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流氓占便宜的惯用伎俩,上官绣一时不察,听他这么说,条件反射地回过头来,正好和高义脸对脸,嘴对嘴。啪唧一声,少女便被亲了个带响的,豆腐吃到,高义还不肯就此放手,嘴巴一张,吮住她的小嘴儿,竟大有把舌头伸进去的架势,直把少女吓得几乎晕倒。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小恶人在村边树下竟想对自己做出苟且之事,实在太过份了,太太过份了!
拼命挣脱色狼的怀抱,上官绣叫道:“下流!你的嘴巴好臭,呸,想恶心死我呀!!” 伸手抹抹嘴唇,呸了几声,又说道:“大白天的就敢做这种事,也不怕官府的人来抓你。”
高义哈哈大笑:“夫妻亲热,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受大唐律的保护,官府之人多管什么闲事,说不定我考试回来之后,就成他们上司了,也未可知。”
上官绣向大宅跑回,边跑边叫:“你路上小心些,莫要再把脑袋撞起个大包!”
高义重又上马,笑道:“那可不容易,还当我是不懂骑马的小孩儿么?”招过高小丁,拍马离开高家庄,奔出太原,向长安赶去。
其时正逢贞观之治的末年,大唐朝在李世民兢兢业业的治理下,国势日强,盛世之下,百姓丰衣足食,国泰民安,路上既无宵小出没,更无盗贼拦路。高义主仆二人晚起早宿,行得倒也平安,不一日,便到了长安城,待进城之时,天色已是擦黑。
进了通化门,打马来到大宁坊,寻了家门脸最大的客店,主仆两个下马进店,开了一间上房,里外两屋,高义住里间,高小丁住在外间。安置好行礼,高义便下楼用饭,高小丁一旁相陪。
下得楼来,两人坐在大厅,想叫些酒菜,可迟迟不见店小二过来招呼,高义少爷脾气发作,一拍桌子,怒道:“他奶奶的,怎么着,你们长安人看不起我这外乡来的?这店里有没有会喘气的,给老子死过来一个。”恼怒之下,忘了装出文人的样子,竟象前世那样满口的粗话。
一个店小二见他发怒,急忙跑过来陪不是:“客官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店里人多,一时忙不过来,还望您老不要见怪。” 拿着抹布把本就干净的桌子,又是一顿乱擦。
“我老?你见我哪里老了!瞧不起外地人是吧?”
店小二苦着脸道:“哎哟,客官你说哪里话来,我哪儿敢瞧不起您哪!只是过些日子不是要春闱了吗,各地来的考生忒也多些,我们谁也不敢得罪啊,这些考生今天可能还是个和我一样的草民,可没准明天就是官老爷了啊,我一个跑堂的那敢怠慢!”
高小丁一指高义,道:“我们家少爷可也是考生,而且还是山西第一,得状元那是手到擒来,不废吹……”正要替自家少爷吹嘘一番,忽见高义冲他摇头,忙又把下半句咽回了肚子里。
高义心想:“长安城里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我在这里吹牛皮,万一到时没中上,丢人可丢大了,被那些酸丁一传,好么,不得成大笑话啊!”他问这店小二:“这店里住了不少来赶考的考生?”
“可不是嘛,太多了。”店小二看了看高义的衣着,心中暗道:“这是个大财主家的少爷,得巴结着来。”陪上笑脸,努嘴指向旁边的一间雅座,小声道:“客官,我看你也是个场面人,也是来赶考的吧?”见高义点头,又道:“现在长安流行拜同年,同年不是说你们一样大的年纪,是说同一科来应考的,大家互相交交朋友,论论诗词什么的。”
“同年这个我知道。你是说那房间里也有考生?”高义向里面张望,隔着布帘,也看不到什么,只是里面不少人在喧哗,听着象一群酒鬼,大吵大嚷,不象是文人墨客那般闷骚。
店小二笑道:“可不是嘛,今天他们人聚得齐,一高兴都喝多了,我要不是为了服侍这群大爷,能怠慢了您嘛,您说是不!”
高义嘿嘿干笑了两声,站起身来,向雅座走去,心想:“管他们是谁呢,先认识认识再说,混个脸儿熟。”
刚走到门口,忽然门帘一挑,里面闯出个人来,象是喝多了的样子,正好和高义走了个顶头碰,这人走得跌跌撞撞,又走的快,竟撞到了高义身上,不但不道歉,还反手一推。
高义顿时大怒,他从小就是大少爷,除了上官绣外,谁敢碰他一根指头,今天还是头一回被男人推!一伸手,抓住这人的袖子,便要饱以老拳。
这人猛地回头,嘴里并没说话,可却让高义一呆,好个漂亮人儿啊!只见这人齿白唇红,皮肤细嫩,脸上被酒气一薰,白里通红,煞是好看。高义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下里巴人,心中登时想道:“不会是个女扮男装的俏佳人吧,男人那有长得这么好看的。”
这人没有说话,分不出男女,上身穿着高领比夹,又看不到喉结,急切之间分不出到底是男是女!高义反应可也不慢,电光火石之间便由大怒变成了大喜,假意说道:“这位仁兄,你醉了,让小弟来扶你!”说着一手去抓这人的胳膊,一只手顺势便袭向这人的胸部,是男是女,一摸这里就知道,白吃她的豆腐,她还得谢谢我扶她。
谁知这人猛地一挥手,甩开高义,摇摇晃晃地走出客店,柜台前的掌柜一见这人出门,忙追了上去,“等等,客官你走错了……”
呀喝,还不让摸,有门儿!高义岂能放过眼前的机会,就想跟出去,身后却又涌出一大群人,在他身旁挤过,也是跌跌撞撞的,把他一顿好挤。不过这回高义可没生气,只是笑了笑,装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表情,很有君子气质。
这群所谓的才子考生,大叫大嚷地出了客店,高义见人多,便没再追出,人多嘴杂,这可不是高家大宅,如果非礼美女被抓住,恐怕要挨板子。
忽听店小二在旁欢喜地叫道:“咦,他们提诗啦,好呀好呀!”连跑带颠地进了雅座,站在一堵白墙边拍手叫好。墙上墨汁淋漓,写着七八首诗,高义看了看,都是些普通货色,一句绝唱都没有,照自己差远了。
店小二却道:“哎呀呀,他们竟然提诗,如果刚才那些人里有人中了状元,那这些诗可就值钱了,咱们这店也值钱了,可不要改成状元楼!”说着跑到墙边去吹那墨迹,似乎想让诗快点干了。
高义哼了一声,他没和考生们交谈上,也就不必在这里待着了,满屋子的杯盘狼藉,有什么好看的,转身就要离开。
店小二忽道:“如果明天能有考官来我们这儿就好了,看到这些诗,心里一高兴,没准儿就内定了哪个人当状元,还不得把我们掌柜的乐开花。”
高义猛地停住脚步,回头问道:“什么?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