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儿，蝉鸣声划破空寂，在欧阳黛的眼前撕裂一道口。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有再睁眼的时候，喉咙如火烧一般的煎熬尚且感同身受。她想到那钻心的撕裂，就止不住浑身一颤，冷汗直冒。
她……死了？
这个念头在欧阳黛的脑中一闪而过，抬眼望去，远处一片阳光撒在桌子上。碧绿的床幔将光挡在外，没让它直射进来刺痛自己的双眼。
欧阳黛支着身子从床榻上爬起身，她有些迷茫，伸出手，芊芊玉指纤弱柔美，仿佛嫩的能掐出水儿似的。
“吱呀——”
木门被推开发出沉重的声响，将欧阳黛的视线勾引了去。她看见一个身穿黄绿衣衫的少女，正端着一盆水进来。看见欧阳黛醒了，甜甜一笑。
“小姐，该起了。”
欧阳黛双目直勾勾的锁在她身上，瞳孔骤然扩张开来。
这个少女她再熟悉不过，从小陪她一块儿长大，比起另外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更像是自己的姐妹。欧阳黛清楚的记得，她早在自己十五岁的时候，失足跌落池中，溺死了。
“小姐？怎么了？”
少女被直勾勾的盯着，浑身都不自在。她见欧阳黛不穿衣裳，只穿着薄薄的里衣，衣衫不整的呆坐着，忍不住问道。
“绿翘，过来。”
欧阳黛的声音有些稚嫩，带着点沙哑的杂音，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绿翘一脸疑惑的放下了手中的脸盆，走到自家小姐身边。
欧阳黛将之一把紧紧抱住，脸埋在绿翘的肩膀，她深深的呼吸了几口空气，微微颤抖。
“陪我坐会儿吧。”
绿翘自然不知眼前这是什么情况，说着床榻边沿坐下，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只当欧阳黛是做噩梦了。
梳妆罢。
欧阳黛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张鹅蛋脸不施粉黛，却俏丽清新。模样还有些稚气，但从眼鼻轮廓中可以得见，是个美人坯子。
“小姐刚才真把奴婢吓到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整好今日过几日要去静安寺祈福，到时候小姐一定得多上两柱香，求佛祖多保佑。”
欧阳黛拧着眉毛，把静安寺三个字反复念叨了几遍。
十一年前，十三岁时，那是欧阳黛第一次见到君玄裳。
那时年少，鲜衣怒马，只一眼，她便沉浸于少年嘴角的笑容，无法自拔。
“啪！”
“小姐？”
绿翘看着欧阳黛手中被折断成两段的眉黛，隐隐有些不安。
“呃……”
欧阳黛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眉黛，有些仓促的将自己的情绪遮掩住。她有些懊恼，经历了上一世那样的十一年，可想起君玄裳三个字，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汹涌。
仇恨就像是一把火，每次提起时，就像浇了一把油，让火团愈演愈烈。
“小姐，二小姐来找您一起去给老夫人请安。正在外头侯着呢。”
欧阳鸢？
欧阳黛皱了皱眉，完全不记得十三岁时这样的细枝末节。她站起身，收敛了衣袖，并不去想李氏母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既然如此，走吧，别让二妹妹等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