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楼道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袁莎莎不停奔跑着,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依旧能感觉到有人在背后追着,怎么也无法逃脱,前面要是有些光线,她还有心里寄托的目标,什么都看不见,感官放大,空间无限蔓延。头皮发麻的感觉像是缠绕的藤蔓,从脚裸捆绑延伸到头顶,奔跑的脚步,越来越沉重,直到动弹不得。四周似乎越来越多的人,影影绰绰间,正在朝着她靠近,恐惧宛如会吞噬人的妖怪。
这种迫切感随着身边不知何时出现的呼吸声,越来越有压力,一种窒息感开始围着袁莎莎不放,有东西捂住了她的口鼻,有东西进去她的鼻孔,她的口腔,有东西在她身体里肆意生长,从毛孔中延生出来,紧紧的勒住她的脖颈,血管要被勒断似得。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痛苦的被唤醒,脸上还余有惶惶不安的表情,袁莎莎睫毛抖了抖,眼里的恐惧还不及散去,看到身边的人就像看到救星,紧紧的拽住保安大叔的手臂,惊惶的四处张望,这般姿态看在保安大叔的眼里,也是有点慎得慌,总觉得好像身处危机中,被莫须有的东西盯上了的感觉。
保安大叔只好先拉着袁莎莎回到医院的住院部去,几次询问袁莎莎要不要去值班医生那瞧瞧,遭到袁莎莎客气拒绝后,也不生气,只是脚步匆匆的走了。
回到婆婆林晓芳的病房,发现婆婆依旧沉睡着,没半点异样,袁莎莎坐在床架上揉着突突的太阳穴,不断压抑着自己过度紧张的神经,忍无可忍的小声絮叨“这些都不是真的,我只是太紧张了......”抱着双膝缩在床角,等待着白天喧闹的明亮,空气中泛着让人窒息的静谧,袁莎莎眼睛睁的大大的,像只受惊的猫咪,时刻警惕。直到婆婆转醒,平日里婆婆习惯性的恶语相向,如今恍若天籁。
袁莎莎等到护工来了之后,才得以松一口气,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就打算给丈夫季典打个电话,然而显示已关机,这让她顿生烦躁情绪。走出医院,刺眼的阳光打在眼前,一阵阵眩晕袭来。蹲在地上缓了一会,人来人往的街道,地上的她异常显眼,却没有一人上前询问她是否安好。突然有种自我厌弃之感,感觉自己就像下水道的臭虫,注定与温暖攀不上干系。
唯一庆幸今天是休息日,近几天来的恐怖折磨,袁莎莎明显能够察觉到来自身体的负担,拖着疲惫身体,任性的打的士,回家的路上,车内的晨间新闻正在播报。
“下面发送一则报道,莲花街道的福安小区内发生煤气爆炸,受伤人数15人,死亡人数一人......”袁莎莎听到福安小区的时候,心里突突直跳,她很不舒服,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说,他死了,她的丈夫季典死了。被自己这种突兀的想法吓到了,她只能以匆匆逃离般的下了车。
来到莲花街的时候,到处都是仓皇的人,救护车、火警来来往往。大冬天里少有的阳光下,袁莎莎却冷的发抖,她匆忙的赶往福安小区,看着四楼那被炸的凌乱斑驳的家,内心无比恐惧,骇然的大喊着:“老公,老公你在哪里~”,没等她冲进去,就被人拦下了。
在她哭的打嗝断断续续的解释下,警员才明白,那户被炸的最严重,也是煤气泄露的那一家,就是身前这位女士的家,看到袁莎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警员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和她陈述事实,尤其是里面搬出来的那具尸体,就是出自那里。
无论事实有多残酷,袁莎莎都是408的住户兼所有人,早晚都需要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在警员平淡的叙述下,袁莎莎喉咙哽住,没敢继续哭,害怕因为她哭多了,老公就被诅咒死了,没有完全确认,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也许是别人呢,也许在他们家的是其他的外人呢,也许是某个闯空门的小贼。对,真是个活该的小贼。
警局的等候室内,袁莎莎在想她为什么要坐在这里等候,那只是个自作孽不可活的小贼罢了,与她有何干系。不对,她要报警,小贼都跑到她家里去了,还炸坏了她的家,她得抱紧才对。心里的思虑好像终于捞到根救命稻草,她突然站起来,怀里的包包因为动作过大,没注意,哐当的打击在面前的茶几上,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袁莎莎惊吓到倒抽一口气,外面的女警员听到动静,开门进来,被惊醒的袁莎莎快步走向女警员,声音喑哑颤抖的对她说:“警官,家里的人也许不是我丈夫,我已经两天没联系到他了,而我昨天出门的时候家中并没有人。”
女警官是刚来不久的小菜鸟,只能顺着袁莎莎的话好生安慰她,看着袁莎莎着惶惶然的模样,心中不忍。只是残忍的事实比她想象中来的快,鉴定科的资料传来了,负责这件事的队长亲自来到等候室,向袁莎莎解释这件事的事情经过。
科技发达,许多东西的检验,需要的时间也越发缩短,经过系统的模拟,当时的事情经过应该是:季典在袁莎莎出门之后,才回的家,具体时间不明,还没有查证,在家中煮了吃的,之后却忘了关煤气,导致煤气泄露,不过因为季典似乎很疲惫,吃完没多久就睡着了,煤气扩散期间,因为某些原因(具体原因还未查证),突然醒了,也正是因为突然醒了,才没有才睡梦中煤气中毒而死,其中也有他房间内是开着窗户,吹着为了节省钱的风扇,迷糊间来到客厅,还没反应过来,尚未察觉空气中的不对劲,就习惯性的点了根烟。打火机的火苗燃烧,引爆了泄露的煤气,发生爆炸。
整件事情一步接一步,宛如现实版的死神来了,诡异到了极致,就是几位警员在旁边听着都有些悚然,这些像是骗人一般的说辞,袁莎莎不信,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只是睡醒就去客厅抽烟,确实是季典的习惯,曾经袁莎莎还弱弱的向季典抗议过,只是他实在是左耳进右耳出,嘴里应着是是是,然而下一次依旧死性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