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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春明离世

实习结束后,学校就开学了。进入了大四,大家都开始考虑就业和考研的问题。

大四刚开始的时候,卫晨和景和第一次聊起了他们的未来。这一天,卫晨煞有介事地问景和:“师兄,毕业了你准备去哪儿?”话说这事景和还没想过这件事情,为了让卫晨开心景和便看着卫晨认真的表情说:“毕业了,有你的地方就是我该去的地方。”卫晨笑了,如爱晚亭的枫叶,吸引着景和。

生活中的大多数事情都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天景和听到卫晨问起未来,没有打算的景和第一次对离开学校要做什么感到迷茫彷徨。这一夜,他有些失眠,是因为国庆节前还未褪去的暑热,也是因为对自己没有规划的担心。

由于前半夜对未来的思考,和各种各样问题的袭来,景和到了后半夜才觉得困意袭来。就在睡着的时候,景和看到了春明,对,是春明,没错。

春明来看景和了,浑身的衣服像刚被水洗过的一样,湿漉漉的。更让景和奇怪的是,春明不是从门口进来的,而是从后门进来的,虽然宿舍有后门,但是进入都是从前门进来,景和住在七楼,他是怎么从后门进来的。景和来不及细想,春明究竟是如何进来的,更来不及想他的衣服上究竟是汗湿还是淋雨了,只见春明走到自己的床前目光哀怜地看着景和说:“小弟,我回了趟老家,顺便来看看你。你说说你,暑假也不回家,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你也不知道想我啊!”说话的春明眸子里泪水环绕,景和看着眼前的春明,就抱了上去,他想给春明一丝温暖。一碰到春明,景和觉得春明的浑身上下都透着彻骨的冰凉,有些伤怀地问春明:“春明,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这么冷?是不是中暑了,还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春明没有没有用双手拥抱景和,但是也没有推开景和,依旧面目僵硬地看着景和说:“没事,哥真没事。就是感觉这些年,哥有了这么长的路,也走累了。可是哥放心不下你,你看看你,性子太直,终不是什么好事。哥想在回去之前看看你,看完你我也该回去了。以后,哥不在身边,一定要学会照顾自己,别太锋芒毕露了,要学会忍让,学会给别人面子,多个朋友多条道。”景和想问春明说的是什么意思?看着这张和自己一样的脸越来越僵硬,景和大喊一声:“哥!”就撒开了抱着春明的双手。从床上惊坐而起的景和,发现自己做了一个梦,而睡觉的时候朦胧中摸到了墙面,墙体冰凉,才误以为是春明的身体冰凉。宿舍里一个被景和梦话惊醒的同学说:“做噩梦了,赶紧睡吧!梦都是反的。”景和也一直认为梦都是反的,可是此刻,他觉得这不只是梦,这是事实,因为双胞胎之间特殊的心灵感应,他想春明一定出什么事了。究竟除了什么事情,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出事是肯定的。他想给春明打个电话,看看时间,才凌晨三点多,有点不合适吧!景和想睡觉,他想睡着了就什么都不想了,可是现在他一点睡意都没有,就这样清醒地一直睡到天亮。然而,这一整天景和虽然觉得自己很困,就是睡不着,好像被什么事情牵引着不让自己入眠一样。

今天是满课,一整天都有课。上课的时候,景和睡思昏沉,看起来很困却依然目光呆滞,不睡觉也没有认真听课,心里想的都是春明。此刻,景和很想春明,他恨不得春明此刻就出现在自己的身旁,然后他就这样看着,看着他平安康健。早上上课是如此,中午也没有休息的欲望,只是很想春明,一种让自己都觉得奇怪的想,他一直提醒自己梦都是反的,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梦,这是春明在托梦给自己?可是,托梦不是过世的人给活着的人吗?景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强烈要求自己觉得自己是想多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可能是最近的事太多了,累着了,有点多想。”可是,好像所有的心理暗示此刻任何作用都不起,有的只是对春明的思念和歉意。他很想给春明打电话,但是他不知道打电话说什么,就这样想:“如此胡思乱想,打电话不好,不好。”就没有给春明打电话。

捱过了中午,景和继续上下午的课。他的精神更加萎靡,像是霜打的茄子。下午第一节课上课没多久,手机开始不停地振动,景和刚开始由于心乱就没有理会。可是手机像是着了魔似的,振动了十分钟还不停止。景和拿起手机一看,是外婆打的电话,景和想,对,是春明出事了。就从教室后门出去,接通了外婆的电话,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听课,只听见景和一声“什么?”吓得正在讲台上上课的老师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出了洋相的老师有些挨不过面子,就问:“刚才怎么回事?”有同学急中生智说:“可能是刚才横穿学校的公车出了什么问题吧!”老师继续上课,而接完电话的景和回来,收拾了书包,就走出了教室,没跟老师打招呼却被老师看到了,老师有些生气和不满地问:“现在的学生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刚才出去的那个学生叫什么名字?”

“李景和。”

“这节课记李景和早退。”

刚才外婆打电话说春明得了重病,要景和无论如何赶紧回来。景和似乎像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没有惊讶也没有过激的话语,只是跟外婆说:“好,我会尽快回来的!”景和从教室里出来就去跟辅导员请假,辅导员说:“不行,你们家还有比你学习更重要的事情吗?又不是死人了。”景和心里想说:“我觉得我们家可能死人了。”但是嘴里没有说话,只是从辅导员的办公室退了出来。刚出辅导员办公室,他想起了自己的梦和外婆的电话,他想无论如何都要请到假,就二次去请假,辅导员依然态度强硬,就是不给景和准假。景和突然就犯起性子说:“老师,今天不管你准不准假,我的家是回定了。”辅导员见景和如此叫板于他的权威,脸色突变说道:“李景和,你今天要是就这么走了,我就给你记违反校纪校规,给你处分。”景和出门时说了一句:“您愿意处分就处分吧!反正笔杆子在你的手上。”

景和虽然知道自己错了,但是此刻的着急已经抵消了所有的错误。

话说春明真的出事了。今天早上十点多的样子,春明接到征兵办公室通知,要景和去参加体检。接到电话后,春明就和萧婷出发去体检。北方的早晨有明显的秋凉,春明看萧婷穿的单薄,就把自己外套脱给萧婷,还揶揄说:“小婷,你也太讲究风度了,我听外婆说秋凉了,女孩要是着凉了对以后不好。”说话有些隐晦的春明,逗得萧婷笑得前仰后合,却让自己感到莫名其妙,便问萧婷:“我说错什么了吗?”萧婷看着春明认真的表情,莫名其妙地就想笑。春明一问,萧婷便说:“你知道什么是以后吗?还说的那么认真。”春明说:“有你就有以后。”萧婷看着春明,说了一句:“没想到,你还有浪漫的一面。”两人说着彼此听得懂的言语,转眼就到了盘旋路。春明看到一只鬣狗追着几只小狗咬,而那几只小狗有追着一只流浪猫咬,不禁感叹地说:“这个社会总是弱肉强食,演绎着踢猫效应。”

萧婷好奇地问:“什么是踢猫效应?”

“一个父亲在公司受到了老板的批评,回到家就把在沙发上跳来跳去的孩子臭骂了一顿。孩子心里窝火,狠狠去踹身边打滚的猫。猫逃到街上,正好一辆卡车开过来,却吧路边的老板撞伤了。

这就是心理学上著名的‘踢猫效应’,描绘的是一种典型的坏情绪的传染导致的恶性循环。”

正说话间,盘旋路中央突然跑出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在马路中央大声啼哭,过路的人骂骂咧咧,却无人理会这个小姑娘。眼看着来来往往的车就要撞到这个小姑娘,春明扑了过去,把小姑娘推倒了路边,而自己却被一辆着急的警车撞了前面拐弯的电动车,电动车被撞飞,人没事却把春明撞成了重伤。见到撞了人,警车上下来的人没有穿警服,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走路也不看着点,瞎呀!”就扬长而去。而电动车的主人看到自己的电动车已经被撞坏,再看到躺在血泊中的春明,明显有些着急,看到萧婷,似乎认识,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小婷。”

萧婷抱着春明,失声痛哭,春明借着最后微弱地呼吸说:“小婷,别哭。记住,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

这时马路周围已经围满了人,有人报了警,救护车和交警都赶来了。向萧婷了解情况时,由于受到惊吓,萧婷只是不停地重复着:“小姑娘……修合……存心……”警察根据线索找到了那个被春明救下的小姑娘,原来那天早上,小孩的父母因为一些事情在吵架,吓到了小孩,小孩就跑了出来,跑到马路中央,车辆呼啸而过,小姑娘被吓的哇哇大哭。而那辆警车上的人是谁,谁也不知道?根据路人的描述,只知道车上下来的人穿的西装革履,带着墨镜。电动车车主是和春明同住一个巷子的张三叔,总之,整个事情比较混乱。

送去急救的春明,由于出事后没有进行及时的抢救,也在入院四个小时候,与世长辞。春明在最后,留给了萧婷一串钥匙和一句嘱托:“小婷,如果我抢救不过来,记得把钥匙交给景和。”萧婷哭着颤巍巍地接下了钥匙。

外婆最后见到春明时,春明已经变成了一句冰冷的尸体。当那些亲戚都来七七八八地给外婆出主意的时候,外婆想:“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瞒景和。”随之就给景和打了电话,景和接到电话觉得出事了,就去请假。辅导员觉得景和可能只是想回家了,就不想给景和放假。景和只能选择自己离开,先斩后奏。就这样,景和踏上了回家之路,乘坐的飞机,没有第一次登上飞机旋梯的激动,有的只是对春明的呼唤。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或许我们追逐很多,但是,生命的经历本就是一场未知,我们只能对这个年轻的生命感到惋惜!而,很多时候,我们面对难以逆转的现实只能是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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