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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晚上,林楠郁闷的坐在电脑前,打开qq,几条消息一下子蹦了出来,是萧雪雪。

林楠还没有来得及回,又一条新的消息一闪一闪,“喂,这几天都干嘛去了?怎么好几天没上网?”

“唉,别提了,心情不好。”林楠发过去一个郁闷的表情。

“怎么了?被老爸训了?”

“不是,”林楠的手顿了一下,一想起徐昊阳的状况,林楠忍不住烦躁的抓着头发,“是我刚认识的一个小孩儿。”

“小孩儿?”

“是啊,一个小男孩儿,身上有病,却不愿意治。”

“为什么?”

“呃….”林楠想了想,“这个是别人的隐私,我不太方便说,反正我现在就是郁闷了。”

“好吧,”萧雪雪大度的放过这个超级八卦,“那我告诉你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先听哪个?”

“先听不好的吧。”

萧雪雪奸笑,“不好的呢,就是,上次你跟我说的王坤明那事儿,我跟我男朋友说了,他也跟王坤明转达了,不过,据说,人家王坤明说了,现在这样务实不虚荣的女生太难得了,听那意思,下学期要更努力追你了。”

“啊!”林楠发了一个抓狂的表情过去。

“等我过去了你得请我吃大餐。”

“为什么!”

“因为他还托我男朋友找我要你电话来着,我硬是没给,怎么样,够姐们吧,不过,等下学期开了学,他怎么着也能弄到。”

“啊!”林楠无力的趴在桌子上,“你就不能说点让我高兴的吗?”

“话说回来了,其实我觉得,这王坤明也不错啊,起码家庭富裕,人也长的高大帅气,你到底哪点看不上他?”

“我就不喜欢他那个中央空调的样儿。”

“那人家要是改了呢,变成你的私家小暖炉了呢?”

“算了吧,这是本性,能说改就改,哎,你可别告诉你男朋友这个啊,要不我跟你绝交。”林楠恶狠狠的回道。

“知道啦,大小姐,我是那碎嘴的人嘛!好吧,现在告诉你那个好消息。”

“什么?”林楠发过去一个两眼桃花的表情。

“还记得刚放暑假那会儿,就是你送我出校门的时候,不是有个老太太晕倒了,我打的电话你给针灸的,救护车还没来,人就醒了。”

“哦,我记得啊,怎么了?”

“我刚上了校园网,有人把当时的场面给拍下来挂网上了,标题是‘最美女生跪地救老人’,据说老太太的家属找着了,你知道是谁吗?”

“谁呀?”

“咱们系主任,老曹。”

“真的啊?”林楠微微皱眉,“不过这算什么好消息啊,老曹那人你还不知道?一向是公私分明,都能大义灭亲的主儿。”

这时,手机上一条短信进来,是徐昊阳,“生气了?”

林楠急忙给萧雪雪回了一句,“先不说了啊,有事。”说完就下线了,萧雪雪看了看变黑的头像和写了一半的回复,心说,这就跑了?我话还没说完呢,重点是,咱们校的风云校草曹沐晨就是老曹的儿子。

林楠这边正给徐昊阳回短信呢,“没有。”

“那怎么一下午不理我?”

林楠有些愕然,她其实不是故意不理他的,只是经过中午的事以后,她突然对人生,对生命多了很多感触,有些心绪难平。

她走到窗边,发现徐昊阳居然在阳台上坐着,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看到对面的林楠,他将电脑举起来,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对不起。”

林楠笑了,拿起手机,“欺负我近视眼吗?”

对面的徐昊阳看到短信,也微笑起来,回道:“不敢,明天上午来我这边,我重新写给你看。”

“好。”

之后的几天,两个人虽然也常常在一起读书、吃饭、晒太阳、遛弯,但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起那天的事,徐昊阳能感觉到,林楠总是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用担忧的眼神看他,他去看时,她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徐昊阳想,也许应该把事情的进度往前提了。

他拿起电话,“大伟,后续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在着手进行了,着急了?”

“嗯,有点急。”

“咦?”周伟挑眉,“这不像你的风格啊,是不是….”周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后面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不是,”徐昊阳知道他想的是什么,随即微微叹气,“算了,不急,按照原计划进行吧。”

“那就好,”周伟又恢复一贯的玩世不恭的样子,“你放心吧,已经准备了那么久,一个月准搞定。”

“辛苦你了。徐涵那边怎么样?”

“那个小子啊,就是一个不务正业的公子哥,摆弄他,玩儿似的,不过,他刚进金威利没几天,要弄他上去,需要一段时间。”

“我知道,”徐昊阳点点头,但愿他的身体能熬到那个时候,嘴上却仍是说:“这个事急不得,有什么情况通知我。”

“没问题。”周伟看着面前电脑上金威利股票那一片惨绿,笑笑,“我申请放个假,这个事儿处理完了,我要去度假。”

“去哪儿?”

“大连。”

徐昊阳不禁笑了一下,“自己找地方住。”

“喂!”周伟对着电话喊,“你那那么大,分我一个房间怎么了?”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断了。

周伟听着电话的嘟嘟声,嘴里嘟囔着,“小气鬼,”脸上却是挂着笑意。

放下电话,徐昊阳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林楠快到了。果然,没多久,林楠就出现在了徐昊阳面前,不过这次手里没拿书,只拿了个手机。

“要出去吗?”徐昊阳看到林楠没带书便开口问道。

“不啊,”林楠晃了晃手机,“你忙你的吧,我带了耳机,在旁边看会儿电视剧。”

“好,”徐昊阳点点头。

林楠自己在沙发上找一个舒适的位置做好,插上耳机开始看最近特别流行的一部偶像剧,一时间屋子里安静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徐昊阳做完一个新的收购计划,抬起头看向林楠,只见林楠缩在沙发一角,两眼全神贯注的盯着手机,一脸的笑,皓齿明眸,那副少女怀春的样子,让徐昊阳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

他轻声呼唤,“楠楠?”没回应。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他转动轮椅,来到林楠旁边,“看什么呢?”

这一声吓的林楠差点跳起来,她拍拍胸脯,“吓死我了你。”

徐昊阳看看她,“我刚才叫你,你没听到。”

林楠吃惊,“你叫我了吗?哦,可能是戴着耳机的缘故。”

“在看什么?”

“电视剧啊,”说起这个林楠就兴奋,“你看过吗?就是这个,”林楠说着把手机往他面前递了递,“你看,这男主角多帅啊。”

徐昊阳瞥了一眼,“奶油小生。”

林楠柳眉倒竖,“什么奶油小生啊,人家是大神,而且声音还特别好听,你听听?”说着递给徐昊阳一边的耳机。

徐昊阳并没有伸手去接,他双手紧紧的握着轮椅,额头开始出汗。半天没动静,林楠转头看他,“你怎么不….”看到徐昊阳的样子,林楠大喊,“昊阳,你怎么了?昊阳,昊阳….”

“去叫李叔来。”徐昊阳片刻间已经满头大汗,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

林楠慌的急忙跑到门口叫“李叔….李叔…..”她已经忘了旁边书桌上就有通话键,幸好李管家就在楼下客厅,听到叫声急忙跑了上来。一看到徐昊阳的样子,他就知道,徐昊阳的头疼病又犯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抱起徐昊阳就往三楼卧室跑去。林楠手足无措的跟在后面,她不是第一次看到病人发病,只是,类似的状况发生在徐昊阳身上,却让她心慌的不知所措。

三楼卧室里,同样的情形不定时上演,每一次都异常惨烈。徐昊阳在剧痛中看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林楠,“走开,别看。”这话说的明明是声嘶力竭,听到耳朵里,却并没有多大声音,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林楠的眼泪掉了下来,她知道,这个倔强的小男孩儿不希望自己看到他如此狼狈的一面,她转身靠在门口的墙上。看到林楠消失在门口,徐昊阳松了一口气。剧烈的头痛让他全身如水洗一般,他拖动着两条无力的腿在李管家怀里挣扎扭动着。时间在此时仿佛过的特别慢,仿佛已经天荒地老,屋内的呻吟声才渐渐变小直至再无声息。

林楠满脸是泪的靠在墙上,低声自语“为什么不用止痛药?”正在细心为徐昊阳擦拭汗水的李管家听到,手顿了一下,低声说:“少爷曾说过,他的大脑是老天赐予的精密仪器,他所能依靠的也只有它了,所以他绝不允许它受到伤害。”许久,李管家走了出来,前后心衣服湿透,他看了看林楠,叹了一口气,“麻烦林小姐先帮我照看一下少爷,我去换件衣服。”林楠点点头。

李管家离开后,林楠走到床边,宽大的双人床显得徐昊阳的身躯愈发瘦小,他整个人陷在被子里,只露出脸来,那脸苍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林楠甚至能感到生命的活力在他身上慢慢流逝,他的大脑活力满满,身体却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在等待死神的召唤。

林楠将他露在被子外的一只手放回被子里,仿佛这样就能保持那些温度,保护他不被死神拉走。她刚握住他的手,只觉得他的手轻轻回握,将她的手握于掌心。那么轻,那么无力,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挣脱,但林楠却觉得,这一下是握在了她的心上,那么重,那么疼,她不忍也不能挣脱,于是她顺势坐在了床边的地上。

李管家换好衣服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轻轻上前,小声说:“林小姐…..”

林楠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李叔,我想陪陪他,如果太晚了,麻烦你去我家跟我爸妈说一声,让他们不用担心。”

“好的,”李管家顿了顿,“谢谢你。”他知道,这样留下一个女孩子并不太好,可他私心的想有人能多陪陪少爷,少爷太孤独了。

就这样,徐昊阳沉沉的睡着,梦里的他,一开始陷于无边无际冰冷的海水中,他努力挣扎,却总是徒劳无功,渐渐被海水淹没,那些冰冷一点点浸入他的四肢百骸,就在他将要放弃自己沉沦在这无比的冰冷中时,一丝温暖围绕住他,那么的飘忽不定,若即若离,他急忙伸手,迫不及待的抓住,终于,他的真的抓住了这一缕温暖,慢慢的,他的身体开始不那么冰冷,心也安定下来。

第二天清晨,徐昊阳慢慢睁开眼睛,身体上熟悉的痛楚让他记起做天发生了什么,他正想坐起来,却觉得手里….他的目光看向床边,林楠正趴在他床边睡的香甜。他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一下子明白了昨晚梦里的那一缕温暖是由何而来。他微微转动上身,让自己的脸能够与林楠的脸挨的更近些。她的头发有些零碎的散在脸上,却无法遮掩她的美好。微弯的眉毛,长长的眼睫毛,此时都平静无波,全不似主人清醒时那般顽皮,有些婴儿肥的脸蛋睡的红扑扑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于是徐昊阳也真的这么做了,哦,不,应该说是做了类似的动作。他支起上身,一个吻轻轻落在她的脸上。睡梦中的林楠觉得有些痒,便伸手去挠,吓的徐昊阳猛的躺下,过后连自己也觉得忍俊不禁。

林楠慢慢转醒,一睁眼便看到躺在床上的徐昊阳正歪着头看她,此刻的徐昊阳才像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一样,眼睛里有开心,有顽皮,有温暖。林楠一下子想起昨天的事,不禁红了眼眶,徐昊阳有些不知所措的坐起来,正想说些什么安慰林楠,却只见林楠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说了句,“你没事了就好,我先回家了。”说完拖动着已经麻木的腿一瘸一拐的走出卧室。

看着林楠离开的背影,还有她昨天看到帅哥时那痴迷的笑容,和刚才一看到他就红了的眼眶,徐昊阳没有出声叫她,只是静静的坐着,很快李管家走了进来,“少爷….”

徐昊阳没有说话,李管家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候,他知道,少爷此时的样子一定是在做一个相当重要的决定。许久之后,只听徐昊阳说:“李叔,麻烦推我去书房。”

连早饭都没吃的徐昊阳在书房打了几个电话以后,对李管家说:“明天,陈律师会带着他的助理和公证人飞过来,你安排人接一下机。”

李管家惊讶的看着徐昊阳,“陈律师?”

徐昊阳看着李管家,目光温和,“李叔,你陪了我十几年了吧,这些年,太辛苦你了。”

“少爷….”李管家心里难受极了。

徐昊阳不在意的摆摆手,“明天陈律师他们会来给我做遗嘱公正,吴老和周伟的那一份我已经留出来了,至于你这边,我想过了,XHY的股份给你5个点,现金….”

李管家打断徐昊阳的话,老眼含泪,“少爷,我不要这些,老太爷和太太对我有恩,当年如果没有他们,我早病死在医院了,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老天赐福了,我要那些做什么!何况,少爷你还这么小,立那个干嘛!”

徐昊阳轻笑,“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我决定接受林叔叔的治疗。所以,李叔,我明确的告诉你,如果一旦治疗出现什么问题,我再醒不过来,让吴老和周伟他们继续按既定的方案进行,绝不要去找林家的麻烦。”

“少爷,你真的决定了?”李管家的泪终于落下。

“嗯,”徐昊阳点点头,“我想冒险试一次。”

李管家老泪纵横。

直到李管家离开,许久之后,徐昊阳才喃喃自语:“楠楠,我喜欢你,不想你为我担心,不想看到你哭,”说到这里,他笑了,笑的很温柔,“你对着别的男人笑时,我会嫉妒,希望这笑容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太短,我想拉着你的手,跟你一起经历人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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