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想不到二弟思兄之情如此浓郁,青天白日就赶着来为兄的坟前上香,这份手足之情为兄收下了。
可你不多带些酒肉祭品,却带些牛鼻子道与死秃驴前来,是不是打算将为兄打的魂飞魄散啊?”
包括唐卿在内在场众人一闻此音,都被其话语中包含的怨恨激了个冷颤,脚底发凉。
就连那肆虐的狂风在那话音之后都如同被抽空了力量,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
粉尘迷人眼的狂风过后,唐卿爬起身来拍打身上沾染的黄土灰沙,环绕了周围一圈。
发现法场外部的和尚全都和他一样,灰头土脸一身狼狈,嘴里怨声载道,只有盘坐中央的那几名佛法深厚的方丈还是一脸淡然,盘腿坐地。
接着唐卿视线一移,看了眼大唐皇上的方向。
那边情况和法场也是差不多,保卫在龙帐外围的军队与文武百官被妖风吹的东倒西歪,而龙帐四周三丈之处却安然无恙,并没遭灾。
就在唐卿疑惑时,却发现龙帐上空诡异的漂浮着一张三尺长的白娟画布,唐卿刚定眼准备一看究竟,却发现那画布自行收卷在一起,接着就坠入了龙帐里头。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有一股妖风刮起?”
“我觉得这陵里处处透入着诡异,你没听到最后还有一股奇言怪语,哎呀,哪个王八羔子踩到老僧的脚了!”
“……”
耳边再次传来人声,这次不再是佛诵,而是那些平常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僧人遭劫过后,露出了本性,各个指天骂娘,当然,唐卿也是其中一个。
“我操,什么狗天气,说刮风就刮风,好歹也得跟爸爸说一声,你瞧把爸爸弄得灰头土脸,是哪个狗仔子干的好事,爸爸回头找人弄……”
唐卿低着头拍打身上的灰,嘴里骂骂咧咧着,今天发生的是已经颠覆了他这两个月对这世界的认知。
一开始,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世界是一个科学的世界,直到今天遇到了突如其来的妖风,与九渊地狱传来的鬼泣、以及那副会漂浮的画布让唐卿知道,这是一个怪力乱神的世界!
看起来很乱,不过我很喜欢。
就在唐卿对着天骂娘时,突然东南方传来一阵山体崩塌的巨响,将在场众人吓一大跳。
唐卿举目望去,那个方向原来有一个小小的坟头,此时已经被粉尘完全掩盖了,漫天粉尘和灰蒙蒙的天空扭曲在了一起,已经分不清彼此。
就在众人惊讶时,一阵急促的钟鼓声骤然响起,紧接着一道中气十足的男音随着钟鼓声飘荡而开。
虽然这道男音听起来不如之前那道如同鬼泣的魔音宏亮,但是能在轰鸣的钟鼓声中脱颖而出,也显示出这道声音主人还是有些功力。
“金山十八棍僧出列迎敌,其他我佛弟子速速退散,免受妖魔之祸。”
这道洪钟般的声音将一众和尚惊醒,立马掉头就跑。
唐卿一边往回跑,一边狂草法明方丈他祖宗一十八代,经过两个月的相处,唐卿虽然搞不清楚法明方丈的底,但是对他的音容还是特别熟悉。
刚刚那声如同洪钟般嘹亮的声音就是法明那老秃驴发出来的,自己当初拐弯抹角问过他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什么武功秘籍或者修仙口诀,那老秃驴还一脸严肃的说绝无。
没想到自己还藏着一手狮吼功,咋地了,怕教会自己饿死他吗?
唐卿边跑边回头看,没办法,国人的就是好奇心就是强,唐卿也不例外。
原本人挤人的法会会场此时已经跑了七七八八,只剩下拨各院的护院武僧之类的僧侣。
如金山寺的十八棍僧与建光寺的铜人罗汉,这些都是苦练外家功夫的好手,此时都被留在了原地,不知道是不是准备和那不知名的东西来一场械斗。
“呼啦啦啦。。”
就在唐卿边跑边转头看热闹时,听闻身前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向前一看,就看见一个身穿八卦道袍的中年男子带领一群手持桃木剑的年轻道士火急火燎朝唐卿身后跑去。
唐卿觉得自己跑的够远了,于是捡起脚边的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坐在石头上强势围观这场僧道联合演习,只是不知道他们的对手是谁?
管他呢,反正死的肯定不是自己。
唐卿身处的位置极佳,一眼望去,刚好能把那崩塌的坟包、一众如临大敌的僧道,与相处在大后方的龙帐给一收眼底,确保不错过一丝细节。
占了一个绝佳的观赏位置,唐卿将手深入怀中,摸出了一把早上藏在胸口的零食花生,一粒一粒剥着咀嚼着,有滋有味看着大戏。
一阵风从唐卿耳边掠过,吹向了那被烟尘笼盖的坟包,将乱人眼的粉尘吹开,一道歪斜扭曲的人影渐渐从烟尘中缓缓走出。
他僵硬的步伐就像美国科幻片里的丧尸一般拖沓,每迈出一步,却好像能跨越处三丈距离,就在唐卿剥开花生刚要啃时,那道身影已经走出了粉尘的包围,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外。
“嘶-”
在场众人一看到那副身躯,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那道身影身穿一套满是虫蛀鼠咬的烫金丧服,透过丧服上的破洞,能看到里头的腐肉与枯骨。
目光随之上去,就能看到这个肩膀上竟扛着两个脑袋,一个年长的头颅居在正中,还有一个年轻一些的头颅脖子以下的部分与这道身躯的左肩硬生生拼装在一起。
面色阴郁的死灰脸,配合上那发红的眼圈,这怪物看着就觉得很森然可怖,惊的唐卿两眼瞪直,就连刚进嘴的花生米都忘记嚼了。
“二哥,二哥,我是四弟啊,我是元吉啊,你快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好苦。”
一声如同孩童哭闹般幽怨的男音从怪物肩膀上的脑袋口中吐出,那脑袋先是一脸委屈哀怨,突然就青筋暴起,一脸怨愤冲着龙帐的方向咆哮道:
“李世民,我这一身都是拜你所赐!玄武门被当场斩首身死,我恨你!可你还是不肯饶恕我。
我死后不将我的头颅与尸身缝合就草草下葬,让我入不了地府投胎,受尽阴间凄苦,你可知道?
还好大哥幸得奇缘,助我修得鬼身,将我头颅寄居在大哥身上,免受六道之苦,近几日我等只是扰你其身,未取你狗命,并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想让你死的痛快!
没想到你不思悔改,还遣秃驴歪道想降服于我,今日我就算魂灭也得拉你下水!”
矮油我累个擦,皇家私事大揭秘啊!
唐卿一听这鬼怪他目的是那皇帝,与自己这条小杂鱼无关,瞬间那颗心就安了下来,专心致志地啃花生看大戏。
接下来的情况如同华夏那些粗制滥造的武侠剧一般,唐王这一边也有个高手大法师,他和着那鬼怪废话两句之后,发现说不到一起,于是用了男人之间的处理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那就是——开打!
如果说这是一局游戏,那怪物是闯关人物,而唐王是最终大BOSS,那前头所安排的什么金山十八棍僧与建光的铜人罗汉什么的都是小喽啰。
那怪物一个技能丢过去就一倒一大排,倒是那些青衣牛鼻子道士很厉害,什么桃木剑啦、黄符纸啦、黑狗血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丢一大堆,和着那怪物打在一起。
不过这只能短暂的阻挡一番怪物前进的步伐,还没交手几回合,那一个道士就像是沙包一样一个接一个被甩开。
了后头只剩下刚刚和唐卿相遇的中年道士坚持的久一些,不过还是没用,照样被打倒在地吐血ko。
华贵龙帐之内,唐王看着一副无敌样子的前世兄弟,心如死灰。
袁守城一脸懊悔,脱下身上才穿没两天的护国法师袍,半跪于地,痛心疾首地说道:
“守城愧对圣上隆恩,误判妖邪能力,以至于圣上以身犯险,守城其罪当诛,不配担当护国法师之号。
现如今妖魔来犯,还请陛下移驾回宫,宫廷与大唐国之气运勾连,量那妖邪不敢以身涉险,守城自会竭尽所能拖延妖邪,宁死不屈。”
唐王还没反应回来,就见袁守城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妖邪迈去,几个跨步间就失去人影。
唐王别无他法,顾不得其他,急唤御林军统领,轻装回城。
话说那袁守城,他出了龙帐之后就一路奔向那邪物,脚上几个踏步平地升空,从袖口掏出一叠黄纸小人,念动法诀,将黄纸四撒而落,黄纸落地钻入土,接着原地冒青烟,多出了九个身穿红肚兜的小娃娃。
“九宫八卦伏魔阵,开!”
袁守城大喝一声,手指对着眉心一点,取出一滴额前精血,均匀涂抹于百年桃木剑上,一手掐诀,一手持剑,配合着那九个红衣小娃娃,与那怪物展开了一场拉锯战。
这场战斗持续了半刻多钟,打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打斗画面精彩细腻,比电影院里的4d效果还要来的好,如果那怪物被重击时的痛苦声听得不那么揪心,这比斗就更为完美。
“挡我者死!”那双头怪物发出凄厉的怒喝。
对此,唐卿很是无语,你特么的都说了几遍了啊?每次说完又放不出个屁来,说那么多会不会口渴啊?要不要哥尿壶童子尿给你润润喉,好继续接着吼。
就在唐卿认为这只是怪物一如既往喊的一句口号时,却发现那老道人原本漂浮在半空的身子就像一只被甩了一巴掌的苍蝇一样,倒飞出去。
那怪物身躯朝着老道人坠落方向飞了一小截,而后又停住了身体,他的目的是要了那狗皇帝的老命,而这老道的魂魄,就先存放在他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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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急行,即使已经奔出了十许里的路程,可是唐王的心还是很惊惧。
突然间,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骑在雪白追风马上的唐王一个回眸,就见到身后不远处正有一朵墨绿色的乌云急速朝这里飘来,此刻唐王的心,已经跌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