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一位老者正匍匐在另一个中年男子脚下。
“请恕在下管教不严,竟教出大少爷对出这等艳句出来。”老者唯唯诺诺的说道。
“起来吧,你没有做错什么,这几年我都看在眼里。我也没觉得这对联对的不好,只不过恐怕到是你说错了,这不是老大对出来的”中年男子望着赵构,赵桓威严的说道
“不是大少爷,莫非…”
“不错,若真如你所说和这些年来的观察,恐怕这是老九的杰作吧”中年男子拿着手上一叠宣纸眯着眼睛说道。
如果,这时赵构在这里一定会惊讶的发现,这位匍匐的老者是他和赵桓的老师;中年男子就是当今皇上赵佶而他手上拿着的正是赵构私下闲来抄写的论语。
这纸上的字体是前人所没有,显然是开具了另一种风格。圆润大气,隐隐约一股富贵之气紧逼而来,竟与他自己创造的瘦金体不相上下。赵佶想到当年赵构出生之时一年之内的两次吉兆,不禁心生宽慰。
原来,当初郑氏答应赵构陪同赵桓学习,没过多久皇上就知道了。也是难怪,堂堂太子殿下的太傅是何等重视,怎么可能老九赵构陪读而不告诉皇上呢。更何况赵构表现出来的种种天才之象又如何不能引起太傅的主意,而太傅又怎能不具本相奏!
于是五年里赵构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底下,并且告诉太傅好生教导赵构。亏得赵构自认为穿越无敌,又怎么能抵得过人家在权谋场上玩弄了这么些年。
倒不是真是赵佶看好赵构,一开始其实确实不怎么待见他们。后来无意间知道赵构陪同太子读书竟然是他自己的主意,并且声称要辅助太子。赵佶以为是郑氏在搬弄是非,为此还好生恼怒。
可是调查后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赵构自己想要去做的。看看这些年他时常将自己埋在房间里苦读诗书,勤练字体。又想到其他皇子都在不是斗鸡取闹,就是荒废嬉戏。当真是天纵之才。
‘如今国事艰维,太子资质一般。十几个孩子里面也就赵构是勤学艰苦,一直在努力。一定要好好的栽培他,不能让他向其他皇子那样颓废不堪。’赵佶摸了摸那几张纸,望着赵构心里默默地念叨。
如果赵构此时如能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万分震惊!北宋就是亡在他的手上,怎么可能还想在栽培下一代,更不可能时常挂念着国事。明明是昏君,却说出一个想要去有所作为却又无可奈何的无奈!
其实也许世人还真是误解了这个道君皇帝。徽宗即位之初,很是有所作为。赵佶唯才是举,重用贤良。重新起用执政力强,为人正直的大臣,恢复其名誉;广开言路,接纳忠言。只要对朝廷有意见、建议,都可以提出来,觉得有用的,马上有赏,觉得没用的,不予追究或处罚;贬谪奸佞,革除陋规。把过去一些把持大权、占据重要岗位,但心术不正、结党营私的官员免去,或调离岗位。
可是,就是这么积极的改变现状的皇子却接连遭受打击。重用新党,却被弄到乌烟瘴气,打击异己;招老丞相范仲淹之子范纯仁回京担任首辅,然后到任不过三天就病亡;后又招苏轼回京,走在半路上就死了。想用人却发现再也没有人可用,一连串的打击后也只能依附于山水书画来消弭自己,如何还提的起来自己的初衷。
直到赵构出世,又听闻种种奇特之事。才渐渐地勾起了一丝希望!
话说两头,另一边又有几个人对了出来。但明眼人都知道远远没有赵桓和陈东的对子好。这时老鸨又出来了。“师师姑娘说了,恭喜这几位公子。这是师师姑娘的第二题,请大家即兴赋词一首,题材可不限,随意发挥”。
“这有什么难,我张口就来!”一位世家公子抢答到。“天地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怎么样?我对上来了吧”洋洋得意着笑着
“哈哈哈,你这也叫诗词?一首破打油诗在那里得瑟什么。滚滚滚,一边呆着去,看看本少爷给你做的诗。”
王道中一脚揣在那人的身上淫笑的说到“狼多美女少,辛苦哪里找。城中春香阁,奴踹身上鸟。哈哈哈,好不好啊,不知道师师姑娘可曾听到”。
“真是太无耻了,简直就是侮辱斯文。”陈东愤愤不平道。
“是呀,这人谁啊,怎么这么厚脸皮啊!”
“对啊,就是太不要脸就这样简直就是黑浑子!”众人都愤愤不平道。
“哈哈哈,也只有你王道中当真是狗屁不是,臭屁难闻。”梁发掩鼻而说。
说是时,赵桓拍桌而起。
怒称道“师师姑娘,才绝古今,尔等恬不知耻安敢亵渎姑娘清誉,当真是泼皮无赖,辱没家风”。
“你是哪门子小厮,青楼女子又有几人是干净的,要你多嘴添舌。你若要争一争,倒是写出一道诗词出来。何须冲那个英雄”王道中一脸鄙视道。
只见赵桓涨红着脸,站立在那里,气愤着瑟瑟发抖。
突然,一只手搭在赵桓的肩膀上,站了出来漠然的说道:“我代替我的家兄,附上一首词令,如何?”话声将落,之间众人齐刷刷的望了过来。
正是赵构,眼见太子大哥尴尬矗立。不忍他受人奚落,于是站了出来。
陈东一眼望去,见赵构淡然而立,英气扑面而来,便知这个小孩不简单。
话说赵构,环视一周,将双手扣在背后,望了望楼上珠帘之内(胖子:快来了,三哥又要装B了)。
轻叹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可怜发未生!
这首辛弃疾的词,荡气回肠,堪比苏轼!最后改动了两个词,整个意境仿佛再说,我可怜我年纪弱小尚不能为国杀敌,满是遗憾!
众人听完,无不瞠目惊讶!谁想到这么小的年纪就能随口诵出如此开阔的词语,更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有如此壮志雄心,词曲一出便又是另一个大文豪出世了。
陈东听完之后,震撼当场!只道是这位小相公(宋代人都喜欢喊有才华之人为相公)眼见国破山河,北边外患未除,而我们却在这里醉酒当歌。心中暗自钦佩。
举手作揖,郑重说道:“太学生陈东,受教了!”
角落里的赵佶眼闪亮光,细细品味。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太傅沈谦激动不停地呢喃道:此子不凡,此子不凡!
赵佶后面还有一个人也是啧啧称奇。说道:老爷,有此麟儿何愁大宋不兴啊。
其实若是赵构知道也一定能够猜的出来,这人一定是童贯。身为枢密使皇上出宫一定会带上他的,不然太子和赵构身边的护卫又何如能时刻不离身。
这时不和谐的声音又出现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能懂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哪里抄来的词曲竟敢现炒现卖。”
赵构扭头斜视,眼如剑光,若是眼神能够杀人赵构可以杀他千百遍了!王道中见此惊愕无比却又假装正经,巍然不动。
“大哥,我们走吧。这里人杂,去其他地方转转吧”赵构看着赵桓惊呆的样子,轻声说道。
“好吧,只是…”看他回视楼上,依依不舍道。
赵构轻笑道:“今日已经足够震颤到众人,相信不久就能传到爹爹的耳中。若是我们在逗留恐怕爹爹会责怪”。
“是了,是了。今日九弟一番,必定传扬出去。我们速速离开”赵桓急声说道。
说完,头也不回,转身而去,只留下所有人瞩目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