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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江南往事(一)

等博尔术离开之后,阿秀将思南叫到跟前对他道:“给你父亲再上一炷香,阿娘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等思南上香磕头完毕。阿秀也上了一炷香。说了思南最近的一些表现和两人现在的生活,随后两人在灵前坐下。

阿秀对他道:“你现在已经十三岁了,本来我准备在你满十三岁生日那天再告诉你身世,不过你现在有些事情需要决定,经过这些年你的表现也一直让娘很放心,我今天就将你的身世告诉你。”

等了一下道:“你娘是汴梁乡下人氏,你外公姓苏讳道成,字子常。你奶奶姓李,单字莲,你外公是读书人,中过宋朝的科举,也有报国的雄心,但是大宋朝政腐败,陷害忠良,与金国交战是屡战屡败,他也就没有随朝廷南迁,窝在汴梁乡下教书,你外公外婆只有阿娘一个女儿。

淳熙十一年,宋朝在孝宗专心理政之下,虽然没有改变对金国交战不胜的局势,但是百姓富裕,五谷丰登,太平安乐。金国也无力南侵。此时的局势非常的好,你外公的一个朋友在朝廷出任吏部侍郎,来信要你外公前往,说已经保举你外公出仕。你外公对朝廷生出希望,淳熙十二年年初带着你外婆和你阿娘准备到临安,我们一家三口变卖了家产,带着一点盘缠南下,刚刚赶到颖州,你外婆路上感染风寒,病倒在客栈之中,我们一时进退不得,很快带着的盘缠用尽。店主不时前来催逼,我们在颖州又没有亲戚朋友,你娘也认识几个字,会唱几首小曲儿,还薄有一点姿色,为了给母亲治病,我和父亲就在颖州的客栈唱曲,当时决定如此的是否,你外公泪流满面,长吁短叹,感觉对不起我们母女,不过我们也没有办法,只好艰难渡日,准备攒够盘缠再上路。

一日,我们来到颖州最大的客栈飞云楼,刚唱了一首曲儿,客栈上来一个金朝将官,带着几个金兵,见到阿娘,当场就将阿娘的琵琶扔在地上,将阿娘抱了起来,哈哈笑道:“小姑娘好漂亮,唱什么小曲,跟我回家,服侍老爷。”

阿娘当时坚决不从,拼命挣扎,你外公也上来求情,此人喝道:“我是颖州军副将完颜速律,如你不肯从我,便杀了你的父亲。”话音刚落,他抽出腰刀,一刀砍在你外公脖子上面,你外公当场倒在血泊之中,阿娘拼命挣扎,可是那人是一介武夫,阿娘哪里挣扎的过,那人将阿娘扛在肩上就下到楼下。楼上有几个客人慑于他的凶名,也没有人出头。

完颜速律来到楼下,正准备出门,这时一个汉人打扮的青年站在门口,堵住大门,道:“你大庭广众之下杀死毫无反抗的老人,强抢良家女子,你还有没有王法。”

完颜速律见有人堵路,就将阿娘放了下来,阿娘急忙跑到楼上,一探你外公已经没有呼吸。阿娘又担心门口年轻人的安危,就艰难抱着你外公的尸身来到楼下。

完颜速律拔出腰刀,大声喝道:“哪里来的汉狗,敢来管爷爷的闲事,爷爷杀一两个汉狗,玩弄一两个汉女,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你这个小子,今天不在爷爷面前叫两声爷爷,磕两个响头,爷爷一定将你的狗头砍下来当球踢。”打一个手势,几个手下抽出腰刀,向青年围了上来。

青年抽出随身的佩剑,大声喝道:“好你个金狗,滥杀无辜,强抢民女,还侮辱我们汉人,今天一定要你给出一个交代。”

完颜速律大声喝道:“给我将这个小子烂刀砍死,谁砍死这个小子,本将军赏银五两。”

金兵一听有赏,何况是杀死一个宋人,当场一拥而上。

阿娘看见那么多金兵拿着大刀向那个少年砍去,忍不住一声惊叫。

那个年轻人似乎并不在意,对阿娘轻轻一笑,道:“这些金狗,技艺平常,只知道欺负那些不会武功的百姓,姑娘看我教训他们。”说完抽出长剑,只见剑光闪烁,那几个金兵纷纷受伤,扑倒在地,这时外面巡街的金兵听到打斗,呼哨声中,将酒楼团团围住,有几个金兵已经靠近酒楼,准备进来。

青年一看金兵越来越多,感到情况不妙,抢上几步,几剑将完颜速律的腰刀击落,用剑指住他的咽喉。他就是你的父亲,你父亲的剑法也是很好的,不过我也看不懂,当时你外公去世,我整个人懵懵懂懂,也不知道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说阿娘是不是很傻,是不是很没有用。”

思南心中暗道,想不到自己父母是通过这么老套的情节相识,乱世百姓百事哀,外公死的也太不值得了。

于是道:“那些金狗真是可恶,我将来一定要杀死完颜速律,为外公报仇。不知道后面怎么样?”

阿秀又道:“你父亲取过完颜速律的腰刀,用腰刀将他逼住,带着阿娘,出了酒楼的大门,看见门外密密麻麻的都是金兵,有好几百人,你父亲用刀逼住完颜速律,喝令金兵让道,完颜速律似乎是金狗重要人物,那些士兵都非常忌惮,乖乖让开道路。你父亲带着完颜速律走在前面,阿娘茫然地带着父亲的尸身,跟在你父亲的身后,走过一条街,赶来的金兵越来越多,你父亲问我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我才想起你外婆还在客栈,就道:“我还有阿娘在客栈。”又告诉了他客栈的名字。你父亲对我道:“我们需要一辆马车,否则不能出城,我刚到颖州,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到马车?”

阿娘告诉他马车行的地点,我们带着完颜速律来到马车行,团团围着很多金兵,车行的车夫看见情况,都不愿出车,我们正在失望,车行出来一个年老的车夫对我们道:“老汉姓王,孤苦一人,也没有什么牵挂,就让我送你们一程吧!”

你父亲扔给老板一块银子,我们上了马车,到客栈接了外婆,外婆看见外公的尸身,当场吐血,病情也加重,上了马车,精神一直很差。

我们出了颖州,后面有一百多个骑兵跟随,外婆的身体又差,身边带着外公的尸身,阿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在车中垂泪。

路上金兵几次想上来偷袭,你父亲切了完颜速律的两根手指,喝令金兵不得靠近,金兵又退了回去,最后一次,金兵偷袭失败,你父亲斩断完颜速律的手指的时候对金兵指挥官道:“只能留下二十骑,否则我这次切断他的是一只手指,下次可是砍断一只手臂,再发生就砍断他的一只脚。”

金兵果然依约只留下二十骑跟随,这样走了两天,中途大家都没有休息,你父亲的精神明显变差,满眼血丝,外婆伤心外公去世,本身又有重病,渐渐处于弥留之中,这天,我们正在赶路,外婆将阿娘和你父亲叫道身边对我们说道:“这位少侠,还不知道尊姓。”

你父亲答道:“在下免贵姓杨单字云,字中兴,常德府人氏。”

外婆又道:“不知侠士贵庚几何,是否娶亲?”

你父亲道:“小子生于绍兴三十二年,现在已经二十有二,尚未定亲,不知道您老有什么吩咐。”

外婆似乎放下了一个重要的心思道:“杨少侠,我可能不中用啦,我们也算是书香门第,我家老爷也是朝廷的举人,做过大宋的官吏,不是因为我一卧不起,我们家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这是我的独生女儿阿秀,倒也温柔贤惠,是我最后的牵挂,老生就要去了,我将她许配给你,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你父亲看看阿娘,又看看你外公的尸身和你外婆满脸祈求的表情,点了点头,道:“阿娘,我答应你以后一定照顾好她?”

外婆放下心思,摸了摸阿娘的头:“都是阿娘害了你们父女,阿娘现在要去陪你阿爹去了,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我死之后,你将我和你爹的尸身火化,后面还有人追赶,你们带着我们的尸身是走不了的,我苦命的孩子,以后的路要你自己去走啦。”说完这些,外婆似乎放下心事也去世了。

思南暗道,当时母亲双亲亡故,心中茫然,一定非常凄苦,自己后世的妻子要是听到这样的情节一定打香油。想到自己与母亲相依为命也有十几年,一直以为母亲非常坚强,现在知道母亲的惨痛遭遇,想起母亲平日对自己的照顾,想想母亲常常偷偷在父亲灵前哭泣,忍不住落下泪来。又非常好奇后面的经历,于是问道:“不知阿娘怎么逃过金兵的追捕的,我们后来怎么要逃到蒙古?”

阿秀掉了几滴眼泪,续道:“我们将你外公外婆的尸身火化,收起来带在身上,此时你父亲已经将完颜速律捆绑起来,我们轮流看管他,总算大家能够得到一些休息,精神也有所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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