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杨帅下了马车,根本未曾考虑便走向军营之中。
“何人——”
两个手持长矛的卫士凶神恶煞的瞪着他问道。
杨帅微微一笑道:“两位军爷,莫要误会,在下只是途经此处,也要过这落英峡,怎奈听闻有山贼挡路,无法穿越峡谷,且腹中饥饿,嗅到此处品食之香气,特此……”
“哼!你当我等是何等之人,岂容你这等无赖……”
“发生何事?”正在争吵之时,宾南忽然撩开军帐走出,上下打量了一番杨帅,问道。
杨帅道:“想来这位便是宾将军了,在下不过是腹中饥饿,所以……”
“哼!讨食讨到了我齐军帐下,不知你这厮是疯是傻。识趣的速速离去,休惹的本将军气恼杀之。”
“将军此话似乎有些不妥。”杨帅冷静的道:“素闻齐国军队向来爱护平常百姓,莫非秦统一六国后,连齐军也变得如此不合乎人情?”
他向来善于观察,刚刚在车内虽然在发呆,还是听到了宾南与那公主的对话,言语之中已经抓住了这宾南的内心。与其如此来讲,倒不如说是他更了解当今六国军士的心里。自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这六国的余臣遭受丧国之苦,内心无不痛楚,但凡有几分志气的之人内心都不会甘于屈居人下,而偏偏这宾南乃是后者,这些话正刺中他的要害。
宾南听闻此话,面色一变。“哼!我齐军何时改变,又何必要改变,想那秦军……”
“宾南。”终于,令杨帅痴迷的那个声音响起,继而是一阵悠扬的乐曲声音,较之之前杨帅听闻香姬舞步伴奏的那段乐曲不知道优美了多少倍,在那阵乐曲配合下声音更显独特。
“公主——”
“你如何也斗不过这位公子的,倒不如备下一桌上等酒菜来招呼这位公子。”
宾南打量了一下杨帅,及不情愿的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帐内公主又道:“公子若是不介意,何不入帐相谈?”
“入帐?”杨帅来到此的目的就是为了一览此女芳蓉,只是竟然没有想到会这么简单的就做到了这一点,饶使他尽量的装作深沉,却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惊讶道:“如此甚好。”言罢!挑开帐帘入内,旁边的那些军士有心拦阻,却不敢违背公主的意思,瞪着杨帅,显然很不满。
杨帅兴致冲冲的进入帐内,本以为可以见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那幅面孔是否是自己心目中的那张,可进入帐内后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但见帐内一条白纱无情的遮掩住了他的视线,不用说见到那公主的面孔,就连她的身影都看不清楚。
“公子为何如此神情?”
“啊!”杨帅道:“公主莫要见怪,乃是小民之前未曾见过军帐,今日初见心生敬佩之心,因而失态,望公主见谅。”
他的确想看看公主的相貌,不过更能分的清楚此刻的局势,如果一个不小心便会引火*,他决不会愚蠢到如此地步,狡辩道。
公主嫣然一笑道:“公子好生会说笑,但听公子之前对宾南所言的那番话,已见公子不然,在这乱世之中,何曾会未见过军帐。只是……”她顿了顿又道:“公子话语怪异,本宫曾求教过六国师尊,虽算不上精通,对六国口音也算通晓一二。可是公子之言语飞七国任何一方,不知公子来自何方?”
“来自?”杨帅犹豫了一阵道:“公主,其实在下是楚国人,不过是来自乡间之内,口音自然不同。”撒谎这种事情对于杨帅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还是生怕她会继续追问下去,已转话题道:“公主,在下来自何处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有公主如此大度之人,竟然对我这等嗟食者也会如此善待有加,令人心生敬佩。敢问公主如此兴师动众的带着这百余名军士,莫非是游历众国吗?”
那公主淡淡一笑,没有讲话,许久之后才道:“想来你定然是乡间之人,竟然如此不懂礼数,莫非你不怕本宫性之所向,杀之而后快吗?”
杨帅道:“倘若在下怕,便连这军帐都不曾敢入内了。公主可换取一个角度想想,在下不入军帐,独自一人根本无法过这落英峡,无疑是死路一条;反倒混在公主的队伍之中,借助公主那万金过峡,岂不是两全其美之法。”
“咦!”公主似乎之前并没有想到过这些,此刻听闻他点透,先是一愣,继而咯咯大笑,清脆的掌声在纱帐之内传出。“妙极,果真妙极,本宫原本只是以为你单身上路,缺少品食才会如此,没想这中间还有如此好处。此等之事倘若运用在战事上,他日你定可成为不世将才,倘若……”
“公主……”杨帅打断公主的话道:“这根本与将才没有任何关系,凡是人都明白‘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个道理,我焉能不晓得。”
“果真聪慧绝伦。”公主笑道:“单凭这点,本宫便告知你,本宫乃齐王膝下三公主,名唤冉琪,此次乃是受了秦王之命入宫赐封为贵。”言到此,她的声音有些梗塞,不过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神态,笑道:“这些卫士自本宫儿时便跟随在身边,此次入秦,父王自然赐之随行。”
杨帅知道,一入深宫深似海。自古皇帝均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因此不少妃子进入皇宫之后到死了都未曾见过皇帝的面貌。秦王之所以赐齐王公主为贵人,无疑是以次来挟持齐国,强迫其不敢造反,这种简单的道理任谁都能明白,这种政治婚姻自古以来不知道害过多少女子,不知道这三公主是否是其中的一个,心中不由自主的泛起一阵波澜,那声音始终绕在他脑海之中。
“公主如此多才、大量,且通晓六国言语,假以时日定会母仪天下。”
这次冉琪没有搭腔,一笑附之,继而乐声闻起,美不可言,顷刻间竟然令杨帅心旷神怡,如同一个人躺在草原之上,望着茫茫的天空一般,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向了军帐之外,不知不觉外面已经暗下来,说起来那些拜山的军士此刻还未曾回来。
他的思绪里面刚刚想到这点,帐外已经有一个慌慌张张的声音叫道:“将军,你看。”
音乐声嘎然而止,杨帅也猛然间站起身,转过头正要冲出军帐,宾南已经面色苍白的冲入。“公主,秦风依然会转。”
“如何?”冉琪的声音很冷漠,似乎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一般。
“秦风身首异处,乃是随军带回其尸首。”
“啊!”冉琪惊呼了一声,顷刻间没有了声音。过了许久才问道:“有何口信?”
“他们……他们言到要留下军队中最宝贵之物。”
在这里最宝贵的无非就是公主冉琪,看来这些人老早的就已经打探到了这支队伍的来路,凭借天险而为所欲为。
宾南怒火燃升的道:“宾南早就讲过了,不如带上百军杀过峡谷,取匪徒之首级。”
“你有这个本事吗?”在军帐门口的杨帅忽然插口道。
“你这小厮,何等之人,竟然再次胡言乱语。军帐之中焉有你这嗟食人言论之地?”
“他如何胡言乱语,宾南你以为落英寨再次独立为寇,焉是凡俗之辈?”冉琪反问。
宾南听闻此话,支吾了许久却无言应对。冉琪顿了顿,忽然道:“楚国乡间公子,听你之口气,似乎有过峡谷之方法。”
杨帅抱着膀,手拖着下巴想了一阵,道:“本来以为靠着大树好乘凉,岂知却惹来了一身麻烦,不过过这山谷也并非没有办法,只是要看宾南将军是否服从在下调遣。”
“你……”
“宾南。”冉琪喝了一声,止住宾南的话语道:“公子若有过峡之法,本宫这百人任由差遣,只是公子若是……”
“倘若在下过不了峡谷,定然性命不保。”杨帅道:“相反,如果我等众人安全过了这峡谷,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你这小厮,竟公然与公主讲条件。”宾南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却生了一幅冲动的性情,上前揪住杨帅的手臂,正要动手,且听冉琪道:“你如何要求?”
杨帅听闻他如此说,直到她已然应允,心中一喜,再不理会宾南,伸手挣开他的手道:“在下想一览公主芳蓉。”
冉琪淡淡一笑。“不过是见一面,却要换取百人之性命,绝对值的。”
杨帅兴奋的一点头道:“好,即便如此,在下就以反间之计,来换取一览冉琪公主芳蓉之机会。”
“反间之计?”
冉琪如此一问,杨帅才忽然记起,此刻这条计策恐怕还很少有人知道,不过最重要的是自己知道,嘴上嘿嘿一笑道:“在下要公主自动献身,去落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