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四章粉墨登场(上)
玉烟阁在紫金城的东北角上和仁寿宫毗邻。仁寿宫里面居住的多是明朝后宫养老的宫妃,哕鸾宫和喈凤宫等几个宫阁就在这里。这里的宫阁大体相似,多为木质结构、黄琉璃瓦顶青白石底座,饰以金碧辉煌的彩画。雄伟、堂皇、庄严。
在这些宫阁的西侧设有佛堂和道场,是供太后太妃吃斋祈福的场所。
岳子龙随着赵心保一直穿过长街,又转了个弯,才在一处宫门前停了下来。一些个太监见了赵心保纷纷哈腰示好,神态谦恭。赵心保面有得色地瞥了一眼岳子龙,却见他的脸上一片木然,顿觉扫兴。让岳子龙先等在门外,自己急匆匆地走了进去。时间不大就转了回来,不放心地叮嘱道:“李太侍和安乐公主正在里面,进去以后千万不要失了礼数,否则就是咱家也救不了你。”
岳子龙知道这是赵心保出于对吴有道的关心才会这样嘱咐,忙应了一声,跟着赵心保走了进去。
殿内光线充足,香气四溢。
大门的两侧分别垂手站立着几个太监宫女,低眉垂眼,神色肃然。正对着殿门的玉阶上摆着一把紫檀木的高背椅,李太侍就端坐在上边,一个老太监则恭敬地伺候在一旁。在李太侍的身后一个少女正喜盈盈地俏立在那里,赫然就是那天在岳子龙怪手下春心荡漾的安乐公主朱秀婷。赵心保紧走几步慌忙跪倒道:“禀太侍娘娘长公主殿下,奴婢已带吴有道前来见驾,让娘娘和殿下久等,奴婢罪该万死!”
朱秀婷一见岳子龙进来,立即跑下玉阶,蹦蹦跳跳地迎了上来娇嗔道:“你怎么才来,害得本......本公主等的这么久,你说,应该怎么罚你!”
因为听了赵心保的一再叮嘱和告诫,岳子龙也不想再招惹无谓的麻烦。所以进门以后一直低眉垂眼,没有抬过头的。只是掀着眼皮偷看了几眼,恍恍惚惚只是瞧见几个身影。正要随着赵心保跪下,安乐公主已冲到他的近前。岳子龙这才慌忙地仰起头来,正见到朱秀婷喜滋滋的模样,心头也是一热。脑筋急转,瞬间便惊做瞠目结舌地表情,仿佛情不自禁地脱口说道:“小玉?”
果然安乐公主朱秀婷面有得色,笑嘻嘻的正要说话,谁知那个垂手在李太侍身侧的老太监见了,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怒斥道:“大胆的奴才,还不给太侍娘娘和长公主殿下见礼。”
安乐公主却倏地转过身,竖起俏眉恼怒道:“在本公主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滚滚滚,本公主不想再看到你。”
“放肆!”李太侍面呈不悦,斥责道:“王平跟随本侍多年,德高望重,你怎么能这样对王公公讲话!秀婷,还不快向王公公道歉。”
岳子龙的脑袋“嗡嗡”作响,一阵耳鸣心跳。却也心花怒放,这个小丫头还真是维护自己!
安乐公主朱秀婷却一顿玉足,撅着鲜红的小嘴,同时气哼哼地筋起了小鼻子,娇嗔道:“母侍!”
王公公慌忙躬身道:“多谢太侍抬爱,可殿下的道歉老奴却不敢领受。还请太侍收回承命,老奴感激不尽!”
赵心保在一旁暗自叫苦,但见岳子龙和长公主居然是认识的,看来自己能到这里当差,八成又是托了自己这个傻兄弟的福了!不过在宫里混迹多年,明白宫里规矩的严厉,本待上前去拉还傻站在那里的岳子龙跪下,但是安乐公主却横在那里,一时跪在那里惶恐的抓耳挠腮,却无计可施。
李太侍打量一下故作呆若木鸡的岳子龙,不由蹙下秀眉,摆手说道:“罢了,这玉烟阁的事情咱们也管不了,那咱们就不管了。”说着李太侍离开椅子,微微伸出白玉般的纤手,“王平,咱们这就回吧!”
王公公赶忙上前微扶,轻搀着李太侍缓步走下玉阶。经过岳子龙时,李太侍又仔细看了几眼,见不过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太监,却使女儿如此着紧,微感诧异。自己的女儿向来飞扬跋扈,怎么对一个小太监如此另眼相看呢?这另她颇感困惑。
明朝皇后以下还有皇贵妃、贵妃、九嫔、才人、婕妤、美人、昭容、选侍、淑女等。其中淑女为最末等,初选人宫即为淑女。而皇贵妃是到了宣宗宣德年间才开始有的,皇帝特别宠爱一个妃子,可由于种种原因不能立她为皇后,就把她从贵妃加封为皇贵妃,以示恩宠。
李太侍的身份虽说只是低等的侍选,但是因是先皇的侍选,所以被尊称为太侍。其实这位李侍选本来早该册立为皇贵妃,只是因为当时唆使现在的皇帝朱由校,为她向明光宗讨要皇后的封号。结果皇后没有讨要到,光宗却突然逝去,使李太侍非但没有受封为皇后,就连皇贵妃的封号也没有捞到手,弄个鸡飞蛋打,徒叹奈何!
李太侍年龄才不过三十余岁,娇艳妩媚,体态妖娆,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流露出万种风情,实在美的另人眩目。难怪说“好窑出好瓷”,会生出安乐公主朱秀婷这样的小美人呢!
李太侍穿的也是极其艳丽,着了一条明朝时下盛行的“凤尾裙”。所谓“凤尾裙”,就是由多条色缎组成的裙子,每条选用一种颜色缎,每条色缎上绣出花鸟纹饰,带边镶以金线可成为独立的条带,将数条这样的各种彩条拼合在腰带上,就成为彩条飘舞的裙子,因此取名为“凤尾裙”。
一见岳子龙并不是如何出众,李太侍不免有些费解,还没等她想清楚这个问题,一个小太监已经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趴在地上急道:“禀太侍娘娘、长公主殿下,奉圣夫人到了,如今已来了玉烟阁。”
“哦?”李太侍身子刹时顿住,微皱着眉头略一沉吟,已经转身走回到玉阶上,重新在紫檀椅上坐定,唇角微微翘起,美眸中闪过一丝不屑道:“那咱们就在等等,看看这位大奶妈来秀婷这里要作什么。不会是想来欺负小的,好给本侍这个老的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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