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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五、西屠襄城

虽然同意了项羽的作战计划,但项梁却对项羽近一段时间内所流露出的任性急躁情绪很有些担忧——先是反对分化秦嘉势力,后又不听众人劝说孤身前往砀山,这次又想出了怎么个令人心惊胆战的突袭方案,平素还不太注意与友军搞好关系,对不把熊心当回事……要是万一哪一天自己不在了,别人还会像现在这样迁就他吗?兵行诡道只能偶一为之,要是老想着怎么出其不意,早晚得吃大亏!

“籍儿,虽然季父这次同意了你的作战计划,但你千万要记住,兵行险招绝对不是不是王道,这也正是我一再告诫你除了演练骑兵突袭外,还要严格操练军阵方队的原因。”晴朗的月色下,项梁的表情很是严肃。

“可小时候您让我看的那些兵法上不是常说‘以正合,以奇胜’吗?”在分化秦嘉那近两月间,项梁一直要求项羽按照以前项燕训练新兵的方式训练他手下的士卒,要求他们以五人为一组进行长戈短枪协同作战训练,还有他们以组为单位组成方阵进行枯燥的队列、队形操练,令项羽觉得枯燥之极!

“‘以正合,以奇胜’?哼,说得好听!籍儿你记住,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唯堂堂正正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去动什么歪脑筋!”

“……”

“籍儿你要记住,要是没有大伙的帮助,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也不可能独立取得胜利!虽然目前我们的军力很强,但构成复杂,你以后早晚要独当一面,要是不能与友军搞好关系,为叔怎么能放心呢?”

“……”看着神情严肃的项梁,想起他带着自己躲避秦军追捕时的艰辛,想起他为培养自己成才而做的艰苦努力,想起他对自己无比关爱,项羽垂首允诺,感慨万千,虎目垂泪!

***

第二日一早,项梁采纳了范增的计策,下令大军立即开拔,移师微山湖西侧的胡陵就食,同时令朱鸡石、余樊君为先锋,攻击胡陵西翼的栗县,令魏豹、张良各率军五千攻掠魏、韩两地,令刘季率其本部军卒回师西进,攻打被雍齿占领的丰邑。

望着高堂之上神态肃然儒雅沉静的项梁,听着他口中颁布的一条条军令,英布不知为何竟突然想起了昨夜项羽说起宋义、朱鸡石时他那诡异的一笑!

军令如山!自当天中午始,各路大军鱼贯而出,到得深夜,负责断后的项羽精骑倾巢而出,离开下邳后并没有紧随中军北上,而是转而西向,连夜直奔四百里外的襄城而去。

经过一夜衔枚疾驰,项羽率本部五千铁骑于第二天凌晨抵达襄城。吩咐士卒在离城三十里外的鸡鸣驿休息了近两个时辰后,项羽趁着夜色对毫无防备的襄城发起了猛攻!在这次攻拔襄城的战役中,项羽自平复江东贵县受挫后为骑兵攻城而精心设计的战术产生了奇效——死士们以八骑为一组,身披铁甲,夹持巨木,在列成方阵的骑射手弓弩支援下接连不断朝着城门疾冲而去,不到盏茶时分,毫无加固措施的城门便轰然倒塌!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项羽骑跨踏雪乌骓马,手持玄铁重剑,一马当先,呼啸而入,所向披靡!

刚从睡梦中惊醒,以为是章邯派人前来催粮的襄城守备姜傕刚得到城破的消息,立即下令守军退入民宅依托有利地形进行抵抗并主动焚烧粮秣!看着月华下满城滚滚硝烟,心痛不已的项羽只能率军全力硬攻!城市道路狭窄,不利骑兵作战,等项羽攻至粮仓,所积储之粮秣已焚烧殆尽!

望着已然烧成白地的粮仓,望着横尸街头的兄弟,听着受伤士卒的哀嚎,伤痛、怨愤之极的项羽理智崩塌,自出兵以来第一次下令屠城!

——为敢顽抗者戒!

***

将所有守军与帮助焚烧粮秣的百姓全部坑杀一空之后,杀性大起的项羽连夜实施了预想中的第二步计划,率军再驰五百里,于第三天深夜突袭了位于襄城东北的章邯另一个粮秣补给中心——昌邑,昌邑守军猝不及防,一击即溃,待得到消息后亲率精锐回援的章邯赶到,项羽已然焚毁粮秣离去多时。气急败坏的章邯一方面责令军队加紧进击朱鸡石,一方面责令尚在砀山西的别将司马枿与处于项羽归途上的定陶守将董裔派军截击。

项羽回至襄城,英布接应部队也已到达,吩咐士卒将所携粮秣尽数装入英布带来的运粮车后,项羽又护卫着辆车轻易突破了沿途秦军的多次拦截,亲自护送粮队缓缓退入彭城。在其彪悍雄阔的身影背后,为其声名勇力所慑的秦军统帅面面相觑,竟无人敢追。

四天之内仅率五千铁骑与秦军腹地纵横千余里,焚毁中原三大粮仓之二且悍然下令坑杀了襄城万余敢于抵抗之军民——自此役之后,项羽威名更盛,中原秦军人人自危,深恐成为这位彪悍楚将的下一个突袭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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