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巴尔不亏是第一军团的将军,他的猜测完全正确。
“战印先生,容我提个问题吗?”图巴尔一边示意法师把地上的骑士拖回去,一边慢慢地走到战印的面前,他好奇地打量着他的黑发,还有那露出衣服皱褶外一小块附魔协会徽章,他只是看了一眼,眼睛在眼眶里打着转,“你刚才为什么把马杀了?它已经没法威胁到你了,或者说,已经无法为骑士作战了。”
“很简单,将军。”战印直视他的眼睛,“对于您来说,它只是匹马,对于骑士来说,它是个战友。每个骑士都对自己的坐骑有种兄弟般的情谊,如果我杀了它,就能激怒骑士,让他做一些鲁莽的事,将军,鲁莽都是不理智的,而且容易犯错。”
“啊.......,好吧。我听出来了,你这是在刺激骑士,你很有头脑,也很冷静。”
“将军,有什么话,还是等到监狱里提问他吧,来人啊,给我抓起来!”
“等下!”图巴尔打断了费罗,后者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费罗大人,今天,你动不了他,懂吗?”
“我不.....明白,将军!你刚才的意思.....摆明要逮捕他。”罗费纳闷的说。
“是的,城主大人。我说过他会乖乖被抓,但不是你来抓,是我!”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说了算。罗费城主,在你审判他之前,我得确保嫌疑人拥有该有的权利和义务,我可不想到审判那天,只看到奄奄一息的黑发人。好了,就这样吧,我们就不进城了。”图巴尔看了看法师,“全军传令下去,今晚驻扎在城外,明日在我军军营审判原罗斯城主死亡一案。战印先生,请吧。”
从图巴尔的身后走来两个骑士,战印看了看咬牙切齿的费罗,然后跟着骑士们走了。
.......
这也许是世上最豪华的监狱,一间不大不小的帐篷内,有桌有床,桌子上摆满水果,桌子下是张巨大的雄狮底色的地毯。
圆形的帐篷外围满了站岗的士兵,他们倒在帐篷上的影子倒像是围在四周的树林。
战印似乎得到了精心的“囚禁”,就连给他送来晚饭的仆人都显得彬彬有礼。
这是个有趣的囚禁,以至于战印完全摸不着,图巴尔为什么这么做。
可战印明白的是,这个图巴尔不可能为了帮他而从北海林地赶过来,他的此行目的和爱莲娜的家族应该脱不了干系。
“战印先生,这里环境还行吗?我叫手下收了你的两柄剑,是为了明早的审判,放心吧,我会归还给你的。”
图巴尔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后面跟着一个侍卫。
“明早?”
“是啊,越快越好。”图巴尔在桌子前坐下,而侍卫则站在了两人的身侧,这个侍卫面无表情,身材矮小清瘦,看样子和士兵的身份格格不入。
“见魔,没事的。你先退下,我和战印先生有点私事要谈。”
那个侍卫瞥了眼战印,然后对着图巴尔行了个军礼,退了出去。
“先生,开门见山地说吧,我希望明早你把杀害罗斯的罪责担在自己身上。”
“那我等你们把我活活吊死?”
“不,等你承认罪名后,我们放你走。”
“放我走?”
“是的,我找个哑巴死刑犯,在行刑前把你和他对换下。只要洗脱蔷薇家族的嫌疑,你干什么都行,就算杀几个卫兵逃走,我也会当作没看见。”
“如果你骗我呢?”
“你现在大可把我当做人质,逃出去。我无所谓,真的。”图巴尔放开了双手,“来吧,我可以当你的人质!来啊!哦,诸神在上,我为什么骗你,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我只要蔷薇家族没事,以你的实力应该很轻松就能逃出去,在你承认杀害罗斯,和蔷薇家族的爱莲娜没任何关系后,你想干嘛就干嘛。只要你答应,我会把武器还给你,你也可以带上你的徽章,把剑藏在里面.....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身子微微往战印那边靠去,暗示着。
“好吧,只要你能把爱莲娜和这事撇开干净,这罪名我愿意背,他的死和我确实有直接关系。”
“很好!”图巴尔很开心,他站了起来,拍了拍手,“来人,把东西拿上来。”
先前那个侍卫走了进来,他拿着战印的一黑一白两柄剑。
侍卫的眼神很锐利,他直盯着战印,然后很有深意地递上了剑。
战印接过剑,微光一闪,两柄就这么消失在空气之中。
“代我像附魔协会问好!”图巴尔微微一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记得明早的事。”图巴尔打算撤退了,也许劝说战印的事比他想象的简单了多。
“为什么?”
“嗯?”
“为什么这么急?明早就审判。”
“呵呵,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的.....”图巴尔神秘一笑,然后掀开门帘,走入门外的灯火之中。
他的侍卫多看了战印几眼,跟着他的将军也离开了。
图巴尔所考虑的,战印是明白的。
他想在宫廷魔法师罗宁赶来之前,把这场闹剧快速收场,而且罗宁属于保守派,是他的死敌。
蔷薇家族属于摇摆的中间派,对于两方都有点距离,但和图巴尔的关系似乎比罗宁的关系要近点。
如果图巴尔成功化解了这场危机,估计蔷薇家族会转入激进派吧,这也许也是图巴尔最想看到的结果。
爱莲娜的家族不仅在荆棘城富有,放眼整个艾兰特帝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富豪,权和钱总能结成盟军,这在战印看来,一点也不奇怪。
他奇怪的是,图巴尔到底认没认出自己就是八年前救了温蒂的战印——战天运的义子。
此时,战印透过晃动的门帘上那窄窄的缝隙往外看去,荆棘城的弧形海湾区灯火通明,即使是晚上,也能看到零星的火光在海面上摇曳,他摩擦着手中那微小的、发皱的纸条犹如在拿捏着命运一样。
远处的灯光,那是通往海湾的导航,那是战印心中的海湾。
“爱莲娜,我发现我逗了一个大圈子,反倒是我......”“唰”的一下,那纸条在手心被点燃,绿色冰冷的火焰把它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