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汐的胸脯微微起伏,白皙饱满的额头溢出些许细密的汗珠。刚刚,若是她往旁边迈了一步,恐怕就要跌入这滚滚岩浆之中,粉身碎骨,连骨头都不剩
“多谢师兄出手相助,”然而,她的尾音落下了十几秒,也没听得回应。也许是离开了吧,凌汐暗暗道
顺着这条狭窄到只能容一个人走在上面的小路一直朝上走,小路两旁荆棘丛生,树木高达数十丈,好似要耸入云霄,一眼望不尽
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凌汐停下来休息,望着仿佛通入云霄遥遥无际的山顶,一阵心累。打开地图,前前后后找了找,才意识到一个严重性的问题,她现在所处的位置,貌似,应该,可能,不在那个地图的标记区
那么问题来了,她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哎我去,好坑
知道自己不在地图所画的区域内,凌汐索性不靠地图了,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体力,便继续朝着山顶的方向迈步前行
天雪山山顶,千层白玉阶梯光滑细腻,折射出阳光柔和的光泽,雅致幽静的竹屋鳞次栉比,层层叠叠。不起眼的一处,栽种着大片桃树,百余丈高,树干上环绕着诡异的纹路,仅一眼,便会觉得头昏脑涨
奇怪的是,漫天的鹅毛大雪,竟不落在那片桃林中,深褐色的土壤不见一点白色,偶尔几瓣粉嫩的桃花扬扬落下,似身着仙裙翩翩起舞的仙子,美的动人心魄,还未落到土地上,便化为了水雾
一处洁白柔软的雪地上,两道身影相对而立,一仙风道骨,不怒自威;一清冷出尘,遗世独立
“你个臭小子,老子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宝贝丫头,你你你,你竟然把她给推下了无尽崖,若是那丫头有什么闪失,老子唯你是问!!”
一口一个老子,这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说的格外的溜,胸膛剧烈起伏,脸色有些微红,指着对面那位戴着面具,嫡仙一般清冷出尘的男子就是一顿狂吼
男子也不恼,低沉优雅的声线仿佛含着冰碴,缓缓溢出,“她还需要磨练,”老者一听这话,更是火上加火,“磨练个屁啊,无尽崖是谁都能下去的吗,连我下去都要万分小心,那丫头如今灵力被我封住,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负责吗?!”
男子沉默了片刻,转身拂袖的同时,丢下一句话,“我不会让她有事,”说罢,不见了踪影,老者捂着胸口,一副深仇大恨的表情,“臭小子,要是那丫头有个好歹,你给老子等着!!”
另一边,凌汐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呼吸有些急促,越往上就越陡峭,她现在整个身体几乎是趴在这条小路上的,火红的衣衫被路旁横过来的锐刺给划得破破烂烂,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透露出一股子凌乱美
山顶,宽约数百丈,仿佛一个宽阔的广场,乱石遍地,大的如同一小座山岳,小的好似一个丘陵,而在正中央处,是一口十几丈宽的血池
不错,就是血池!浓稠的血液散发出阵阵腥臭,不断地冒出气泡,又随即破裂,一只无形的结界,将整个血池笼罩在其中,阻挡了那浓烈的腥臭
但,结界的一处,似乎有些松动,浓稠的血液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那松动的一处,哗啦哗啦作响,仿佛惊涛骇浪
只听的咔嚓一声微响,一滴浓到发黑血液沿着破裂的那一处流出,径直朝着山下落入,后面的血液争先恐后地想要冲出去。忽然,一道暗芒撒下,那破裂的一处瞬间被逐步,在千钧一发之际拦住了那些血液
血池仿佛一只蛮兽,血液冲天而起,狠狠地撞击在结界之上,那哗啦哗啦的声音,好似红了眼的远古蛮兽在疯狂的咆哮
长身玉立在半空中的白衣男子,冰冷深邃的目光触及到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红黑色血滴和正在努力攀爬的火红色身影上,瞳孔猛地一缩,抬手一甩,一束光芒仿佛流星般朝着那血滴直直冲去,同时身体化作一道流光,俯冲而去
正在攀爬的凌汐停下来喘了口气,忽然,一股热浪仿佛岩浆般朝她扑来,与她极阴寒的身体相碰撞,神识一震,眼前一黑,险些栽了下去
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去当,那一小滴血液,就这样直直地落在了她的手臂上下一秒便腐蚀了她的衣衫,侵入皮肉之中,滋滋滋,那嫩白的肌肤,迅速发黑溃烂,皮肉脱落,并且向四周蔓延开
哪怕是凌汐,这名自己取射入了腿中子弹,整个过程都不皱一下眉的刚毅女子,也不由得溢出一声痛呼
半条手臂都即将被这血滴侵袭,这样下去,这只手臂非废了不可,脑海中一片清明,凌汐迅速做出决定,合身一扑,扑进了路旁的灌木丛中,尖锐的刺瞬间刺入她的娇嫩的肌肤
凌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拔出插在小路上方便她攀爬的匕首。原本血迹斑斑的匕首经过了鲜血的浸染,竟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左手握住匕首,紫眸中厉色一闪,直直地朝着那被侵蚀了的肌肤刮去,下一秒,鲜血飞溅,几滴溅到了凌汐那张雌雄莫辨的俊逸脸庞上,凭添了几分狠戾,在她的身旁,静静地躺着那一片被削去的皮肉,不过片刻,便腐蚀了一小片灌木丛
凌汐松了一口气,左手和牙齿并用,从衣衫的下摆撕下一条,缠住那深可见骨的伤口。煞白着小脸,捂着胸口咳了几声,那股炙热的气息侵入她的身体,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似乎想要把她烧成灰
白衣男子恰好赶过来,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只见那躺在灌木丛中人儿,双眸紧闭,眉心紧锁,身体微微颤抖,好像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身火红衣衫,那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几乎要与衣衫同色,右手手臂被火红色的丝绸包扎着,但依然有鲜血沿着手臂滑下。青丝根根似燃烧的火焰,在她周围的灌木丛迅速枯萎,不消片刻,便化为尘土
白衣男子修眉微皱,俯下身,伸出玉骨修长的大手,刚刚触碰到那火红衣衫,手腕处的大动脉便被两根葱白的玉指钳住,那紧闭的紫眸刷的睁开,森冷狠戾的目光仿佛从地狱而来的修罗
白衣男子唇角微勾,冰冷的气息也柔和了许多,低沉优雅的嗓音轻轻溢出,好像在哄一名孩童,“乖,我是你师兄,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我帮你把你体内的那股气息逼出来,嗯?”
凌汐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微微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现在即便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都可以把她杀死,虽说这种鬼地方十有八九是不会有人能来的,但她还是不敢放松警惕,一阵眩晕感袭来,凌汐两指一松,晕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从见面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星期的师兄就是莫名的感觉有些熟悉,放心,潜意识里就认为这名清冷淡漠的师兄不会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