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繁星点点,一轮弯月静静地挂在其中,银纱铺在只有键盘声响起的屋子里,偌大的别墅添了几分诡异。
“嘟,嘟,嘟。”突然响起的手机振动声瞬间让人毛骨悚然,同时也打断了主人的思路,敲击声一下子停止。只有那振动声无休止地响着,好似催命般的急促。
苏浅脸上依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样子,两只漆黑不见光亮的双眼幽幽地望着在电脑旁抖动的手机,若是见过苏浅发病的人都会赶紧逃命,因为这是她发病的先兆。
幽幽的亮光在黑宝石中晃动,苏浅似乎在回忆什么美妙的事情,嘴角竟勾起一点弧度。那只纤细有力的右手一推整个电脑桌就轰然倒地,听到这个声音苏浅有点淡淡的迷茫。盯着地上支离破碎的电脑屏幕和满地的碎玻璃,她的脸上难得露出兴奋的表情,像正在吸食什么令人着迷的东西。
“小姐,怎么了?”林婶和刘叔正在一楼的房间里休息,两夫妻惊慌地对视一眼,就冲上二楼最里面的房间在门前小声询问。见里面没有声响,两人只好像往常一样用钥匙打开房门,正看到苏浅安静地坐在床上喝水,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两人见到一地的碎片头皮还是忍不住发麻,见手机还在地上响个不停,也知道了诱因是什么。但两人不敢再开口,手脚麻利地收拾东西,又从楼下搬了一模一样的东西上来,小心翼翼地回到一楼。如若不是那手机还在响,看不出这个房间之前发生过什么。
手机重新在电脑桌上不肯罢休地叫喊,苏浅一脸平静地从床上站起来过去拿起手机接通,谁能看出来她刚刚发过病。
“小浅,快救救小天啊。”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林悦的哭泣声。这个一直依赖丈夫的女人碰到这样的事,只能听丈夫的话去向这个阴晴不定的女儿求助。
苏浅情绪没有一丝波动,只有嘴巴动了动。“怎么了?”
“他,他被人关在酒吧里,说是吃东西没有给钱,如果,如果现在不拿钱过去就……呜,小浅啊,你韩叔叔就只有一个儿子,求求你快救救你弟弟。”林悦在那头边抽泣边断断续续地说,急得韩忠国忍不住揪头发,如果不是这么晚没有车出村子,他恨不得现在过去。
苏浅喝了一口水,面色平淡地听着自己母亲为了心爱男人的儿子向女儿求救的全过程,完全没有身为倾听者该有的同情心。
“小浅,你在听吗?妈妈……”
“地址。”苏浅摸了摸杯子上浅浅的刻痕,说道。
“我现在发短信过去给你。”林悦的哭声被按了暂停键一样一下子停止,挂断电话赶紧把地址发过去,然后温柔地宽慰还在忧愁的丈夫。
“悦儿,多亏了你,要不小天那孩子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韩忠国深情地望着妻子,语气中全是感激。
“小天也是我儿子,这本来就是我的本份。”林悦娇羞一笑。
收到一个熟悉的地址,林悦竟笑出了声,看着好像想起了什么美丽的经历,但这绝对不是什么让他人愉快的经历。
“小姐怎么这么晚还出去?”林婶担忧地望着自己的丈夫。
刘叔有些摸不准该不该打电话给苏老爷子做好处理后续工作的准备,想了想还是不敢打,苏浅向来不喜欢下人自作主张。
红灯绿酒,摇滚音乐,疯狂舞蹈的男女,无处不透露着人类的堕落。苏浅坐在吧前,新来的调酒师好奇地看着旁边这位只要了一杯橙汁的女客人。
女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让人忍不住想起那丝滑的绸缎,头发上面没有一点儿烫染过的痕迹,想来要么就是主人很爱惜它,要么就是懒得精心装饰自己。她的皮肤很嫩却透着一丝终日不见阳光的苍白,脸上的五官虽然精致细腻但带着冰冷冷的疏离,那双眼睛望过来空洞洞的又好似浸透了墨汁。
法克谨慎地打量着,眼神飘忽不定,他实在不敢对着这张脸多几秒,总觉得有点这个女人安静得诡异,可在酒吧里产生这种念头更加诡异。他来这里工作了差不多一年了,从未见过这么随意又浑身透着诡异气息的客人,想来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
苏浅并不是没有注意到酒吧各处传来的视线,有不怀好意的,有蠢蠢欲动的,也有像旁边这个新来的调酒师好奇的目光。但这并没有影响她等待猎物的耐心,因为有人更不想再让一年前的惨状在这里又重演一遍,毕竟,她是个精神病人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