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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兵路新曲

景和毕业半个月后,也就到了暑假。鉴于景和相貌清秀,又略懂琴棋书画,卫晨的爸妈对这个女儿的男朋友,还是挺满意。因此,听说景和后半年要去当兵,就让女儿这个假期第二次来到了景和的家乡。

话说景和毕业之后,这段时间除了参加新兵体检政审外,主要和二叔走得比较近。也不是景和媚俗,偏要表现出和二叔之间的叔侄情谊,只是二叔一直在帮忙奔走,景和也比较顺利地成为了一名海军战士,为此,景和把作为传家宝的玉扳指交给了二叔作为打点之用。

而景和不知道的是,这种事情一般情况下都会根据你所填写的征兵志愿决定你的服役方向,而所谓的扳指打点从头到尾都是个圈套。有些人的人生就是如此,不是你算计别人就是别人套路你,不管怎样,只要我们在经历中成长,就是收获。

刚毕业的那段时间,景和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相聚,诗云别时容易见时难,而景和觉得有些相聚不如不聚。景和待在家里等待着新的别离,没有招谁惹谁,可是很多时候,我们因为时代的关系,被他人左右,让自己为难。一待在家里,就有亲戚串门来说,人家的孩子毕业了不是在这个行政单位就是在那个企事业单位上班,为什么景和没有上班呢?外婆刚开始的时候还搪塞解释说,景和在等着上班。后来,越来越多的闲言碎语,闯进外婆的耳朵,外婆毕竟是个见识浅陋的农村妇女,架不住你来我往,一知半解地胡说八道,就开始跟景和说你有时间就别宅在家里,多出去走走,邻居亲戚来了,我也好说你去上班了。景和虽然心里不情不愿,但出于对大局的考虑,白天的时候就出去到县城近处的景点旅游观光,晚上的时候再回来,为自己找一份清净之地让自己安静。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很久,其实也不是很久,只是景和觉得这段时间度日如年,日子苦长。就在景和慨叹自己的人生要在逃避中行走时,卫晨来了。卫晨的到来,对景和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第一、卫晨的到来那些邻居的聊天重心不再是景和毕业后,没有工作,命不好之类乱七八糟的话题(对景和而言乱七八糟,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都是他们重要的事),而是谁家儿子找了个什么对象,谁家的媳妇为人何如?第二、景和不用再躲躲藏藏来逃避自己成为他们永远新鲜的话题,自己不舒服,又不能改变他们的意志,他不用再想那句箴言,人这辈子最难莫过于,把别人的钱财装进自己的口袋,把自己的思想装进别人的脑袋了;第三、这也是对景和来说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卫晨的到来,刚好解决了自己一个人的无聊,春明走了,表弟和表妹现在都上大学了,景泰这学期也上高三,高中同学虽有联系,但仅限于电脑聊天软件和手机APP,毕竟都是远水,有了卫晨的陪伴,日子也变得有了色彩。

卫晨来后,外婆每天有了新的话题,也不再逼着景和出去,每天祖孙三人一起有说有笑,其乐融融。景和突然觉得日子特别有意义,充实了起来。每天早上陪着外婆去爬山,爬山回来买菜煮饭,景和看书练字,卫晨陪着外婆聊天,学习烧菜煮饭,打算以后的日子做个贤妻良母,下午景和去体育场打乒乓球,卫晨和外婆一起去跳广场舞,外婆本来不会跳广场舞,也不喜动,卫晨就拖着外婆去,时间长了,外婆也慢慢开始喜欢这种热闹。

只是日子一去不复返,总在不经意间,日子开始和我们挥手道别。很快新兵入伍的日子就接近了,卫晨跟外婆忙忙碌碌地给景和准备着远行的东西,看着卫晨越来越贤妻良母,景和倏然感觉不舍眼前的温柔乡,不忍离去。可现实就是现实,就算你的想法有多么色彩斑斓,在难以逆转的现实面前,我们只能接受,面对现实的残酷,景和想起了春明说过的一句话,“虽说现实很残忍,但是我们要是抱着恋爱的心去面对现实,你会发现现实只是习惯了做一个冰美人,当我们把她追到手后,才发现,其实我们可以相互依存,走向更遥远的未来。”既然现实难以逆转,我们就试着接受,和现实恋爱,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时光终于带着前行的景和到了不得不和亲人爱人说再见的时候,不到一百天的时间,两次刻骨铭心的别离,景和感觉到语言的孱弱无力和自己的无奈。

当分别临近,景和越来越觉得不舍卫晨,一种本能的依赖和心底潜意识的不舍。离开家乡背上行囊去部队的前三天,第一天,景和和卫晨回了一趟自己的农村老家,初秋的山依然绿草盈盈,树叶茂盛,百鸟齐鸣,没有丝毫的落寞之感。看着这初秋依旧美丽动人的山水,景和不自觉地吟诵了一句:“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卫晨跟了一句:“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忽然谄媚地微笑着,看着景和揶揄说:“师兄,诗情呢?”

景和一时无奈,急中生智说:“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诗情啊画意啊,你就是我此生最动人的诗情,最美丽的画意。”

“切,浮夸。”

“我浮夸吗?我这是实在,老实人说惯了老实话,怎么到您这儿就变成了浮夸呢?”景和的表情严肃,像是据理力争,又好像故意流露出一种调皮地微表情。

爱情是一种令人向往,有着特殊魔力的美好,如果遇到,请和她和谐相处,平凡之路,也是满天星辰。就像现在,卫晨的陪伴,景和回家也觉得家有了一层特殊的韵味,像卫晨微笑的脸庞般让人迷醉,想到这里,不觉嘴角上扬,浅笑安然的人生。

很快就到了家里,好久没回家,没有看到奶奶,景和发现奶奶真的老了,步履蹒跚拄着拐杖,老态龙钟说起话来也有些上一句下一句毫无关系,说着这件事说着说着就奔到另一件事上去。卫晨的到来,这一次她很高兴,本来想夸卫晨的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春明的离世和自己的忏悔,本来一次别离就让人情不自已,伤心到泪崩,奶奶说起春明,泪眼婆娑,景和也有些受不住。分开的时候,看着日渐迟暮的奶奶,景和有些伤怀,还是强颜欢笑地说:“在家好好的,等着我有空就回来看你。”

奶奶跟着送了好远,一直说着:“一定要回来啊,奶奶会想你们的。”

……

别了,是一段旅程,是一次相聚。

第二天,景和起床很早,他没有叫醒梦中还流着哈喇子的卫晨,出门的时候,还给卫晨掖了掖被子,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卫晨的头,临走时还在卫晨的额头吻了一口。

初秋的凌晨,远处的薄雾还没有被初阳蒸融,人走在路上很快就被后面的雾气湮没刚走过的路,有些凉意。景和出门的时候推了辆自行车,走在街上,灯光下薄雾下有些伤怀,像是在诉说着别离之苦。凌晨四点多,街上的车辆很少,人更少,除了几个清洁工在街道上扫着,大多数人还在沉睡之中。景和看这些凉意虽至,却和谐的人间街道,他好像瞬间明白了世界和平的意义。这是一个美好的时代,我们应该在多远选择的时候选择一条适合自己却又能够为人民服务的道路。

景和蹬着自行车,到春明坟前的时候,天边已经是鱼肚白。景和想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才发现没有带手机,心里想:也好,没了手机,倒也清净。景和看到春明的坟头放着一束花,那是春明生前最喜欢的马蹄莲,景和好奇,捧起那束花,看了看,里面没有卡片,花看起来还算新鲜,景和心想,是谁?一时想不出来也就索性不想了,一个人在春明的坟前絮叨:

“哥,我要去当兵了。想在走之前,来看看你,我也想你了,不知你在那边可好?和爸妈一起生活的和谐吗?

不管怎样,我都在这个世界为在那个世界的你们祈祷。外婆还常常念叨你,有时候叫我着急了就喊你的名字。我知道,外婆不容易,你放心,无论我走多远,我都会照顾好外婆的。毕竟此生,是她带着我们长大。

……”

景和本来打算这一天都陪着春明,上午十点的样子,卫晨找了过来,没有多说什么,就是远远地看着景和。景和回头发现卫晨在自己身后,歉意地点头,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起来看你不在,想你可能过这边来了,我就过来了。”

“出来的时候和外婆说了吗?”

“说了,她知道。”

景和突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了,有些无奈地看着春明的坟茔说:“保重,哥!”此刻,他能想到的只有这句话了。

外婆的眼角挂着泪痕,景和问:“外婆,你还好吗?”

“没事,秋天就这样,风泪眼。”

那是什么风泪眼,是外婆不舍景和的别离。

时光易逝,终于到了景和新兵入伍的日子。头一天夜里,外婆、卫晨和景和三人坐在一起,说了一夜话,谁都没有睡觉的意思。卫晨心细,想外婆已经年过古稀,三更天的时候,卫晨看着依然很亢奋的外婆说:“外婆,要不我们睡会儿吧!”外婆慢吞吞地说:“不睡了吧,以后这样聚在一起说话的日子越来越少,能在一起说话不容易。”说完,所有人都哭了,是亲情真诚地闪烁,是不舍别离地问候。

景和坐上了新兵的车子,卫晨想到了离别的车站。看着车还未开动,已经在挥手告别的景和,卫晨想起景和最喜欢听的歌曲《鸿雁》:

鸿雁天空上

对对排成行

江水长秋草黄

草原上琴声悠扬

……

送兵的像被时间定格了一样,驻足倾听着卫晨的天籁之音。

景和感觉有人拉了一下自己,他觉得可能是别人不小心,没有理睬。此刻,他清晰地听到别人叫他:“景和,景和。”这声音熟悉又陌生,一时想不起来。低下头时,是一个裹着围巾抱着小孩的女子。

“是你在叫我吗?”

“恩,我带孩子来看看你。”萧婷抬头看着景和,人有些憔悴。

“哦,谢谢。”景和想伸手去抱抱孩子,刚伸出手就收了回来,“照顾好孩子,对不起。”

接兵的有人喊:“家属都让一让,车子要发动了,注意安全!”

在车子发动的瞬间,萧婷喊了一句:“孩子叫童童。”

汽笛一声长鸣,把景和带进了部队。

真是:握笔写千秋,执剑安天下。华夏好儿郎,提笔也从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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