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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江南往事(二)

思南道:“那个车夫倒是一个见义勇为的好人,能够在那么多金兵包围的时候挺身而出,需要很大的勇气,不知道他最后怎么样了?”

阿秀道:“车夫姓王,已经五十多岁了,是颖州本地人氏,好不容易在晚年生有一个独子,还没有娶亲,两年前被金国征为民夫,就再也没有音讯,老伴伤心儿子,常常垂泪,不久就撒手而去,只留下他自己一个人靠赶车度日,当时看阿娘抱着外公的尸身,失魂落魄,想起自己的身世,就出来帮我们赶车。当时只是一时义愤,但在路上听到阿娘的遭遇,对阿娘也非常照顾,我们也钦佩他能够仗义而出,对他也非常尊敬。他对于颖州的道路非常熟悉,我们一路倒是没有走弯路。

完颜速律的身份一定非同小可,在受伤之后,金狗马上派人送上了伤药,我们一路南行,金狗也先安排客栈,落店之后,金狗还安排了食物给我们,还配有好酒,有仆人伺候,那些仆人被我赶走,我们担心食物有毒,每种都先给那个完颜速律吃,完颜速律倒是非常坦然,安心饮食,将准备的酒也都喝了,我们倒也无事,还不用担心饮食和住宿。想来金国也不希望被我们扣押的完颜速律出事吧。

我们一行人互相扶持向大宋的安丰军进发,其中几次金狗想通过偷袭完颜速律救出,都被你父亲提前发现,金狗也不敢轻举妄动。

数日之后到达淮水北岸,我们来到渡口,金兵可能猜到我们要渡水南下,在河边布下了一百多个金兵,看见我们一下围了上来,领队的金将越众而出,对你父亲道:“这位少侠,你们将我们的完颜将军扣押已经好几天了,现在你们已经到了淮水岸边,也应该将完颜将军放了吧!”

你父亲将腰刀搁在完颜速律的脖子上,手上加力,一声冷笑,对那个金将道:“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此事不可商量,我们一个老人,一个女子,如果将他放了,你们还不立即动手,我们哪里还有命在。休得啰唆,快点退后,让我们上船,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们自然将他放了,否则我们就同归于尽。”

那个金将道:“少侠不要激动,我就是放你们上船,你们没有我们金国路引,后面又有我们大金重兵追赶,那些宋军会让你们上岸么!还是放了完颜将军,我们大家好好商量,事情总是要有一个解决的办法的。”

我和王老汉都没有主意,你父亲在路上已经问过我们,知道我们都有宋朝开具的路引,所以没有接前一句,对那个向他说话的金国将领道:“这个不需要你们担心,我们必须先上渡船,你们不能派船追赶,我们已经在完颜速律身上搜寻,他有金国路引,你们不要说了,我们上岸之后,自会将完颜速律放了,到时他自会回来,如果你们派船追赶,我就一刀下去,大家鱼死网破。”

对面的金将考虑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你们南朝人都注重承诺,我相信少侠也一定可以遵守诺言,请少侠留下姓名,籍贯,当众发一个誓言,保证在到达南岸就将完颜将军放了,我们能够交差,自然不会追赶,否则大家就耗在这里,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你父亲就说出自己的姓名、籍贯,又当场发了一个誓言,保证在上岸之后将完颜速律放回。金将就答应了下来,反正宋朝对于金国是基本上有求必应,要交还一个人只要知会一声就可以啦,大家都没有深入的思考整件事情有没有什么不妥。

一行人上了渡船,金兵果然依据约定没有追赶,我们顺利达到对岸,你父亲为了不引起对岸宋军的怀疑,将完颜速律的捆绑去了,用一把匕首押着他,完颜速律也不反抗,一行人顺利上岸,你父亲在岸边将完颜速律放了,我们三人准备去临安,你外公已经去世,阿娘想先去知会他的朋友一声,你父亲不放心,要求护送我去,王老汉已经不能再回转金国,也跟着我们同行。我们担心金兵追来,没有走大道,沿着小路前行,由于我们一个女子和一个老人,行走并不迅速,走了半日,后面尘土飞扬,大队的宋军追了上来,当时正处于一处小村之中,我们急忙找地方躲藏,村子里面有些房子似乎主人已经离开,我们找了一间,躲了进去。宋兵包围村子,开始一家一户的寻找,王老汉和父亲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变得难看起来。显然宋兵来的蹊跷,情况不太妙。

这里只是一个孤零零的小村子,被大群宋兵包围,迟早会被找到,我们现在没有人质在手,一个老人,一个女子肯定凶多吉少,我和王老汉都要求你父亲先逃走,你父亲一直不同意,我们三人都留了下来,很快就被宋兵包围,宋兵要求我们离开屋子,不然就放火,我们只好离开屋子,来到外面。我们一见完颜速律也在宋军之中,穿着宋军武官的衣服,你父亲立刻知道大事不妙,宋兵显然不是误会,完全是冲我们来的。

领头的宋军头领大声喝道:“大胆反贼,速速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完颜速律骑在一匹枣花马之上对带队的宋将道:“张将军,那两个男人是反贼,将那个女人拿下,我要好好消遣她,其它两人格杀勿论,把那个年轻男人的人头交给我就可以了,这事办好了,你以前欠我的钱就一笔勾销,我今天晚上请兄弟们喝花酒。”

那个张姓将军对下面的宋军吩咐道:“弟兄们,刚才颜将军说了,女的留下,其余两个格杀勿论,这两人都是奸细,砍死本将军重重有赏!不要使用弓箭,小心伤到颜将军要的美人!”

所有宋军听到有赏,都抽出兵器,骑马围了上来。

你父亲抽出长剑,挡在我们两人身前,我们都没有想到安丰军守兵会和金国公然勾结,大家互相看着的眼光都充满绝望。

思南虽然知道自己的父母那次一定逃过了追杀,还是忍不住问道:“接着怎么样,有谁来相救么?”

阿秀接着道:“当时宋兵将我们围在那个小村之中,我们心中都充满绝望。你父亲抽出长剑,护在我和王老汉的身前。低声对我们道:“可会骑马。”王老汉点了点头,娘没有骑过马,就轻轻摇了摇头。你父亲转头对领头的宋将道:“你勾结金狗,将来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宋将恼羞成怒,大声喝道:“休得胡言乱语,我们都是大宋安丰军制下军马,何来金人?只是似你这叛逆,不早早缴械受降,还在这里妖言惑众。”转头对手下宋兵道:“将这两个男人就地正法,抓住那个女子,谁将这个年轻男子砍死,本将军赏银五十两!”

宋军见一个青年男子,一个老人和一个女子,还都是步行,纷纷抽出兵器,打马冲了上来,你父亲本来准备擒住完颜速律或者那个张姓宋将可以作为人质,只是那个宋将和完颜速律在宋兵冲上之后没有上前,反而打马悄悄向后退了几步,显然忌惮你父亲的本事,不想重蹈覆辙。你父亲担心宋军放箭,不敢远离我们,我和王老汉都没有自保的能力,只要一个宋兵就完全可以料理我们两个!一个大胡子和一个白面的宋兵骑马左右向你父亲夹击而来,其中大胡子使用一杆长枪,白面宋军使用一把砍刀,大胡子宋兵兵器长,一枪向你父亲当胸刺来,喝道:“小白脸,到了阎王殿报道的时候不要怨我,你可值五十两银子。”你父亲道“跟紧我不要远离,小心他们放箭。”一个侧身,让过宋兵的长枪,丢掉长剑,拉住大胡子的长枪,将他拉下马来,一脚踢在他的面门,听到骨头脆裂的声音,那个宋兵一声惨叫,晕了过去,你父亲握住枪头,将长枪当作长棍击在白面宋兵的脖子之上,那个白面宋兵一声惨叫,也摔下马来,后面跟随的宋兵见你父亲如此勇猛,都拉住前冲的战马,场面顿时一滞,你父亲对王老汉大声道:“上马。”跨上大胡子宋兵的战马,顺手将娘提上马后,王老汉骑上白面宋兵的战马。那个张姓将领脸上变色,转身对完颜速律道:“颜将军,点子非常扎手,我可不能用兄弟们送死,你看我下次找个更好的女子送给你,这次只有对不起你啦。”

完颜速律点了点头,对宋将道:“将三人一起收拾了,晚上的花酒我照请。”

宋将对手下道:“起弓。”宋兵前排士兵挡在前面,后排士兵放下兵器,纷纷起弓张箭。眼看我们三人就要葬身在那个小村之中。

这时,传来一声长啸,一个蒙面的道士从一间屋子后面转了出来,大声喝到:“住手。”

宋兵看见有一个蒙面道士出现,倒是没有人射箭,有些还把弓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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