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环佩叮当声响,香风扑来,佩玖知道仇人来了。
赫蓝见过端阳候母亲凌老夫人,朝凌卿柔声道:“听说候爷在街上撞了一个丫头带进府里,我就赶紧过来了。这种事情怎可劳烦候爷操心,找个郎中看看,没有大碍赔几吊银钱打发出去就是了。”
“赫萱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眼下不宜触霉头,这丫头看样子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咱们好生侍人家,也不差这点功夫。卿儿这样做也是仁爱之心。”
“老夫人说的是!赫萱过虑了。”赫蓝垂眉认错的样子,可是语气并没有一点善意。
真是歹毒心肠,对谁都没好心!佩玖听见赫蓝说这话,气得恨不能马上揭穿她的假面目。可转念一想,万一赫蓝反咬一口,说她是疯子,她就是有嘴也说不清呀。毕竟赫蓝的身份被认实在前……
这事不宜操之过急。佩玖心思刚定又觉异样,今天明明是端阳候大婚的日子,怎么府里并没有办喜事的样子?
“赫萱,真是委屈你了。今天原本是咱们成亲的日子,这一拖还不知要到何时……”凌卿拉着赫蓝的手,满脸爱惜。
“候爷言重了,能与候爷相守在一起,赫萱什么都不在乎。”赫蓝不好意思地别过脸,目光落在侧躺在床上的佩玖,“我看看她怎样了,真是个可怜的姑娘。”
赫蓝身上的香气扑到床边,佩玖不由得屏住呼吸。
“姑娘贵姓?”
“她身子弱,好像昏过去了。”凌老夫人还为刚刚和佩玖说话,佩玖艰难起身又昏过去觉得自责。
赫蓝噢了一声,一只纤长玉手已扣在佩玖侧着的肩头,手下用力抓。
妈蛋,又来!以前被你弄断脚筋手筋,这回又要下黑手,佩玖不等赫蓝力道使出,身子一拧侧转身,赫蓝的手滑个空,反被佩玖扣在手腕处用力一紧,忍着疼没有叫出声。
佩玖的眼睛盯着赫蓝,赫蓝仿似被雷电击中,愕然失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赫萱,你怎么了?”
赫蓝僵硬的背影让凌卿觉出异样,往床前走几步想看究竟。
佩玖隔着赫蓝的衣袖望见了凌卿,一如那日所见,冠带闪光,面目似精雕细刻。佩玖望着赫蓝,眼里泛起一丝嘲笑。
凌卿的手搭在赫蓝肩上,赫蓝方如梦初醒,突然嚎哭一声,扑倒在佩玖身上,“姐姐,怎么会是你啊?姐姐让我找的好辛苦啊!”
姐姐?!佩玖促不急防赫蓝来这一招,赫蓝这是把自己的身份按在她佩玖身上了吗?佩玖刚反应过味来。
赫蓝已经抱着她坐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风雪中如何一路颠簸往都城赶,如何迷路致使姐妹失散,她一直想去寻找,又奈何脱不开身……
赫蓝一番声泪俱下的描述,把凌老夫人听得眼框也红了,凌卿立在床边有些不知所措。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是一家人啊!赫萱,你也别太难过了,如今你姐姐这不是找着了吗?你一路劳累,才刚缓过劲来,不宜悲喜过度。”
凌老夫人一手拉着赫蓝,一手拉着佩玖,左看右看,“难得见你们姐妹情深,往后就一处住着,也好有个照应。你姐姐叫什么名字,怎么来时没听你提过?”
“我姐姐叫赫蓝,虽是庶姐,但比嫡姐妹还亲……”赫蓝说得断断续续。贴着佩玖耳边悄声道:“别想歪主意,凌卿已经是我的人了。”
赫蓝扯出绣帕抹泪,一副梨花带雨,又悲又喜的样子,任谁都觉得她和佩玖真的是姐妹患难重逢。
佩玖倒起了看赫蓝如何演一出好戏的兴致。
“阿母,赫萱这么伤心,就让她先回去吧。赫蓝姑娘也该好好休息。”凌卿扶赫蓝起身,眸光在佩玖脸上停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与佩玖面对面,不知怎地,他的心怦然一动,眸光起了波澜。
凌卿慌忙掩饰失态,喊人来扶赫蓝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