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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抵抗

就在德里克漫无边际地猜测魔杖的情况时,他的身后传来一阵噔噔噔的声音。他把魔杖塞回袍子里,转过身,看见穆迪一瘸一拐地朝这边走来。他正从口袋退出来的手不自觉地伸了回去,轻轻握住魔杖柄,注视着来人。

在德里克的脑海中,几天以来粗略建立起来的穆迪的形象已经改头换面。面前的新任教授绝对不只是一个脾气暴躁、性格古怪、不招人待见但法力高强的退休“老干部”,他还是一个徘徊在光与暗之间的灰色巫师,能让不可饶恕咒——尤其是钻心咒和阿瓦达索命咒——具备真正威力的巫师都配得上“心狠手辣”四个字。在这节课之后,他很难以普通学生看待老师的方式来看待穆迪。

“想要一起喝杯茶吗,格瑞多?”他声音粗哑地问,“卢平教授告诉我你是年级里面最出类拔萃的学生,你的想法肯定具有代表性,和我说说你对这门课的看法。”

“我没有什么想法,教授。”德里克有些戒备地回答,“您的教学无懈可击。”

穆迪的蓝**眼打量着德里克,眼珠在眼窝里微微颤动着。然后他说,“有点不舒服,对吗?也许看起来很残酷,可是你们必须有所了解,必须有所了解。没必要掩饰。还有,”他歪斜的嘴裂开一道弧度,“随时保持警惕可不是随时握着魔杖。有什么点子可以随时来办公室找我。”

然后,他拄着拐杖,慢慢走回了教室。

当晚上厄尼和贾斯廷回到公共休息室写作业时,德里克正抱着一本《魔法征兆》快速翻阅,在他身前,摆了一大摞书,都打着图书馆的印戳。

“《拨开迷雾的未来》、《死亡预兆:当你知道最坏的事即将到来的时候,你该怎么办?》,”厄尼坐到他身边瞄了一眼,“你竟然在读这种书,想要自学占卜吗?”

“我想查找一些信息。”德里克说,“关于某些不同寻常的特殊情况。”

“我可以列举很多特殊情况。”贾斯廷没精打采地说,“麻瓜研究在开学就布置了一大堆作业,布巴吉教授要我们写一篇关于‘麻瓜物品进入巫师生活’方面的论文,至少要列举五种物品才行,才刚开学啊,我一点头绪都没有。还有——”

“我以为你会对这门课得心应手,毕竟从某种角度看,你是一个完美的研究对象。”德里克说着,将翻了一半的书直接扔到书堆上,“毫无收获,全是垃圾。”

“我选麻瓜研究是为了图省事,”贾斯廷说——他脑袋上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因为他一直在苦恼地挠头,“但从巫师角度分析为什么会这么麻烦?普通麻瓜,比如我爸妈,从不研究枪的构造。”

“我知道枪。”厄尼低头看着《中级魔药制作》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说道,“那是麻瓜的魔杖。我们用魔杖,他们用枪,对吗?”

“不及格,厄尼。”贾斯廷在羊皮纸上乱画,“巫师人手一只魔杖,但我从没见过麻瓜人手一只枪。”

“你是老大,你说了算,”厄尼无所谓地耸耸肩,“下次的论文我一定这样写,虽然我不理解没有魔杖麻瓜该怎么生活——德里克,可以告诉我蟾蜍内脏的在解药中的五种用法吗?”

“我记得魔药课论文下周才交?”贾斯廷伸长脖子望过来。

“到目前为止,草药课、变形课、魔药课、麻瓜研究都有作业。我们必须抓紧每一天。”厄尼掰着手指头恨恨地说,“讨厌的老蝙蝠斯内普,他布置的作业最多,整整三张羊皮纸,整个周末都搭进去了。真希望穆迪教授把他也变成白鼬,丢到禁林里去。”

“你们有没有觉得斯内普似乎因为穆迪情绪更加暴躁了?”贾斯廷问。

“这显而易见,”德里克说,“连我这个在霍格沃茨只待了一年的人都知道,斯内普特别想教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他好像是……连续四年没能得到这份工作了,对吧?”

“我觉得斯内普在害怕穆迪,”贾斯廷肯定地说,“我能明显感觉到斯内普在躲避穆迪的眼睛,不论是那只魔眼,还是另外那只正常的眼睛。”

“但这对于魔药课作业没有任何帮助,穆迪不可能真的给斯内普变形。”厄尼从幻想回到现实,烦躁地说,“如果只是魔药课就罢了,为什么这学期所有的功课都越来越难,作业越来越多,我们又无法参加三强争霸赛!”

“我真的感到欣慰,”德里克说,“你意识到了自己与邓布利多差距。”

……

两个星期内,厄尼的疑问得到了解答,当同学们格外大声地抱怨变形课家庭作业太多时,麦格教授解释了原因。

“你们正在进入你们魔法教育的一个重要时期!”她告诉他们,两只眼睛在方方的眼镜片后面威严地闪着光,“你们的O.W.Ls考试就要临近了——”

“我们要到五年级才参加级别考试呢!”迪安托马斯气愤地说。

“也许是这样,托马斯,不过请相信我,你们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在这个班里,始终只有格瑞多先生和格兰杰小姐两个人能把刺猬变成一只令人满意的针垫。托马斯,我应该提醒你一句,你的针垫在有人拿着针靠近它时,仍然会害怕的蜷缩起来!”

对着全班同学的目光,德里克摊开手耸耸肩。赫敏的脸涨得通红,竭力不让自己表现出太得意的样子。

这节变形课结束时,全班还是只有德里克和赫敏没有被留家庭作业。

“德里克,你不可能一直躲着我。”变形课教室门口,赫敏拦住了他们一行三人,“你需要参加团体活动。”

“如果是关于S.P.E.W.的事情,就算了吧。”德里克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已经交了两个银西会费,剩下的都交给你吧。”

“你有没有意识到,给你换床单,给你生火,给你打扫教室,给你煮饭烧菜的都是一群没有工钱、受到奴役的神奇生物啊!”赫敏的两眼灼灼放光,“它们需要你的支持,不只是钱!”

在图书馆翻阅完了数本大部头后,赫敏帮助家养小精灵的决心不但没有熄灭,反而越燃越旺,她创办了名为家养小精灵权益促进会的组织,并热情地邀请德里克加入作为第一批会员。

但德里克这学期始终处于忙碌状态。在完成繁重的课业之余,他还要学习阿尼玛格斯变形术,并在图书馆海量的书籍中寻找关于魔杖异常的资料,最后,他仍然没有放弃查找关于奥利维亚霍克的信息,一直在计划潜入院长办公室。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没有时间没有精力,也没有兴趣去关注家养小精灵的生存状况。

赫敏看起来还想继续说服德里克,厄尼立即举起了手臂。

“我们能做些什么呢,赫敏?”他问,“为这个S.P.E.W.?”

赫敏的表情又惊又喜。

“我目前在发展会员,参加者要付两个西可,用于购买徽章,钱我会用于印发传单——”

“完全没问题,”厄尼干脆地从兜里掏出四个西可递过去,“这是我和贾斯廷的那份,徽章你可以晚点给我们,下节课要迟到了,让一让。”

在上课铃响前,他们及时踏进了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室。

令人吃惊的是,穆迪宣布说他接下来的教学内容是轮流对每个同学念夺魂咒,以演示这个魔咒的威力,看他们能不能抵御它的影响。

“可是,可是你说过它们是违法的,教授,”当穆迪一挥魔杖,让课桌纷纷靠边,在教室中央流出一大片空地时,苏珊不安地说,“把它们用在人身上会进——”

“会进阿兹卡班,但邓布利多希望你们感受一下,”穆迪说,“他那只带魔法的眼睛转过来,阴森森地、一眨不眨地盯着苏珊,“如果你愿意通过更残酷的方式学习——等着别人给你念这个咒语,把你完全控制在手心里——那很好,我同意。你可以走了。”

他伸出一根粗糙的手指,指着教室的门。苏珊的脸色一片煞白,害怕地注视地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教室。

穆迪开始招呼同学们轮流上前,给他们念夺魂咒。结果几乎可以预料,14岁的小巫师很难抵抗夺魂咒,在咒语影响下,同学们一个接一个地做出了最反常的举动。厄尼骑着书包在教室里“飞行”了四圈。贾斯廷模仿一只猫头鹰,差点从窗户上跳出去。苏珊一边自转,一边围着桌子公转,嘴里还唱着校歌。穆迪对她的建议看起来很不满意。他们似乎没有一个人能够抵抗这个咒语,都是在穆迪消除咒语后才恢复正常。

“格瑞多。”穆迪声音隆隆地说,“到你了。”

德里克上前走到教室中央,和穆迪的两只眼睛对视。

穆迪举起魔杖,指着德里克,说道:“魂魄出窍!”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德里克觉得轻飘飘的,脑海里的思想和忧虑一扫而光,压力荡然无存,只留下一片朦朦胧胧的、看不见摸不着的喜悦。他站在那里,感到特别轻松,无忧无虑,只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大家都在注视着他。

然后,他听见了穆迪的声音,在他空荡荡的脑袋里的某个遥远的角落里回响:前滚翻……做一个前滚翻……

德里克皱起眉头,这个声音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一种被入侵的感觉。他恍惚地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内进入了属于外界的东西。不由自主地运用起大脑封闭术,将它向外驱赶。

前滚翻……你为什么不做前滚翻呢?

意志的力量越来越强,大脑封闭术帮助他找回了意识。下一刻,他恢复了清醒。

就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德里克脑海里那种空谷回音般的空洞感消失了。他感到十分惊讶。

这就结束了?

比抵御卢平的摄神取念入侵还要轻松!

“好,这才像话!”穆迪隆隆地声音说,“非常棒,格瑞多!看看吧,你们大家,格瑞多抵挡住了,毫不费力,夺魂咒只是让他恍惚了一下,这是非常强的人格力量和意志力!别想让它轻易控制你!”

“听他说话的口气,”一个小时候,他们走出黑魔法防御术教室,厄尼一蹦一跳地走着路——他对这个咒语完全没有抵抗力,不过穆迪向他保证,咒语的影响力到吃晚饭时就会消失。“我还以为我们一出校园就会被攻击呢,哪里会有那么多和他一样的疯子,没事给人念咒?”

“这多少算一种难得的经历,对吧?”汉娜扶着晕头转向的苏珊没把握地说,“以后我们也可以吹嘘自己是个曾经中过夺魂咒的人了。”

“真想像你一样轻松,德里克。”贾斯廷羡慕地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嘛,”德里克随口说,“咱们从最基础的来,周末不睡懒觉怎么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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