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玖忍着苦喝下御医端来的药汤,不一会就恍恍惚惚睡着了。大清早起身,摇一叶小舟驶出那么一大片湖泊,又被店小二狂追一通,佩玖久卧在床的身子当真是乏累得很。
睡得酣梦正浓,忽觉脖子上一凉,佩玖睁开眼,触到庶母龙花恶狠狠的目光。
“快说,你到这里想干什么?”
佩玖脖子上压着一柄短刀,双手被龙花扣在身下不能动弹。佩玖不敢说话,只要张开嘴脖子势必要挨短刀的锋刃割伤。她只好装傻,满脸迷茫地望着龙花。
龙花在佩玖眼里既看不到惊恐害怕,也看不到熟悉的怯懦乖顺,不免有些狐疑。赫蓝和她说起端阳候把赫萱接到府里时,她以为赫萱要来找她们母女麻烦,还责怪赫蓝不该认下赫萱,虽然给赫萱换了身份,也难免夜长梦多惹出事端。
可眼前的小美人竟让龙花有些不认识了,面孔还是那个面孔,神情却完全陌生。更可怕的是赫萱既然擒住赫蓝手腕上落下一片淤青。难道赫萱的手足筋脉都好了?
龙花伸手摸索佩玖的手腕,一手握的刀锋偏了些,佩玖趁机侧头,用尽全力一腿踢在龙花的小腹上,龙花被踹下床,腰椎着地,半跪在地上,头磕在床沿砰地一声响,咬牙忍痛,半天起不来。
佩玖起身望着地上的龙花冷笑,“来人!”
门外响起脚步声,进来几个丫头婆子:“这是干什么呢?”一个婆子见龙花奇怪的跪姿觉得奇怪。
佩玖淡淡一笑,“你们快帮我扶她起来,龙奶娘一向尊重主子,见我就行跪拜大礼。”
“与大小姐久别重逢,行大礼是应该的。”龙花眼睛望着床上掉落的短刀。
佩玖用衣袖将短刀掩起来推到枕下,笑望着龙花:“奶娘不必客气,三叩九拜的我也当不起,只要磕一个响头就够了。”
佩玖定定地看着龙花,一屋子的丫头婆子也都望着她。龙花只好硬着头皮跪好,磕了一个响头,“恭祝大小姐身子康健,觅得良婿。”
龙花故意说良婿刺激佩玖,佩玖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佩玖笑道:“如今赫家只剩我们姐妹二人,我们姐妹相依为命,我怎能独自嫁人不管姐妹呢!”
龙花脸上一阵青白,一时应对不上。这时门外又响起轻快的脚步声,众人朝门口望去。
“冯嫂子,你怎么来了?”
进来的冯嫂子相貌端正,手脚灵巧的样子,见有婆子问便笑道:“老夫人让我们几个过来给赫蓝姑娘量衣,要赶在候爷出征前的家宴上穿。”
佩玖被几个大嫂子抻胳膊扯腿量尺寸,见龙花悄悄起身溜出去,也懒得叫她。这对母女既然断她筋脉,她必要断她们手足才算痛快。至于她们扔她到匪寨受辱,也要让她们尝尝被人欺凌的滋味,为时尚早,陪她们慢慢玩。
黄昏时分,佩玖穿着新衣由丫头拥着往宴会厅去。她没想到端阳候出征的家宴竟在当晚举行,难怪好好的大婚喜日变成了出征的忧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