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名!亦名!”天还没亮,忙公事忙到深夜的亦名才刚刚进入浅眠状态,便被一声声急促的叫喊声吵醒了。他朦胧中睁眼起床,披上外衣便到去开了门。
一开门可吓了一大跳,亦媛只穿着薄薄的里衣,草草地披了一件外衣,连鞋子都没有穿,显然是从睡梦中突然跑出来的,双眼红肿,还挂着泪珠,一双漂亮的眼眸布满了可怕的血丝,她的神情惶恐,目光偶尔涣散,可把亦名给吓坏了。
“大姐你怎么了?”亦名连忙将人扶进屋内,睡意一消而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鞋子也不穿,着凉了可怎么办?”
“我好怕!我连续两晚梦见姝儿,我看到她遍体鳞伤浑身是血地在不远处向我招手求救,我每每一靠近她她就会消失,但是我还是能清楚地听到她唤我的声音,还叫我去救她。”亦媛紧紧抓住亦名的手,“你说姝儿是不是出事了?!”
亦名心下一紧,反手握着亦媛的手安慰道:“做梦的事情算不得真的,姝儿现在在者笠学院好好学习着呢,又怎么会出事?大姐,你最近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如此焦虑的?”他虽口中安慰着亦媛,心中却是时刻高高提着,现在也不知道姝儿去了哪,救她的是什么人,是敌是友他们完全不知道,对方隐匿踪迹的手法极为高超,他们的人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查不到。
“对对对!姝儿在者笠书院,肯定不会有事!”亦媛喃喃说道,有点在安慰自己的感觉,亦名总感觉她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大姐,我让人给你煮碗安神汤,应该能好睡些。”
亦媛疲惫地点了点头,可是她忽然又激动了起来:“每当我一盒上眼便看到姝儿的惨状,我很不放心,你能不能向胡老先生求个情,让我去书院看看她,我只要远远看看就好,绝对不会打扰她的!”
“大姐!”亦名替她顺着脊背安抚,哄道,“这里去者笠书院路途遥远,而且书院有书院的规矩,不是里面学子或先生是不能进去的,任何人都不例外,我们也别让胡老先生为难不是?”
不能去看亦姝,亦媛的眼泪流得更甚了,她突然红着眼极为认真地盯着亦名的双眼看:“我总觉得你们有事情瞒着我。”
亦名一愣,随后笑道:“我们有什么事情需要瞒你呢?大姐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多虑?可是太过思念姝儿?”
“你告诉我,姝儿真的在书院是不是?哪日祭坛之上的人不是姝儿对不对?!”
亦媛的话让亦名大惊,他皱了皱眉头,加重了语气:“祭坛上之人是窦家二小姐,又怎么可能是姝儿?大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了?”
“真的?”亦媛这话问得小心翼翼,生怕亦名一句不是将她的幻灭打碎。
亦名定眼看着她,目光无比真诚:“真的。你若是还不放心,我便去求胡老先生写封信回书院,让他叫姝儿给你写封信回来保平安,这样你总能放心了吧?”
“真的?你可记得让姝儿写信回来,快一年了,我很是想她!对了,我能不能也写封信让先生一同派人送回去给姝儿?”见亦名肯定地点了点头,亦媛才终于放声大哭起来:“我那日也去看了,窦家二小姐的身形与样貌似乎都与姝儿极为相似,那日的仪式很是残暴,连我看着都惊心,可能是被吓到了,所以才会做这样的噩梦。是我太多虑了,窦家二小姐又怎么可能是姝儿呢,不过她也是个可怜人,若不是被人救了去,那日怕是活不到整个仪式结束。我听说窦二小姐也是挺命苦的了,好不容易病好了,老天爷还要这样待她,哎。”
亦名讪讪地应着,心有余悸,幸好应付过去了,才刚放下一半的心,却突然发现了亦媛话里的重点:“大姐,你说你也去看了?”
亦媛点了点头:“我闲来无事,便上街逛逛,听说有祭坛驱魔仪式,便去凑了个热闹。”
亦名眉头紧锁:“可那日人那么多,你们又没有朝廷腰牌,如何看得清祭坛上的人样?”
想到这个,亦媛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神色有点怪异,最后微微笑了下:“那日有人在祭坛外圈卖一种叫‘望远镜’的新鲜玩意,很是有趣,人眼透过那奇怪的凹凸无色琉璃,竟能看得清远处的事务,你说是不是很有趣,当时很多人抢着要呢!最后那玩意被抬价抬到了二十两一个也有人卖,可厉害了。”
“望远镜?”亦名皱了皱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对了,好像姝儿以前曾经和我说过。”
亦媛不自然地看了他几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既然姝儿和你说过,那我也不瞒你了,其实这新鲜玩意便是姝儿教少柏他做的。”
亦名看着亦媛颇为不自然的样子,终于明白了她方才的不对劲是从何而来的了。
他笑道:“宏少柏他来了京城?什么时候的事?大姐,既然你已当他是我们一家人,又何需遮遮掩掩的,他来京城我还不曾接待,这不是让我失了基本礼数嘛!”
“他说他不希望太多人知道他的到来,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亦媛想了想,评价道,“他此番来京是营商的,在绥安我便知道他很有商业头脑,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将生意做到京城来罢了。对了,他千叮万嘱过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身份,你可别胡乱说了去了。”
亦名恍然大悟:“最近总是听说宏家商号势头很猛,短短一个月内便在京城开了不少的店铺,而且生意还很火爆,听说这幕后老板创意极强,没想到竟然会是少柏他。”他的语气中毫不吝啬赞美之意,“大姐,看到当初你是捡了个活宝啊!只可惜,哎,我总是不明白为何你那么执着于董家的婚事。大姐,我说认真的,若是你在董家再受委屈的话,便和离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