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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负能界之行(下)

荒凉、空旷,又一望无涯。

科林·奥斯卡特虽有“深渊默示录”为其指示方向,但在这只有无尽虚空与无穷黑夜的地方行走,却仍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他与哈温·维特一前一后地在深紫色的空旷原野上行进。这里没有能供活人呼吸的空气,但饱含着致命负能量的雾气却是无处不在。想要生存就必须借助外物:奥斯卡特有神器护佑,哈温也有白金项链作为保障。

而除了恶劣的环境之外,不死生物的突然袭击是一种更大的威胁。在之前的几个小时里,他们就已经遇到了不下五次的亡灵袭击。毕竟,负能量位面对于不死生物们来说正是亲切的家园,尤其是那些能从猎物身上吸取能量的生物:幽影、缚灵和尸妖他们都已经见过了不少。

对于奥斯卡特来说,一般的亡灵怪物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当他们出现的时候,“深渊默示录”中就会延伸出粗壮如蟒蛇般的黑色火焰将他的身体包裹起来。这种火焰类似被强化的负能量遮罩,其结果是会让不太聪明的亡灵直接忽略掉了自己。它们把奥斯卡特当成了一个浑身充满了负能量的强大亡灵,然后将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到可怜的哈维身上。

到了那时候,奥斯卡特就会看到哈维一边拼命的招架,一边朝着他大叫:“快帮助我一下,帮我一下,你的那些召唤生物实在不行啊。”

“你知道的,我的法力十分宝贵,且必须留着用来对付巫妖的陷井和守卫,”奥斯卡特在一旁很不负责地说着,“所以,就还请哈温主祭多担待一些吧。”

当然,唇亡齿寒的道理奥斯卡特还是明白的。到了哈温真的精疲力尽需要援助之时,他仍会及时地施展法术,帮助黑武士同伴脱离困境。在他的目标达成之前,还不能失去这个同伴。

最近的一次袭击之后,哈温不禁回过来找他理论,“大人,并非是怀疑您的能力,其实您完全可以给我更多的支援。”他说话时还喘着粗气,“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折磨?好大的胆子啊。”奥斯卡特呼了几乎要跳起来,“你居然将双生之主委派给你的任务称之为‘拆磨’,你就不怕主君的惩罚么?”

“当然怕。”哈温点了点头,圆形头盔上下晃荡着。他接着又说:“这宇宙中没有什么比主君的惩罚更可怕的了。但说实的,如果在这么下去,我恐怕会死在这个充满了负能量世界里,成为那些怪物的一员。”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奥斯卡特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主祭大人,你是伟大主君的高级祭司,是信仰坚定的狂信者。如果你为主群奉献了生命,灵魂一定会前往到主君的领域之中,并在那里获得真正的永生。”说到这里,他的双手合实,仰头望天做出一副虔诚的样子,“主君伟大,能在它的神域中获得永生,这是多少信徒梦寐以求的事情。”

哈温沉默了,他转过身继续前进,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虽说隔着头盔,奥斯卡特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子,但主祭大人的神情一定是紫绷绷地很不好看,他如此想到。

不过,在那之后,他们的旅程却趋于平静,四周更显沉寂。

负能量的世界里没有高山峻岭,大多数时候,它只是个黑暗的空地。偶尔会有些不太高的低矮丘陵,正如他俩现在所走过的地方。当他们在矮丘顶上向着远方眺望时,能看到远方的平坦旷野无限伸展,直到视线的尽头。奥斯卡特突然发觉了一些奇怪的地方,因为在他的眼中竟渐渐地显出了一轮灰黄的色彩。而在这之前,他所见的这个世界就只有一种单纯的深紫色,用肉眼也看不清超过数百尺之外的地方。

经过进一步仔细观察后,他得到了更惊人的事实:眼下的地方,居然没有那种淡紫色的负能量迷雾!也许不是完全没有,但至少也是非常非常的稀薄,甚至没有防护的人也能在这里生存相当长时间。

在奥斯卡特的身旁,哈温似乎也察觉了这个变化。他伸手摘下了头盔,露出了那张好像烧焦树干般的脸庞。“大人,”他说,“我们似乎进入了一个沉寂区(Doldrums)。”

所谓的沉寂区,是负能量界的一个特有名词。这个宇宙不是绝对的,所以那怕是在负能量的世界里,也会有一些特定的区域不如其它地方那样致命。在这些地方的负能量特性相对较弱,甚至有些地点会完全没有负能量反应。这样的地区便被称为沉寂区。它们的位置相对固定,有些强大的亡灵巫师或巫妖会在这些地方建起塔、城镇或是其它别的什么东西。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个沉寂区。”奥斯卡特的语气略显不快,“‘深渊默示录’指示消失了,所以,我有些担心。”

“你担心它耗尽了能量?”哈温问道。

“蠢货!”奥斯卡特骂道,“我是担心我们就快要到了。给我保持警惕,这里如果有什么东西,可不会只是些幽灵和僵尸了。”

哈温无言地转身,知道辩解无用。他重新走到前面,继续在昏暗的平原上穿行。然而,不久之后四周的阴影便开始流转,寒流潺潺脉动,从黑暗中传来模糊的噫语。

一道黑影突然在哈温·维特的背后成型,从里面伸出了一具模样怪异的骷髅。它的个子比哈温要高过一头,全身笼罩在一件庞大的黑袍之中。它无声无息地出现,枯叶般地双手紧握着用褴褛黑巾包裹着的巨镰。弯长的刀刃由虚无的空间组成,空洞,诡异,拖曳出灰黯的闪光。

“嗨!!”情况紧急,奥斯卡特只来及用一声大叫来做警告。哈温的反应不慢,他就地一扑,堪堪地避过了锋利的刀锋。

“熵之收割者!”哈温一边喊叫,一边让自己的身体滚到更远些的地方。他奋力从地上弹起,顺手取下了佩戴在胸甲前的双蛇邪徽。接着,他手握徽章,大声呼喊着狄摩高根的名字,赞美它,恳求它喝斥并削弱自己面前的敌人。当双蛇咆啸着向外扫出一轮腐败和熵乱的冲击波时,那可怕的力量不仅将他们眼前的收割者震退了十多尺,还击破了稍远些地方的一层迷雾,一下子揭示出了另外的八只怪物。

另一边,奥斯卡特已经连跑带跳地加入了战局。他一共看到了五只举着巨镰的熵之收割者,还有四只格姆威尔。后者是一种枯萎矮小的人形怪物。从它们的周身会放出黑光,使它们看起来更显的虚弱又萎缩。但这种看起来不堪一击的怪物,却号称亡灵中的召唤师,既便是在恶魔主群的神威压力之下,它们仍召唤出了一只链魔和两只巨大的土元素。

“给我离远点!!”他朝着哈温大喊着,然后抬起手来,朝着其中一只格姆威尔射出一道腥红色的闪电。

只听见传来了一声凄凉的惨叫声,刹那间,闪电已将一只格姆威尔化为了焦炭。之后,它开始疯狂地跳跃起来,先穿过了两只土元素,然后又将举着巨镰的熵之收割者依次闪了个遍。但除了那个已经炭化的家伙之外,却也没能再消灭其它任何一个怪物。

哈温主祭大喊了一声:“双生之主万岁!”然后扯掉披风,挥起宝剑迎头冲了上去。奥斯卡特在一瞬间也有股冲动,想和他一样跳起来,抽出炎魔的金色长剑,然后大叫:“主君万岁!”但他马上就清醒了过来,反而把身体压的更低,开始施展另一个法术。

不远处传来了阵阵怒吼,以及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哈温的利剑刺穿了一只熵之收割者的胸膛,他一转手破开对方的身体,然后像一阵旋风般冲入敌阵中左砍右劈。土元素的行动太慢,跟不上哈温的节奏;链魔朝他甩出生满倒刺的铁链,却狠狠地抽到了对面的另一只收割者的脸上。正无处发泄怒火的收割者气的嘶吼连连,它冲过去,用巨镰对着链魔用力一挥,把它送回到了九层炼狱的某处角落之中。

以前似乎没发现哈温有这么厉害?!奥斯卡特不禁觉得有些惊奇。不过现在可没空多想这个,他很快就准备完了自己的第二个法术:火烙术(FIREBRAND)。只见红色的光芒包围了奥斯卡特的身体,他伸开双手,两臂间红光极盛,仿如新星爆裂。

剧烈的火焰在怪物群中腾空而起,灼热的狂风狠狠地扫过了战场上的每个角落。身体虚弱的格姆威尔经不住这样的摧残,它们被烈焰和冲击波撕成了碎片,连带着被召唤的生物一起化为乌有。狂舞的烈焰同样对熵之收割者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它们的黑袍被烧成灰烬,露出了下面那惨白枯槁的骨骸。

火烙术的攻击不分敌我,当烈焰散去后,哈温的身影却不知所踪。还剩下的四只收割者虽已经狼狈不堪,但却仍有拼搏一战的能力。它们发出愤怒的呼啸,高举着镰刀着向奥斯卡特涌来,誓要将他碎尸万段而后快。

刚才的法术打击面过大,很可能顺便就将哈温主祭一起“收拾”了。失去了这个强有力的肉盾,让奥斯卡特颇感到有些后悔和恐惧。现在还想施法已显得太迟,他不得不召唤出金色的炎魔之剑,用双手牢牢握紧。

灰黯的巨镰如期而至。

奥斯卡特举起炎魔剑迎向敌人。当烈焰长剑与虚空的刀刃交击时,收割者恐怖的力量便已经击破了他的防御。现在的奥斯卡特无力抵挡巨镰的攻击,他踉跄地后退了几步,然后又抬手挡下了另一刀。但这回他被打倒在地,炎魔剑也化为了破碎的火焰。

在他的左右两侧,剩下的收割者都已经涌到了跟前。他们颇有默契地齐举起手中的镰刀,准备进行一场冷酷虐杀。倒在地上的术士正做着最后的挣扎,他死死地盯住了那几柄镰刀,一边挥手念咒,准备用“火爆术”来做最后一搏。

镰刀没有落下,却传来了“彭!”地一声爆响。有两道细长的火线从背后分别击中了两只收割者,好运又一次降临到天运者的身上!遭到突袭的收割者们因突袭而短暂地一愣,战况就立刻发生了逆转。当奥斯卡特的左手指向天空顶点的瞬间,一团无比猛烈的爆火拔地而起,烈焰直冲到数十尺的空中,将他周身的四只熵之收割者炸飞到很远的地方。

烈焰风暴来的快,去的也同样快。周围尚带有火焰的余热,哈温的身影却再一次出现在了奥斯卡特的视线之中。此时,他的全身笼罩在一层灰色的光晕之中,手握宝剑,铠甲上到处是大片的焦黑。而鲜红的火焰正在他双眸的位置跳动着,尤如深渊的炎魔那般燃烧明亮。

“主君再上!”奥斯卡特忍不住发出惊叹,“这样你都能不死!哈哈哈……”他大声笑道,“我的主祭大人啊,你的生命力可真是不一般的顽强!”

“托您的福,差点儿没被烤焦了。”哈温·维特冷冷地说道。他用燃烧的双眸盯着奥斯卡特,直看的后者有些汗毛倒坚的感觉。

心有余悸的奥斯卡特不禁发问:“你……想要干什么?”

从哈温的右眼中突然喷射出了一道烈焰,灼热的火焰贴着奥斯卡特的脸皮掠过,在他白嫩的肌肤上留下了两寸黑色的伤疤。奥斯卡特听到从自己的背后传来了一声惨叫,他回头去看时,却发现了最后一只收割者的遗骸,它们散落在地面上,不断地升起一缕缕黑色的烟雾。

“大人,我们要抓紧时间去寻找那个命匣。”哈温的语气冷漠,好像不带有一丝情感。“巫妖留下的守卫不会很多,但一定非常强大。”他提醒说,“您的好运不会一直持续的。”

奥斯卡特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痕,就像被人猛抽了几下耳光那样,是火辣辣的痛。这时,他左手上的“深渊默示录”突然迸发出了耀眼的红光。这光芒化为一束光箭,向着东部极远的方各急射而去。

“它在指示我们!”奥斯卡特暂时放下了哈温对他不敬这个问题。他必须带着哈温在第一时间里追上那只光箭,相信在那光箭落下的地方,就是巫妖曼格森·瑟瑞多命匣的藏匿之地。

等拿到命匣之后,我们再来把账算算清楚!天运者在心中暗暗想到。

(沉痛悼念地震中的死难者,熊的一个朋友在四川绵阳,现在一直没有消息,电话不通,手机关机,网上也不见着。希望他能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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