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政殿下,关于平井氏的处置,可以将她留在浅井家吗?毕竟是贤政殿下的妻室,也算是阿市的姐姐,如果就此遣散归国,我也会心有不安……”乍听闻此言,我不由得回头仔细打量起眼前只有十四岁的女孩,明眸皓齿间虽然流露出不容质疑的雍容气度,可却如同未曾沾染半点污痕的山涧清泉,隐隐带着乡村致野的淳朴。想来也是,虽说贵为织田家的公主,可也不过相当于明国地主大户人家的女儿,安逸的生活未经打磨,若真要比将起来,可不能与阿松那样十二三岁嫁作人妇的女儿家相提并论。可是到底为何她会出这样的言辞呢?按理来说,还不懂得这些个中感触才对。
“哦?这是为何?织田家市姬公主自幼以美貌与聪慧闻名遐迩,我原先与信长殿下相约时候,就曾提及要遣返平井氏,另立你为正室,怎么,难道市姬对这桩婚事另有盘算?”在我的印象中,虽然有传言说早在阿市出嫁前就与柴田胜家有忘年情愫,可一来未经证实,而来历史上阿市嫁过来以后,夫妻感情一直极为和睦,我压根不相信阿市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带来什么意想不到的“惊奇”!
“殿下,哪里有当面问女儿家婚事观感的,您失仪了。”姬子略带嗔怪地将满面羞红的阿市揽至身后,那种发自内心的怜爱连我也可以清楚感觉到,看来原先将姬子留在阿市身边,虽然是未经多少深层思考的任性举动,可似乎还是取得意料之外的收获。虽说姬子本人未必介怀,可若是两人关系不睦,尤其是阿市极有可能成为正室的情况下,会不会对掌握的最后一道王牌产生不良后果,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在未能掌握大局之前,那支从明国带来、由我一手打造的武力才是我在这里唯一也是最为可靠的护身符!
“哦,是这样吗,阿市,你会介意这样的事情吗?”我转身望向旁边依然娇羞可人的阿市,比起前世那些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尽管留有稚气,可眉宇间却多了几分即将为人妇的稳重与成熟,想必两个女孩儿也暗中谈论过不少闺中情话。
“贤政殿下,多虑了……”阿市羞赧地低下头,继而很坦然地抬起头,开口道,“那么,可以让我见一下平井氏吗?终归是贤政殿下的妻子,想必也会比阿市更加了解、尊敬、爱护殿下吧?”
“恩?”我略带诧异地盯着眼前这个半大的女孩,是女性的直觉让她在内心产生了警觉么?女人,终究还是天性善妒的动物啊,即使是再温柔的女人,也会难免在不经意间有类似的表现吧?
“殿下,无论如何,平井氏终究是六角家的人,将这样的女人安置在殿下身边,万一……”赤尾青纲欲言又止,三年未见,对于我的脾性还是有相当的印象,至少我对那位少有接触的平井氏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反感。
“只有无用的男人才会担心女人会妨害自己的大事,尤其是殿下这样的男子,怎么可能会因为本就不甚倚重的夫人而忘却自己身为浅井家少主的职责呢?”姬子对于本家重臣尾大不掉的情形本就心存偏颇,以至敏感到对于些许妄图干涉我们个人决定的言辞都有近乎本能的抵触。
“也不尽然,有时候聪慧的女子可能通过简单的琐事,对我们这些自认为了不得的男人产生微妙的影响。”我饶有深意地盯着阿市,后者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而我则故作未见状继续笑道,“平井氏嫁到本家已有数年,由于我长期漂泊在外,真正给予关切的也无多少时日,心里未免有几分愧疚之心,如若就此遣返她归国,想必六角氏为羞辱于我,定会将她改嫁于他人,日后生活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殿下宅心仁厚,可对于敌人,切莫有怜悯之心,否则养痈为患……”海北纲亲同样出言劝阻,本家的“海赤雨”三将虽是以武勇军略闻名,可却俱是行事稳重谨慎之人,对于我这样太过儿女情长的决定,还是本着“忠义之道”出言劝谏。
“很快,织田家的公主就会嫁入本家吧?”我坐下身子,平心静气,似乎忘却周围阿市的存在,自顾自地出言说道,“到那时候,如果不加以处理,是不是也算是养痈为患呢?”
“殿下……”阿市与其他重臣纷纷伏身低头,深怕说错话语惹来不满。
“猿夜叉,这样说未免太过分了,注意自己的身份与体统。”说话的端坐正首的母亲大人,对我任性妄为的言辞,似乎已经忍无可忍。
“啊,是,是。”我漫不经心年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转身朝着旁边含笑看着我的姬子随口问道,“那么,姬子,你觉得呢?”
“是,殿下。”姬子伏身先后朝母亲和我行礼,随后说道,“虽然对这里的风俗还不大了解,不过在姬子的心中,身为武家的女儿嫁入本家以后,就应当彻底摒弃与娘家的羁绊,从此作为本家的分子生存,以扞卫本家的传统和延续作为自己的人生价值。所以,平井氏夫人也好,未入门的市姬公主也好,将来都是真正的浅井家人啊……”
“说得好,母亲大人,同样身为浅井家媳妇的您,想必也有这样的觉悟吧?”我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用自认为最适宜地语调朝母亲说道,“更何况,有姬子在,无论是贴身护卫还是随从近侍,都会得到精心严格挑选,纵然有人心怀不轨,也不会轻易得手,您就尽管放心吧。”
“天下哪里有不担心子女的父母呢,贤政殿小小年级就要独力承担复兴家门的重担,这些年真是辛苦了。”母亲伸手摸了摸我的的面颊,满是慈爱的叹了口气,虽然心知这份母爱的真正承担者并不是“我”,可是残存的灵魂烙印依然带来不尽的伤感与缅怀。“不过,看到当年稚气未脱的孩子成长为英武非凡的少年,而且还带回姬子和阿市这样的媳妇,我这做母亲的心里着实为你感到欣慰……”
“母亲大人,与殿下的私语还是等臣会散去以后再说吧,虽是本家肱骨,到底内外有别……”阿市很适时地提醒道,我与其他几人也对她巧妙地转换称呼的选择时机露出赞许的表情,虽然还有些稚嫩,不过已经有管理本家内府的潜质了。
“啊,是的呢。”母亲很自然地笑道,“这里是贤政殿与列位重臣议事的地方,姬子、阿市,我们还是回避一二吧。”
“是,母亲大人。”两人起身,搀扶母亲,我与重臣伏身恭送。
突然,已经走出门的阿市又转身朝我笑着说道,“贤政殿下,如果平井氏有丝毫不轨之心,请让妾身亲手为您取下她的首级……”
“恩,还真是仁慈呢。”我同样笑着点点头……
笔者语:呀,呀,呀
连夜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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