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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元山绝藏 节外生枝(三)

我刚要伸手拿起车厢角落了不引人注意却绝对不一般的盒子时,不远处嘈杂起来。抬头一看,被绿油油的草丛裹着的一个物件猛然窜高,胡乱晃动起来,因为一时搞不明白是什么,润成担心墩子他们发生危险,大声呼喊他们赶紧退回来。

绿色的物件也不含糊,大约看到两人还没有到跟前就开始撤退,也毫不犹豫,冲着他们两人中的一个摇晃着扑过来,墩子一看怪物只跟着自己,不乐意了,便加快步子小跑起来,边抗议:还有勇子呢。勇子张嘴骂墩子,脚底下也小跑起来,眼看着怪物跟着他们俩朝着蹦蹦车就过来了,搞得车上的三个人也紧张起来,开始操家伙准备预防不测。两根黄槐木镐把被二平子和老头拿走了,我一时着急在车厢里乱翻,竟然叫我找到了一根毛茸茸的东西,一尺来。管他呢,好歹是个玩意儿,手里拿着就踏实。

一时间,不久前还觉得自己像是个探险突击小队的我,开始感觉这个组合怎么看就是群乌合之众起来。看看身边的润成老头,阴着个脸,右手掂着镐把,看样子年轻时也是个狠角色,二平子的姿势也很不一般,镐把护在胸前,半蹲朝着前方,而我,手里握着那个怪模怪样的玩意儿,靠着车身,等着那个怪物到跟前就动手。

怪物虽然是扑过来的,可是显然行动不利索,十几步之后,一下子扑到下地,挣扎着怎么也起不来了。勇子和墩子虽说也看到了身后发生的变故,却只是停住脚步也没敢再接近,仍凭怪物在地上打滚。老头手里的镐把一扔,从车厢里拽出尼龙绳子,三下两下挽出一个弄出个俗称气死牛的绳扣来,比划着量一下远近,手臂一抬,绳扣甩出去,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准确得套在了怪物的一头。

没想到老头还有这么一招,怪物感觉自己被困住,开始想要挣脱,力气一下子打起来,我推了二平子一把,招呼还在严阵以待的他和我一起帮助老头拽紧绳子,反应过来的墩子也加入进来,老头叫我们把稳绳子的同时,适当得松开绳子,利用怪物的挣扎,把这家伙捆起来。

这是个好主意,我们一边变化着方向,一边适当放松绳子,怪物自己把自己逐渐缠绕了起来。一旦缠绕起来,它想要挣脱可就难了,那根成人小指头粗细的尼龙绳,平时临时救急当小型车辆的牵引绳都没问题,就凭怪物,看上去体量还没有我们大的身板,挣脱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能动弹的怪物挣扎了一阵,动作幅度减小了,除了发出呵呵的声音,没什么动静了。墩子慢慢接近,用长把扳手敲了一下,怪物动了动,发出跟刚才不一样的声音,接着就沉默了。

老头从工具箱里抽出一把改锥,翻腾出还没有和农药兑在一起的黑红色的血,蘸了蘸,走上前去。他用改锥挑动起怪物身上包裹着的厚厚的绿草来,我们几个有些害怕,不过还是凑过来,想要看看这刚刚进元山就遇到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我脑子里不禁出现那几个大咖盗墓小说里的经典场景,真不知道是福是祸,要不是多年前年少无知,哪能惹出这么出大事来,以至于多年之后,非得做个了解。

裹在怪物外面的绿草在老头不停手得动作之后,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这些绿草和刚刚被墩子的除草剂逼退的草看上去差不多,可似乎脾气不大一样,前脚老头扒拉开,后脚这些草就像是活得一样重新把怪物包裹起来,一气忙活下来,老头累的够呛,却也没什么效果,他只好把改锥递给了墩子,墩子却没有接,而是嘿嘿怪笑起来。

这种突如其来的怪笑叫我们措不及防,不知道又要出什么意外,墩子却是从裤兜里掏出个小物件,叭叭几下打着了,用手捂着靠过去。嘴里说着:大爷大哥看我的,我给他来个火烧连营。火苗也就两公分高低,一个小打火机能有多大能耐,我们对它没什么信心。

奇迹嘛,总是在大家认为不过如此平平淡淡之时出现的,要不然也不能叫奇迹了。当打火机的火苗只是接近还没有完全接触到草叶子的时候,草叶子受惊一般开始纷纷退缩起来,慢慢朝着没有接触到火苗的地方后退,墩子把手里的打火机换个方向继续烧,草叶子也换个方向后退,而原先后退了的草叶子,一旦火苗离开又重新移动包裹怪物。润成打不走到车跟前,从车厢外侧解下来一个小塑料壶,拧开盖子把一股子黑乎乎的液体淋在了怪物身上,用墩子的打火机一靠,一个巨大的火团出现在大家面前。

老头真狠,把一壶废旧机油都倒在了怪物身上,想要彻底逼退那些密匝匝的草叶子。火团上下翻滚,实际上是怪物在挣扎,众人逐渐开始站的远起来。除了火焰逼人之外,味道也实在叫人不敢恭维,冒出的黑烟里夹杂着的焦臭,绝对不是普通的焚烧草木之味。润成老头的脸色越发难看,我们也都惊恐起来,因为对面的怪物露出了真面目,分明就是一个大活人。

手忙脚乱扑灭了怪物身上的火,把随车带着的水泼在他身上,顺便把黑色的灰烬冲洗冲洗,我们终于看清楚了怪物的真实身份。

白五一下子扑倒在润成老头身上,有上气没下气得嗓子里呼噜呼噜发出声响,就是说不出话来,润成和墩子架着白五到车上坐下,给灌了一气水,白五一下子吐出了黑色的液体,随即死死拽着白五揪打起来:你他妈是不是想烧死我啊,我上串下跳给你们示意搭救我,你们都瞎了,来来来,烧死我,你们他们都到笼子里带银手镯去。

白五一辈子混吃混喝胡搅蛮缠,润成也不是不知道,懒得和他多言语,直接问起如何就消失在草丛里,又被包裹得和粽子一般。白五抹干净嘴角还有的黑水,说起了他跳车之后的经历。

白五和润成说起这条路是如何选出来的时候,润成告诉他元山没有那条路是肯定安全和固定的,好在车上这几个人都和元山有关系,这次兴许能比前几次尝试更顺利些。白五好歹也懂些五行八卦,当下算计起来。用白五的原话,当时他脚踏五行罡位,算计了星体运行规程,大量了四方卦位,运气真气,当下就算出来这路要出现意外,当下叫他停车掉头,他不停,你们一群愣头青也没反应,我只好自己先明哲保身跳车。

墩子听完这些差点没笑岔气,挖苦起白五来:你这保得不错,就跟从炭堆里钻出来似的,不过,你牙还挺白,跟非洲朋友有的一比。

我接着问白五如何就被裹得粽子一般了,白五嘴里骂了一句传统的脏话,说到:刚跳车,两脚落地时就感觉不对劲,脚底下不是实实在在的硬地,而是软绵绵往进陷,还没来得及拔脚出来,就被捆住了,脚脖子被困得越来越紧,我一下子就摔倒了,身子躺在草丛里,草慢慢从脚脖子开始,爬满了我全身,有几跟钻进了我的嘴巴,搞得我恶心却吐不出来,还有的顺着耳朵眼和鼻孔往里钻。我心说完了,这显然是要从内部把我给消灭掉。想我白五真人一世,居然要这样不明不白了绝于人世,好不甘心,我不停挣扎,哪知道这些草如此厉害。

白五说得没有没有什么有用的,只能从其中判断出,这怪异的草突然出现,就是从白五跳车的那个时刻和地方开始的,也可见其蔓延的非常快。我们抬眼看看经过我们一番折腾而后的草坪,绿草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远远得能看到我们的来路,而前方我们本来要走的路也出现了,叫我们毫不意外的是,我们的小车偏离了原先的小路,歪在路旁。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继续不管不顾往前开,就有可能越发偏离。

我和润成老头说出了自己的判断,理论上没有突然出现的东西。起码道理,任何一种偶然都包含着必然,有些时候我们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我们只感觉到了偶然,而没有感觉到必然,就认为这是突然发生的,其实根本未必。

我们眼下遇到的这件事,野草突然出现,看似偶然,其实联系前几次润成和勇子被困的事,可以判断,都是到了一定范围才出现的,那么就是说,元山一定有个外围的如同隔离带一样的绿草阵。可是具体而言,我们这次显然比前几次要幸运,最终我们还是看到了来路和去路,而不是被困了好久。

还有一个问题不好解释,是什么触动这些野草突然出现,机关到底是什么?而为什么我们当年进入元山,就根本没有遇到呢?不光是我们,在我们当年进入元山之前,只是听说元山特别神秘特殊,可从没听说过什么绿草迷人眼遮人路。

白五看到我们在谈话,丢下勇子他们几个,插进来说话道:我说,是不是我这一跳给引起来的?

润成脸上颜色一变,手里操起一把镐头,冲我们几个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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