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水匆匆过,转眼的时间已经是期末结束,景和和他的小伙伴们踏上了他们的暑期实践之路。这一次的实践队里,巧合的是,曾飞飞也参加了。
火车上,景和和曾飞飞面对面坐着,景和突然发现,曾飞飞虽然肤色有些像非洲人,不如肤色雪白的的美女那么靓丽,但细看之下,还是蛮漂亮的,竟然眉宇之间有些像“小龙女”刘亦菲。坐在火车上着实无聊,更何况除了曾飞飞,景和和其他同学之前更不熟悉。为了缓解尴尬,解决这一路上的无聊,景和目不转睛地盯着曾菲菲看。看得曾飞飞觉得有些不舒服,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曾同学,没发现你其实挺有星相的。”
“星相?牵牛星?织女星?还是其他什么星?”曾飞飞看着景和,有些瞠目而视的感觉。
“明星相,姐姐。”
“启明星?南方的?北方的。”
“姐姐,你可长点心哪!启明星就是金星,一般情况下在秋末冬初出现在东方天空,比太阳升起的早,所以叫启明星。你的,明白?”
“我干嘛要明白。”曾飞飞冷冷地说。
“哥哥我是夸你呢,夸你长得像明星。”
“谁?”
“‘小龙女’刘亦菲。”
“我也发现你长得像明星。”
“真的吗?”景和故意做出很吃惊的样子。
“真的,侧脸有点像黄晓明。”
“你不会是像占我便宜吧!”
“你一个大男生,我上哪儿占你便宜。”
“真的啊,呵呵。”
“真的,从现在起叫我姑姑。”
“姐姐,咱能别这么逗吗?”
“没逗,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呵呵,姑姑。”
两个人在揶揄和调侃中向着目的地行进,也就在这样的闲谈和调侃中,他们更加熟络了。自此以后,直到大学毕业以前,李景和都喊曾飞飞“姑姑”,可他们从来都不是恋人关系,连恋爱的冲动都没有,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熟人不好下手吧!
列车借着夏日皎洁的月光,在有些倦意和迷醉的夜色中前进,带着一阵风。晚上十点以后,列车上的人们大多数已经双眼迷离,睡意袭来。看!他们有趴在桌子上的,有躺在靠椅上的也有枕在别人腿上的……夏日的列车没有那么拥挤,走廊上可以顺畅活动。曾飞飞哈欠连天,有些不好意思却又理直气壮地对景和说:“困了,我先睡了。”景和应了一声“好”,就见曾飞飞趴在桌子上已经没了回应。
这些年,景和已经习惯,坐车的时候从来睡不着,他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本《读者》,随心所欲地翻着,没有心情看书,看着车上来来往往的旅客,景和想,这个时候,人相比之下还是挺多啊,一节车厢几乎没有空座位。
思考中,列车又驶到了一个站点,坐在曾飞飞旁边的旅客下了车。这是个小站,没有上来什么人,等到列车再次开动的时候,从列车的另一头,走来了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虽然衣服看起来有些陈旧,但是人很干练。他走过来,就直接坐在了曾飞飞的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景和看。
列车上的旅客,真是各种“奇珍异宝”,虽然每一个人都好似列车从一个城市的上空带来的尘埃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兜落到了别的地方,但是只要他还在列车上,就会影响你的七窍,你的呼吸。
生活中有那么一些人,也如这些落在列车上的尘埃一样,他在你的生命中出现过,但是对你而言,如简单的告别,挥手而去,而又不同于告别,像是遗忘,随着时间,被湮没的无影无踪。然而,有那么一天,或者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的出现,像烟花绽放后的烟尘,存在,还可能会造成雾霾。
午夜十二点左右的样子,李景和有些被眼前这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中年男人盯得有些不舒服。他抬头看了看他,心里想或者是他坐在车的那一头,因为有人吸烟觉得空气不好,他想换个气流顺畅的地方。景和没有理他,而这个中年男人没话找话地说:“小伙子,这是要去哪里啊?”
景和对付这种人有一句口头禅:“去该去的地方。”
看着景和如此不友好,他似乎并不生气,接着说:“是不是火车太颠,睡不着啊?”
景和没有理他,可他还是不依不饶地说:“小伙子,看你的面相,你应该是跟着外祖长大的吧!”
景和又一次抬起头看了看他,没有一点惊讶的表情,有些不乐地说:“要你管。”对于这种江湖术士,景和一直以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只可惜,他的不乐并没有阻挡眼前这个无聊男人的话语止步。他继续说:“小伙子,佛度有缘人,咱俩有缘,我给你算个卦吧!”
景和虽然烦倦江湖算命的,但是这天,他打算逗逗眼前这个男人。随口就说:“唉,我也会算卦,要不我给您算算,不准不要钱。”
“你给我算?小伙子,口气很大啊!”
“我先说你的姓吧!”
中年男人用质疑的眼神看着景和说:“我姓什么?”
“王。”
“你怎么知道的?”
“面相。”
“真准啊,再说说。”
“从您的面相来看,脸型瘦长,人却不怎么消瘦,说明家里不缺吃少穿。只是鉴于你的体质,吸收不好,所以看起来就有些瘦弱。”
“恩,你怎么知道?”
“天机不可泄露。我继续说吧!”
“恩,你说。”
“一桌朴素但极为干练,说明你做过村官。口音判断,你是北方人,但是靠近中部地带。”
“对对对,你接着说。”
“你看似平静,其实内心繁杂混乱,而且常有烦梦光顾,这问题源于孩子。说道孩子,先说说你的妻子吧,你现在的妻子不是你的原配,到也不是续弦。”
“续弦?什么意思。”
“哦,这么说吧,你现在的妻子是你离婚后娶的,对吗?”
“对对对,你接着说。”
“你跟你的第一人妻子并不是感情不好,离婚的原因是……”景和还没有说完,那个人就接茬说道:“恩,我前妻和我妈合不来,我那时候要处理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后来就离婚了。他离开的时候,还带走了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这么说,你这次的张家界之行不是旅游。”
“是,我是和朋友打算去永州,那边有人有活。”
“恩,你出门主要是聚财,聚财是因为家里最近不太平。”
“嗯嗯,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你说的是和你现任妻子生的。”
“对对对,女儿已经嫁人,孩子都上小学了。不争气的是我的儿子,他竟然染上了毒瘾。刚开始的时候家里还瞒着,以为慢慢可以戒掉毒瘾,没想到,养虎遗患,他的毒瘾越来越严重。后来,在政府的帮助下,把他送进了戒毒中心。”
“不,不是送进去的。你有隐瞒!”
“嗯嗯,年前有人举报,是戒毒中心和公安机关联合起来抓走的。他本来已经逃脱了,但是在走内蒙的路上,毒瘾发错,被列车上的乘警抓住,送进了戒毒所。”
“你现在去赚钱是想把他捞出来。”
“有这一层意思,我是想着看能不能快点让他回来。家里的儿媳妇和孙女都快急疯了,尤其是孙女。家里人告诉她,她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赚钱。可是不知道那个不走心的说漏了嘴,有一天孙女竟然问我,她爸爸是不是坏人,被警察抓走了,当时我的心都碎了。”
“你着急把他捞出来不只有这一层意思。”
“嗯嗯,我们家里两个儿子,可是上个月小儿子媳妇又生了个女娃。阴盛阳衰,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让老大快点回来,看能不能……”
“恩,可以理解。但是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
“恩,是。但是他不随我的姓。他妈改嫁后,跟着那家的男人姓了。”
“他有儿子。”
“你怎么知道?”
“我算的啊。”
“对,他有个儿子,跟你年龄差不多大小。现在在深圳当保安,不过孩子跟我不是很亲。”
“可以理解,你们家主事之人不是你。”
“不是,我娶了后一个老婆后,我妈就过世了。那时候我还是村干部,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处理。后来我赋闲在家,她就成了我们家的内外掌柜。”
“你出来也是她的意思吧!”
“是是是,她最近老是念叨让我出来赚点钱,看能不能到过年的时候把老大接回来,到时候……”中年男人竟然有些哽咽。
“前路漫漫,车到山前。”
“你的意思是我这次能够赚到钱?”
“天机不可泄露,偈语送悟道之人。”
中年男人带着满脸的疑惑问:“小伙子,你是干什么的?”
“行天下能行之事,交天下可交之友。”
“你是不是也读过《英耀篇》?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景和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了句:“有缘可见,无缘驻足。”
听着景和的回答,中年男人好像并没有听明白景和是什么意思,站起来悻悻地走了。有些不舒服,嘴里还念念叨叨说着些什么,不过只看到嘴唇在动,声音微弱。
季节是这样,春天远去,夏天新至。生活中的人也是如此,你走了,他来了。中年男人刚走,还没有走远,李景和的小伙伴们就聚上来,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景和。景和知道他们要问什么,只是是非之事,不可多言。景和故意打了个哈欠,对旁边的学弟学妹还有同学说:“夜深了,我有点困了,想睡会儿。”
说完就伏在桌子上,景和明白:生活里,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说不清楚,而是我们一旦说清楚了,或许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关于中年男人的事情,是景和无意听到的,只不过他没有发现他罢了。
趴在桌子上的景和明显感觉到他的小伙伴们在议论他,而且主题无非是说景和有些神道。其实,景和心里明白,他这那是神道,而是他的小伙伴有些神经过敏罢了。景和不想解释。他想起了《麦田里的守望者》的一句话:我说不清楚我的意思。即使我说得清楚,我怕自己也不一定想说。他自己看着乜斜地看到旁边指手画脚的伙伴们,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而这种成就感只是来自于那份别人看不穿的神秘,生活中有多少人的一知半解影响多少人的思维行动。
生活路,前行处,正是那年风景,谁可知,当年往事从何起?只有那星星点点,如尘埃零落,草木花开,燕去雁来,谁知几处路过,遇几人如此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