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本作已经做了重大修改,先是写的烟波江南一卷,但后来发现许多问题,就又再写的两个青年在相遇之前的故事,所以,前后不一致的地方,敬请谅解,现在看到的烟波江南一卷,以后会被改完,留在这里只做码字和参考之用,对您的阅读造成不便,深表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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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横波坞的名气,横波坞的高雅,横波坞的昂贵,不仅是在秦淮河闻名,在整个南直隶,也是首屈一指。放眼整个江南,更是没有一家青楼能比得上,苏州栖凤阁,杭州烟雨楼,那是苏杭两地最顶尖的青楼了,拿来跟横波坞一比就像是拿麻雀和凤凰作比较。
横波坞和其他青楼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任你身份高贵,任你家财多少,对不上由横波坞五大花魁出在灯船上的诗词,就算你钱再多,权再大也登不了横波坞的船。横波坞的灯船每逢秦淮灯会的时候都会泛舟秦淮,由其中一位花魁主持棋、琴、书、画之会,多少江南才子乘兴而来,铩羽而去,多少豪富公子被拒之于千里之外,而不得其门而入。
相反横波坞越是这样条件苛刻,拒人于千里之外,名流公子豪门巨贾还愈发的四处找门道,求路子,希望能得与横波坞的姑娘一亲芳泽,还使得文德桥上还多了一群专以帮这些名流公子豪门巨贾应对横波坞诗词谋生的破落文人。
紫衣小丫鬟所说的小姐便是横波坞五大花魁之首,名气最著,才艺最佳的花魁,号称“歌舞双xiu诗词双绝”的萧寒烟。而被救的小姑娘正是萧寒烟最疼爱的小妹萧清波。
萧清波不到二八年华,这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秀丽的脸上还着两行泪痕,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动人表情,现在人们才注意到萧清波虽然年纪尚幼,但气质高华,美艳不可方物,只是小女孩天性未泯,浑身还充满孩童一般的稚气,一双美丽的大眼看着刚才救他一命的汉子。
那汉子并不回礼,也没去理会旁人的眼神,神情自如道:
“救人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举手之劳罢了,姑娘不用多礼,咱家还有事在身,就此别过,容他日再会。”
徐时行不懂这横波坞的行情,这汉子更是不知。萧寒烟这一邀请已经是破了横波坞不应对不能登坞这个一直以来的惯例,他更不知道横波坞诗词双绝的花魁萧寒烟的这个邀请价值多少。曾有一苏州巨贾愿费千两黄金而只求能跟萧寒烟共进一餐,只是一餐饭罢了,萧寒烟嫌其粗鲁,对外称略欠风雅,婉拒这千金之席,在江南传为一时之谈。那巨贾回苏州后,一气之下将整个栖凤阁包下,淫乐三天,然后供养家族子弟,专修孔孟之道和诗词歌赋,后来家里还出过几个举人进士那是后话不提。
在江南,在南京,在秦淮河上能够跟萧寒烟吃得一席饭已经是极其难得的事情,一年不过十数人而已,而自打萧寒烟十六岁挂牌横波坞以来,还从没听说有哪个客人能够得天大的面子跟萧寒烟共度春xiao。
而这汉子不软不硬的一口回绝,不仅那个紫衣小婢没想到,萧寒烟也没有想到,一下子,她的脸面就却不下来了。
萧寒烟正坐在后面的清凉软轿之中,边上一大堆的仆妇家丁围住。今天天气好,夫子庙前的热闹已经远远传入了横波坞,小妹萧清波年幼,喜欢热闹,不住央求姐姐带出去玩耍。
她耐不过小妹的一再央求,便一起出来逛逛夫子庙,没想到会突生变故,萧清波性命差点不保,幸得葛衣汉子出手救得一命。萧寒烟平日里最是疼爱萧清波,姐妹俩父母早亡,相依为命到今,平生并无所依,只有小妹最值得牵挂。萧寒烟习得一身的歌舞伎艺和诗词双绝,自从十六岁挂牌横波坞来,不久便成为秦淮河上最出名的艺伎。平日里谈笑多是鸿儒,往来绝无白丁,别人用力巴结还来不及,谁还愿意拒绝这秦淮河上最出名、最出色的艺伎呢。
何况萧寒烟不仅貌比天仙,自己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那是极其难得的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子,谁会忍心去拒绝这位气质卓约,文才不凡,风华绝代的佳人之请呢。吃到这个软钉子,萧寒烟确实没有想到。向来都是她拒绝别人,而且拒绝的越厉害,人家还越发的想亲近她。不仅萧寒烟的青睐可以提升来客的名气和地位,就连萧寒烟的拒绝都能极大提高一个人的知名度,久而久之,萧寒烟的邀请和拒绝便成为了横波坞的招牌之一。
能够得萧寒烟邀请者无一不是名闻天下之士或是高雅清谈之人,而愈是拒绝的人越多,请得人越高雅,那许多还不是很出名的名流和还不是很高雅的雅士,就愈发的想获得萧寒烟一请,方能得成正果。今天小妹得救,萧寒烟对这葛衣汉子心里感激的紧,唯想能够报答一下救命之恩,没想到却被那汉子一口回绝。
萧寒烟自觉有点下不了台,眉头一蹙,一声微咳,前面的紫衣小婢萧翎儿听得仔细。萧翎儿做萧寒烟的贴身小婢数年,小姐的心思她自然知道的非常清楚,再对着那汉子福了一福,说道:
“壮士留步,壮士可否留下高姓大名,容我家小姐能够谨记恩公大德,没齿难忘!如能留下府上地址,他日我家小姐必当登门造访,答谢壮士的救命之恩!”
花魁萧寒烟主动登别人的门,就算是道谢也是南京城秦淮河上闻所未闻的传奇。
“匹夫一个,污名不要脏污了姑娘耳朵,不知道也罢。风餐露宿,居无定所,姑娘好意心领了。”
那汉子头也没回,丢给了立在路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萧翎儿,也丢给了后面轿中的萧寒烟。
看着这一幕的徐时行对这汉子更生好感,这汉子行侠仗义并不自傲,不图虚名,不求回报,大有侠士之风,很是得徐时行的胃口。
徐时行踱出来,对着这汉子一拱手,“兄台有礼!”
这汉子身长五尺有余,大大高过平日里所见到的人,徐时行在南方人中个子算是高挑的,但在这汉子前,也要矮上半个头,虬髯满脸,厚背阔肩,浓眉虎目,甚是英俊,岁数看上去也并不大,眉宇间隐隐有风霜之色,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威然气息,大不同于南人的内敛含蓄。
汉子听得有人招呼,停了下来,若泰山停屹,看着徐时行,眼神在问:“何事!?”
“在下苏州徐时行,刚才兄台的英雄行径,让人着实佩服!小弟景仰不已。”徐时行很诚恳的对着这汉子说道。
“小弟初到南京,便看得兄台如此英雄,实在不枉此行,兄台有空没有,让小弟跟兄台共饮几杯!”
这汉子看到一身秀才打扮得徐时行,执手道:“徐兄多礼,些许小事,何足挂齿,难得徐兄如此兴致,我们喝上几杯也无妨,只是我正待要去找人,只怕时间不多!”
徐时行听得这汉子口气松动,生怕他主意改变,连忙说道:
“无妨,无妨,兄台找人,等下可让我这叔仆去找,他南京人氏,在这诺大的九城之中,不怕他找不到兄台要找的人。”
其实徐时行根本就不知道这汉子要找谁,也根本就不知道徐天福有没有这个能力,但他心仪这汉子,他就想天福叔如果找不到,那就让叔叔家的人去找。徐时行叔叔家在南京算不得大户,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想必找个把人还是极为容易的事情。
徐时行长这个岁数,朋友并不多,能够让他仰慕的人就更少了,难得他今日今天能看到英雄一般的行径,没什么事能阻挡他要跟这汉子喝上几杯的兴致。
他也是个潇洒之人物,从不落于俗套,自己恪守孔孟,但不拘成法,自有一套为人的见识和气度。他心想这汉子看着气度也颇为不凡,非同等闲,一身葛衣虽然朴素,但掩盖不住这汉子身上的威猛霸道的气质。
这等人物,现在不待结交,更待何时!
徐时行说罢,便拉上这汉子手就向边上的翠云阁走去,那边堂倌看到是拉惊马的英雄光临,忙不迭的上前招呼伺候不提。
后面凉轿中的萧寒烟牙齿暗咬,感觉有点却不过脸面,寻思这人为何没答应自己所请,不过,她也非一般庸脂俗粉可比,心头暗自揣测一番,命仆妇背上萧清波,叫上家丁,径直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