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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解诗论道匡庐山

却说柳如一、杨舒心、柳如烟、柳如音、石重义、赵匡胤、赵普、石重玉等人南下前往金陵,因为杨舒心要到匡庐山查看黄龙潭石刻,众人便绕道江州。

这一日,杨舒心一行来至庐山,见庐山峰峦奇拔,山崖险峻,苍松如虬,云雾如烟,雄、奇、险、秀四字,字字贴切,字字名不虚传。杨舒心由衷赞道:“山色空濛,峰谷幽深,风景秀丽,气势磅礴,形如元炁,神如大道,真是座练炁修道的好山,不愧是仙人之庐!”

石重义道:“杨姑娘所言甚是,与匡兄弟所见不谋而合。”

杨舒心道:“石大哥何出此言?”

石重义道:“日前,匡兄弟和我初上庐山,见此奇景,有感于怀,曾作诗一首。诗曰‘紫气东来仙山隐,清风西去灵云现。静如混沌动似道,不知身在大神前’,这诗意岂不是与姑娘所说的‘形如元炁,神如大道’有异曲同工之妙?”

“紫气东来仙山隐,清风西去灵云现。静如混沌动似道,不知身在大神前。”杨舒心将诗句自念了一遍,稍作沉思,心生欢喜,道:“此诗不仅写出了庐山之奇妙,而且道出了炁道之玄妙,匡兄弟年纪轻轻,能有此悟,当真难得。匡兄弟,能否为大家解释一下这首诗的意思?”

赵匡胤面露羞涩,道:“在下乃是一武夫,焉能谈诗,当时也是灵光一闪,侥幸得之,让大家见笑了。”

杨舒心道:“灵光一闪,才是性情流露,若苦思冥想,字雕句琢,反而有违诗的本真。”

赵普插话道:“是啊,匡兄弟,就给大家说说嘛。”

赵匡胤道:“如此,在下就献丑了。紫气东来仙山隐一句中的紫气东来,是描写庐山云雾飘动,色如紫气,形似西行,同时借用老子入庐山修道的传说。相传,老子骑青牛出函谷关,作《道德经》后消失于紫气之中,不久庐山上紫气东来,老子从天而降,定居庐山,练炁修道,白日飞升,徒留空庐,从此道教萌芽。仙山,是指庐山,自古以来,庐山被称为仙人之庐,老子、张良、赤松子、张道陵、钟汉离、吕洞宾等人皆在庐山修炼得道。隐,即写山色空濛之状,又指暗隐居庐山的隐士,庐山素来被称为隐士渊薮,匡俗、陶渊明、李渤等人,皆曾隐居庐山。这基本上就是此诗第一句的意思。”

石重义叹道:“原来此句还有这么丰富的意思,当初听你所作我还真没领会到这么多。”

赵普道:“匡兄弟,厉害呀。”

石重玉叫道:“匡大哥,你太有才了。”

柳如一道:“写实贴切,写虚含蓄,虚实结合,传神巧妙,确实不错。”

杨舒心道:“清风西去灵云现,这一句的意思呢?”

赵匡胤道:“庐山云雾飘动东来,必有微风西去,故曰清风西去。同时,所谓‘清惠之风,同於天德,’清风也喻高洁品格,如今藩镇割据,天下大乱,君子难以自存,贤人不能自保,品格高洁之士大多避世出家为僧,而佛教起源西土,也是清风西去之意。灵云,既写庐山云雾之奇,又暗指佛教,相传佛祖修行之地名曰灵山,山之上有七彩祥云,故曰灵云。现,既指清风徐来,云雾灵动之状,更是指庐山佛寺之兴。自东晋慧远大师定居庐山以来,庐山佛寺林立,佛教大兴,其创立的净土宗更是影响深远,是以灵云现。这就是第二句的基本意思。”

石重义、柳如烟、柳如音、赵普听完,不停颔首点头,赞叹不已,而石重玉更是深情看着赵匡胤道:“赵大哥,你不仅武功高强,还诗文了得,真是太有才了。”说得赵匡胤甚是难为情。

柳如一道:“第一句写雾似紫气,第二句写云似灵云;第一句写道教崛起,第二句写佛门兴盛。前两句比喻奇巧,对仗工整,情景交融,诗意盎然。那后两句又是什么意思?”

众人刚才听得解诗有味,此时更是静耳聆听,迫不及待。

只听见赵匡胤道:“相传,太初之时,天地未分,宇宙洪荒,混沌一体。历数万劫,元炁萌动,大道滋生,乾坤肇立,两仪始判,乃孕中和,盘古生焉。我见庐山这云雾视之无形,听之无声,朦胧奇异,幽冥玄妙,莫可名状,就猜想宇宙洪荒也许就是这个模样,故曰静如混沌。而这云雾,无形而不散,无声而不静,萌动如元炁,显隐如大道,故曰动似道。而不知身在大神前一句,是指立于庐山雨雾之前,欣赏山色壮美,感悟炁道玄妙,一身轻松,心中明澈,犹如站在盘古大神跟前一样,盘古大神不是孕育于混沌之中么,也许庐山云雾之中,也正孕育着一位大仙呢。这就是后两句的意思。”

石重义听完整首诗的意思,既惊且愧,比起自己所做的“天降淡云众山隐,神吐灵气梦幻现。心如明镜人欲飞,不知身在鄱口前”一诗,无论是意境,还是涵义,都高明深远多了,由衷赞道:“匡兄弟,真有你的,兄弟佩服。”众人皆附和赞誉。

杨舒心道:“人不愧于万物之灵,这灵光一闪之作,不仅写出了世界起源,也道出了炁道属性。人类能对炁道有如此领悟,又何惧青龙重生。”

众人见杨舒心谈诗之际提到炁道和青龙之事,皆感有点突然,不解其意。石重义道:“杨姑娘,上古贤人,当世名士,皆练炁修道,儒曰行道,道曰修道,佛曰证道。到底何为炁?何为道?”

杨舒心道:“大道为万物之源,元炁为大道之本。大道无形无体,元炁飘忽不定,二者相生相依,相辅相成,虽名为二,其实一也。元炁大道生阴阳中和,阴阳中和孕盘古大神,盘古大神造天地万物,天地万物孕芸芸众生,故曰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切众生,皆炁道所生,人亦如此。”

柳如音道:“人本是炁道所生,又何须练炁修道?”

杨舒心道:“炁须道定,无道炁消,道依炁存,无炁道灭。人等众生,有形才能神生,有神才能形聚,当神难守形,则形消亡,当形难载神,则神散灭。人食五谷杂粮,难免损形,有七情六欲,难免伤神。如此,形神不合,炁道不谐,或形消,或神灭,有死而已。如能练炁修道,达到形神和合,或自生神通,如武功奇术等,或长生不老,如成仙成神等,故须练炁修道。”

石重义道:“原来如此,那如何练炁修道?”

杨舒心道:“所谓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练炁修道,顺其自然则可。何为自然,自身本然而已。而元炁生阴阳,阴阳生盘古,盘古生天地,天地生万物,可知自身本然乃元炁也。元炁以纯为本性,纯以简为特点,故曰元炁至纯,大道至简,练炁以求其纯,修道以求其简。”

众人皆似懂非懂,一脸茫然。柳如音道:“杨姐姐,你所说的,我们听不懂,能不能说得简单点?”

杨舒心笑道:“芸芸众生,形为元炁之体,神为大道之用,心为炁道之源。练炁就是修身,修道就是静神,练炁修道就是修心。若求炁纯,须求心安;若求道简,须求心静。所以练炁修道之捷径,不外乎求心安心静而已。”

石重义曾在修炼灵石神掌时,体会到“心静”的难处,问道:“杨姑娘,如何求得心安心静?”

杨舒心道:“这可因人而异,一般来说,所作所为要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立不违于心,中和阴阳,因应五行,生情积德,故云‘大道之行,止于至善’。”

赵普道:“诸葛孔明说‘静以修身,俭以养德’,是不是这个意思?”

杨舒心道:“不错,说的虽然简洁,却更到位。人灵如此,我心甚慰。”

众人置身于庐山云雾奇景之前,本就心境明澈,又听得杨舒心这一番论道言语,皆有所悟,武功大进,之后详述。

赏景,解诗,论道,心有所醉,不觉时光易逝,时近晌午,众人才往黄龙潭而去,在石重义、赵匡胤的引领下,很快就找到了那些石刻。杨舒心走近石刻,仔细查看上面文字:“……巨斧藏于海,青龙囚于壶,人鱼隐于河。……四光现五色,六花合七叶,八孔奏九曲……”

杨舒心寻思道:“从字迹上看,这些字刻上去大概有五百年了,是什么人有此道缘,能感悟到《无字天书》的后记?”

柳如一人见杨舒心若有所思,问道:“舒心,有什么发现?”

杨舒心道:“此石刻年代久远,一时还看不出什么端倪。再看看旁边的内容吧,也许会有什么发现。”

众人遂观摩起周边的石刻,见其上刻满了古书内容,有《易经》中的内容,有《道德经》的内容,有《皇帝内经》中的内容,有《庄子》中的内容等等。

杨舒心叹道:“《无字天书》本非言语可以表述,想不到这石刻内容,却与《无字天书》的主旨如此契合。你们福缘不浅,能有幸看到这些经典。”

石重义道:“杨姑娘,这些书籍,平常人家皆可以读到,何来福缘之说?”

杨舒心惊道:“你们真是手握至宝,不知其妙用,这些经典不仅是武功秘笈,更是修道法门。”

柳如一道:“舒心所言不错,我柳家除家传武功神柳剑法外,更研习《南华真经》即《庄子》,从中悟得齐物神掌、大宗师掌、天地神掌等掌法,威力更在神柳剑法之上。《庄子》如此,其他经典也不例外。”

石重义道:“这些经典,我年少时就曾读过,也没发现其中有什么武功招式、修道窍门。”

杨舒心道:“所学深浅,因人而异,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年少时心性未定,心智未开,心情未发,心灵未动,心神未醒,又岂能读出其中奥秘。这些经典,常读常新,你等今后都应加强研读,参悟炁道,提升修为,捍卫正道。”

石重义、赵匡胤等人皆道:“听杨姑娘论道,如拨云见日,豁然开朗,我等谨遵教诲。”

赵普身为儒士,喜读《论语》,对杨舒心将道教经典说的如此神奇,不以为然,不过也从杨舒心的“论道”中得到启发,此后他研读《论语》更加用心,深刻领会圣人之言,最终悟得《名教神功》,武功不在北宋开国名将石重义、高怀德、郑子明之下,当然,这是后话了。

众人看过石刻,没其他发现,又着急赶路,遂下山而去,来至山脚,杨舒心回头看了一眼庐山,见山顶之上,云雾聚散浮动,构成一幅太极图,心中一惊,寻思道:难道云雾中真孕育着一位大仙?然那太极图转瞬即逝,杨舒心也就没有多想,随着众人继续南下,赶往金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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