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魂甫定,发现一个重要问题,钝剑原体要比它分身锋利得多,它沾了象蚁的血,隐隐有了光泽。
火焰山突然爆发,必然引来很多人,我可不想被他们看见,那样我将会和妖兽有扯不清说不明的关系,勉强爬起来,向霁月州方向走去。好不容易找到一偏静安全的地方,就躲了起来,待精神恢复得差不多,跳入河中洗了个澡,然后走上大道,搭乘“自由翱翔者”返程。
就在我离开五分钟左右,一条人影在高空中一闪而至,速度已经达到每秒二百米,只比声速少一百四十米左右。那火山黑烟冒得够高的吧,但这个人所凝立的位置比它还要高数十米,他俯瞰火山口,忽然落了下来,轻似二两棉花,无声无息。
这个人穿着松垮随意的T恤,白色西裤,黑色皮鞋,最怪异的就是他的脸了,他的脸部竟被一大朵青云围绕着,不论做什么样的动作,青云始终跟随着,使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脸是什么样子。深明底细的人明白,围绕着他脸的看似青云,实则是散发出来的青色势能凝聚而成,他这样做,是不欲人看到他的真实面目。
“云脸人”的鼻子比猎狗还要灵,嗅了几嗅,身子就飘出去,到了一条岩浆河旁,手掌轻轻一劈,岩浆就水波一样分裂开来,露出鹰鲨妖兽残缺不全的尸体。他手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近些日子我老闻到一股股妖异的气息,莫非就是这妖兽?但我闻到的妖异气息很多很杂,决不止一只,但它又为何死在这里呢?它生着强有力的巨翼,若非遇到凌厉的攻击,决不会掉入岩浆的。”
他鼻子耸了耸,接着发现了蜘蛛、象蚁的残尸,不由惊讶地道:“这三只妖兽都是被同一个人打死的,这人很强悍啊,他到底是谁呢?”
云脸人突似发现什么,身子陡然离地三丈,悬浮半空,两只眼中暴射出强烈的光芒,遮着他脸的青云似被镀上了一层又一层亮色。原来他发现从我天体之轨上散落下来的岩浆、蛛网、石块,它们虽然杂乱,但仍然形成了一个极大的圆形。
遥远的空中传来刺耳的警笛声,空中警察驾着巡逻机飞来了。云脸人不屑地冷笑一声:“这些讨厌的家伙,总是等什么都结束了才来。”身子一晃,就那么射入高空,闪了几闪就不见了,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我躺在“自由翱翔者”座椅的靠背上,身心感觉彻底地放松。车壁上的无线电视已在播放火山突然爆发的情景,警察、科学家、记者都去了,乱哄哄的。
一个州电视台的记者兴奋地道:“我们还在现场发现了三具怪兽的尸体,据专家介绍,这些怪兽都具有非同一般的破坏力量,如果让它们闯入市区,后果不堪设想,远比前日动物园中那些莫名植物杀人还要严重可怕得多。万幸的是,三只怪兽都死了,经过检测,确定它们身上都有同一种攻击力留下的伤痕,施展这种攻击力的应该是人。这人杀死妖兽,为民除害,不留姓名,飘然而去,真有太古时代独行侠的风范。他是谁呢?我们就暂且称呼他为‘无名英雄’好了……”
我和其他人一样,看着电视画面,心想:“三只妖兽都曾被我用钝剑打过,当然会留下同样的痕迹了。如果我留在火焰山,或者我现在站起身来,大声宣告我就是杀死妖兽的人,不出半小时,就会闻名霁月州,鲜花、掌声、美女、金钱滚滚而来,在这个巨大荣誉光环的照耀下,鲜姿不对我刮目相看才怪。可惜我不能这样做啊,我的力量还远远不够强大,不想把银河系的人引来……无名英雄?嘿嘿,想不到我竟成了英雄!”
车厢里的很多人都站立起来,围在电视机前,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我却闭目假寐,在心里对熵能量道:“喂,你怎么不说话啊?”连问十来遍,这家伙总算开口了:“恒河,是你在说话吗?”
我没好气地道:“不是我还有谁?你这家伙,怎么一直不理我?”
“我、我刚才睡着了。”
“我拼死拼活地跟妖兽打,你居然能睡得着?我看你是吓得昏过去了吧?”
“这……这……算你猜中好了。”
“好你个熵小子,你自己傻不愣登地倒也罢了,竟然害得我也险些丧命,还自吹什么见多识广,你怎么也不感到脸红?妈的,我忘了你根本没脸!可怜我恒河聪明绝顶,竟被你骗得团团转,补这个能量补那个能量,结果补得我都拉稀了,还对你深信不疑,若非妖兽揭露你的嘴脸,我还不知被骗到什么时候呢。”
“恒河,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你怎么不叫我熵老爷,叫我熵小子了?这、这降级未免降得太快了吧,起码你该叫我熵兄弟才对。”
“你都要把我给害死了,还指望我叫你熵老爷、熵兄弟,滚你他妈的臭鸭蛋!从今而后,你就是熵小子。”
“呜呜呜……”
这家伙,居然难过得哭了。
我大难不死,根本没心情可怜它,问道:“熵小子,你不是宇宙中最原始的能量吗,怎么区区一只小鸟就可把你骗倒?”
熵能量嗫嚅半天,道:“这个嘛,我……我因为原始,所以天真嘛。”
“因为原始,所以天真”,我听到这话,忍不住大笑起来,这笑不是在心里笑,而是通过嘴巴发出来的,虽然全车人都在盯着我,但我还是忍不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