帐,自然想到我房中有什么秘密。

好在他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琴师的面上微有不悦。乐坊老板一拱手直接说道:“打扰先生了,不过有一件事,确是拖延不得,丞相奉王命前来,正在客厅亲侯,不可怠慢,望先生速去。”

我听得一愣,赶紧随着老板和琴师快步前往客厅。

在走廊中慌慌张张的再次整理了衣衫之后,我拘谨的走了进去。

丞相是一个微微发福的老人,面无表情的背手立于客厅中间,正抬头看着老板挂在堂上的我那几句“乐道至理”。

行礼见过丞相之后,对于我的姗姗来迟,丞相并无什么表示,只是上下打量着我。

我恭恭敬敬的立于堂下,侧眼却看见丞相的公子也在,他似乎有些得意的看着我。这丞相公子的仪表风范都是我从前十分羡慕的,成名之后,虽然偶有风闻说他对我颇有微词,然而我想自己出身卑微,有人看不起也是正常的,倒是丝毫没有介意。今天看这架势,却似乎有什么不太好的感觉。

“恭喜琴熹先生,先生以少幼之年,琴童之身,却怀天纵之才,得我王赏识,实属不易。今有海外东南羽民国之乐师名司夜者到访,其人骄纵,声言我国之内,无琴道更强于他者。我王英明神武,深喜音律,却憾于宫中乐师并无出众者,闻我朝有先生这等人才,颇为惊喜,特命老夫来请先生于七日后到宫中献艺并振我国之威,望先生万勿推辞。”丞相看了我一会儿后,依旧面无表情,却客客气气的说道。

我连忙谦恭的答道:“小人出身贫寒,幸得琴师教诲,得此薄名,实是汗颜,丞相赞誉,实不敢当。更幸得我王垂青,惶恐非常,七日后自当尽心竭力,为国争胜,只盼不负皇恩。”

满怀着忐忑的送走了丞相,我知道进宫面圣之事在所难免,虽然丞相说得很客气,但是看长风面色不善,我便知推托无用,反遭召祸患。后与琴师商议,琴师也是如此看法。

以我的身份,自然没有听说过羽民国的司夜是何等人物,于是向琴师请教。

琴师思索半晌方道:“我中年时遍访名师,也听说过羽民国,该国国民虽似人形,然全身长满羽毛。其国中满是古木,人皆居于树屋之中。相传乃圣鸟凤凰之遗民,国中通音律者甚多,因国内鸟雀众多,其音乐多夹杂鸟鸣之声,《百鸟朝凤》之曲,便是从此国传出。司夜这个人物,我也没有听说过,但既敢夸下海口,自有其过人之出。以你之琴艺,虽近乎于道,然毕竟并不纯熟,难以稳定发挥,还是需要小心应对。”

说到琴艺,我忽然想起仙子所授琴艺,连忙请琴师稍侯,去屋里取古琴。

悄悄回到房中,看见仙子依然酣睡,不敢惊扰,便抱着琴,慢慢掩上房门,并吩咐小厮,不得入内。

刚来到琴堂,古琴的七彩光弦便吸引了琴师和乐坊老板的目光。

琴师惊道:“古琴为何有此奇变?!”

我一时间忽然想到也许仙子既然要我找寻常女子的衣服,或许并不愿她的事为众人所知,所以只好谎称昨夜无意中发现此琴的奥妙。

琴师满怀着惊叹***着古琴,想到自己拥有古琴多年,竟身怀宝山而不自知,大叹天意如此,果然宝琴需在天才的手中才能尽显奥妙。

听了我说到有关“振荡”的道理,琴师更是讶异,原以为我能自行悟出“琴语”之境界,已是天纵之才,短短月余时间竟有能提高到新的境界,那就绝非凡人所能了。一时间,无论乐坊老板,还是琴师,看我的眼光中都充满了真正的敬佩。

发现这古琴的奥妙和“振荡”的道理,显然并非我的功劳,然而说一句谎话,难免要十句来遮掩。我惭愧万分之余,心想此后秉明仙子,一定要将真实情况告诉琴师。

当下,琴师请我用这完全不同的古琴,辅以“振荡”之道理演奏一曲,也好开开眼界。

我不敢推辞,稍稍静心之后,便开始第一次用初学的琴艺在古琴上演奏。

古琴开启了光弦之后,音色更加纯正,只是轻轻一拨,清亮悠扬的声音便响彻琴堂并远远的传了出去。

我细心感受着振荡的琴弦,觉得自己的心也应和着它的节奏。这一段时间,我实在经历了很多事,思绪有些纷乱了,于是我便刻意的弹起一首新跟琴师学的平和中正的古曲《云霄》来。

琴语的境界加上光弦加强的振荡,使得我轻易达到了更高的境界。琴师和乐坊老板转眼间已听得如痴如醉,其他院子里的乐师们也渐渐聚到琴堂一旁,甚至附近大街上的人也不知不觉聚了进来。乐坊门口本有守卫,然而守卫早已听得痴了,虽仍能站在自己的位置,但早已忘了阻挡涌入的人群。

人虽然越聚越多,但除了琴音之外,丝毫听不见任何喧哗,连乐坊门口拴着的马匹也变得静静的。

如果细心的话,往院中的池塘看去,可见到池水也在跟着琴音泛出阵阵涟漪。

所有的人包括我,都随着平和的琴音变得非常平静,似乎平日里所有的繁杂都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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