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唐胤打着哈欠,拎着刻有“醉雨楼”三字的木板,打开房门。见房门口那群不久前叽叽喳喳,被喝停的家伙,一个个正相互凑耳聊天。
他们一见唐胤出来,忙围上前问道:“请问孙公子可曾安歇,定下的地点在哪里?”
“是呀,快说一下吧。我们都已经两天没睡好觉了。”
………
连续两夜,缺少睡眠,唐胤的脑袋的有点涨,如今又听到他们七嘴八舌的吵闹声,更是烦躁不已,急道:“静下!全部都静下!”接着将牌子高高举起。
借着客栈里微弱的烛光,众人勉强看清楚,那牌子写着“醉雨楼”三字。
“哦……”众人恍然,随之开始窃窃私语。
“醉雨楼?是不是昨天那个老妇人那家靠在西湖北岸的那家铺子呀?”
“没错!不过,那家铺子现在已归我家公子所有。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还请让让,客栈外面还有很多人在等……谢谢各位!”唐胤缓缓向楼梯走去。
下到楼来,情况愈加恐怖,除了楼梯上,整个大堂乃至街边都挤满了人,甚至连那些小贩也都在门口不远处摆起摊子,做起生意来。小吃,茶水,小凳应有尽有,异常热闹。
唐胤刚下楼,就已经有人喊出声来:“孙公子的随从下来了。”
众人齐刷刷的望向楼梯。那场面,唐胤颇有总现代明星出场走秀的感觉。
待看清来人,众人起身围向楼梯。见形势不对,唐胤忙举起手中的牌子喊道:“大家不用上来了,直接看着这木板上写的字就行。”
“醉雨楼……是不是初九,到醉雨楼就能见到孙公子的册子,知道万松书院的考核标准。”某人喊道。
“那册子是不是真的不收一分钱?”
“醉雨楼?莫不是西湖北岸的那个醉雨楼?”
“原来是醉雨楼,难怪前些天马夫人会过来……”
里里外外七嘴八舌的声音,吵成一片。唐胤眉头微微一皱眉头,便将牌子丢在了掌柜的柜台上,随即转身向楼上走去,懒得搭理那群吵个不停的家伙。
这个清晨,注定喧嚣。这个清晨,注定了孙信的烦恼。因为就在辰时,醉雨楼的三个伙计也找上门来。
这三个伙计年长的一个四十五岁,姓刘名伍,是生火的,另外两个年轻小伙子约莫二十岁,他们的名字分别是李二,王麻子,都是跑堂伙计。
听到醉雨楼的伙计说“是马老板娘让他们过来。还让他们拿三个月的六两月银”时,孙信气恼地砸碎了杯子,直骂:“操他祖宗十八代!马贱人真是下流无耻!”
见孙信发火,那三个伙计战战兢兢的不敢吭声,怕得罪新东家。毕竟马家欠他们的月银,怎么可能问孙信要。若不是他们三个憨厚实诚,也不会被马夫人拐到这里来问孙信要月银。
如今却是骑虎难下,李二和王麻子都推了下刘伍,示意由他去说。刘伍无奈,颤抖道:“东,东家,若,若是那个,这,这银子,就,就,就……”就了半天,结果又变得悄无声息。
“不用就了,这个银子就由我家公子给你们。今后你们若是愿意继续留下干,月银可以给你们加到五两,不过这里有一个要求就是,半年内你们不能离开醉雨楼一步。可愿意?”唐胤一开始就猜到马夫人将那几个伙计甩过来,十有八九都不会给他们月银,幸好这一切早已计算在里面。
客栈的生意在好,没有一个普通的伙计能拿到四两月银。如今唐胤一开口就许给他们五两月银,虽说要求上有点苛刻,但哪有不做的道理。
“愿意,不就是半年,就算一年,我们也愿意。”三人忙点头答应,生怕孙信不同意唐胤的提议而反悔。
“这里一共是十八两银子,是偿还马夫人以前欠下的月银,至于其他,你们午饭后到醉雨楼等我。”唐胤将十八银子塞到了刘伍的手中。
“多谢东家,多谢小哥。”接过银子,三人感动地鞠躬致谢,眼角中更是噙着泪水。要了许久的月银,却从一个毫不相干的新东家手里拿到,怎不让他们感动?
送走刘伍三人。孙信微微有些不满:“小七,你今天怎么搞的,这些银子无端给人做什么?虽然十八两不算多,可那些银两应该是马夫人支付给他们的!”
“我是看那三个人比较实诚才给的,要不然才懒得给。不过,仔细想想也能猜到,能在马贱人手下做上好几年,绝对是憨厚实诚的傻人,否则早就和她闹翻,另谋高就。最重要的是,我们以后的生意,要绝对的保密,而他们无疑是可靠的人选。”唐胤微笑着解释道。
“也罢,由着你折腾,反正我能进万松书院学习,爹娘一定会继续给我银两。小七,明天我便要去万松书院,那册子和回家报喜信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也知道,我实在是不方便出这客栈的大门。”孙信这两天不但没乐子可找,更连觉都睡不安稳,精神早已萎靡,没说上几句,便哈欠连连。
“少爷,你就放心。不用多久,醉雨楼,不对是水晶茶坊。水晶茶坊一定能扬名杭州城,届时定是财源滚滚。”
“那我就等着大把大把收银子,小七,你可一定要多加努力经营,切莫让我失望。”孙信无精打采,象征性的鼓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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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九,醉雨楼外早早就围上了几圈人群。
醉雨楼的牌匾在两天前已经换过,至于新的牌匾由红布遮盖,除当事人外,无人知晓。大门紧闭,门内和窗户上皆由红布挡住,外人无从得知里面究竟在忙活些什么。
大家的讨论的话题也由一变二,一方面期待着孙信的小册子,另一外面则好奇里面究竟搞些什么。
辰时刚过,随着咚一声锣鼓敲响。牌匾上的红布应声而落,好似早已预演过无数次,配合得天衣无缝。
水晶茶坊!四个金色琉璃的大字,闪耀着金灿灿的光芒。
原来的酒楼改成茶坊了?西湖边不知有多少特色知名茶坊,孙信莫不是留有什么奇招不成?如果不是孙信那个万松书院第一旁听学子的名头摆在那里,肯定会有大把人说他是疯子,有钱没处花的败家子。
众人尚未安静下来。又听得“咚”一声。锣鼓敲响,屋内的的红布亦随之落下。
哗!人群一下涌到了门边,拼命抢占靠窗户的有利位置,争取一个好彩头。
只见屋内的桌子一字排开,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一个个碟子,碟子上面放着晶莹剔透的糕点,看样子十分诱人。碟子的旁边放着一个个杯子,杯子里面究竟盛着什么却无人能看清。
不过,这里叫水晶茶坊,那茶杯里面十有八九盛着的是茶。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不断的猜测着那晶莹剔透的糕点究竟是何事物,用何物所制。可惜,无人能猜测那事物的来历。一切都只能等待孙信和唐胤的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