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一说,肖蔷薇心下更是着急,不再想弄什么古代发式,只能随意编现代的麻辫子,编了两根,一根绕着脑门,一根绕到脑后盘了起来。
喜儿在园里摘下一朵芍药花,随手便插在肖蔷薇脑后辫子上,肖蔷薇想拿下扔掉,这在现代,神经病才会这样插花。
但见喜儿拍手叫好,那小厮眼中发呆,想来这大概是宋人女子喜插新鲜花的习惯,便没有扯下来。
肖蔷薇提着裙裾,跟着那小厮一路急走,清明天色之下,园内景色更见雅致,比之苏州园林,还精致十倍,谁能想到,这儿竟是烟花之地?
光顾着赶路,又要留神不让长裙绊了脚,肖蔷薇没留意从一间精舍里走出两个人,便一头撞了上去。
等得触上一个坚实胸膛,又有一双手朝自己伸过来时,肖蔷薇才反应过来,连忙刹住脚步,但她那身长裙脚脚也正好从她手上落了下来,她的脚步一下子凌乱,踩了裙,又绊了脚。
口中发出“哎哟”一声,整个人便四脚朝天直往地上摔去。
还没落到地上,后背和腰间便被一双有力的手拥紧,她的身子以倾斜的姿势定格,眼前一张脸占据了视线中的湛蓝天空。
肖蔷薇抬眼一看,便撞上一对清湛有神眼睛,这眼睛,有点象昨晚那个五皇子的眼睛,都是狭长的大眼睛,只是五皇子的眼睛冷峻深邃,而这双眼睛却是温情如秋水。
这人抱着肖蔷薇,瞧着眼前的她,微微发怔。
直到旁边一位素装丽人轻唤一声“宁公子”,这人才回过神来。手中一用力,将肖蔷薇拉正了身子。
几乎同时,肖蔷薇挣脱他的怀抱,后退一步,一手捞起自己的裙裾,努力平衡身体,才看清面前两人。
一个丽人,虽是素装,但脸上精描细画,自是艳光逼人。
另一名是名年轻男子,他的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麻子,肖蔷薇看得分明,这人戴了人皮面具,这种面具,做得倒还精致,与脸孔丝丝入扣。
但这样的面具瞒得了见识少的宋朝人,可瞒不过混娱乐圈经常要化妆整容的肖蔷薇。
但这人身材倒是玉树临风,长身玉立,嘴角还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这位姑娘,你还好吧。”
“不好!”肖蔷薇向他瞪了一眼,那人一怔,旋即看清她头上发式,唇间笑意更浓。
肖蔷薇想起昨晚所见园中的苟合之事,也不道谢,有点嫌弃地绕过他身旁,径直向前跑。
她心想,这又不知是那位吃饱了撑的富家公子到这儿倚红偎翠,一夜风流。
风流也罢,还要戴着个人皮面具掩饰身份,这宋朝的上流社会真虚伪。
虽没回头,肖蔷薇仍感觉那人的目光锁定在自己背后,猛然一转身,又一个凌利眼神向那人扫过去。
那人正带着一副沉思表情看向肖蔷薇奔跑的背影,冷不防她一回头,目光回收不及,便是一副错愕表情。
肖蔷薇冷笑一声,转头继续朝前跑去。
只听得身后,那位丽人如珠玉般清脆的声音传来:“这位不知礼数的姑娘冲撞公子,也不知谢礼,公子多多见谅.”
“不知这位姑娘……”那位男子的声音隔得远了,低下的内容肖蔷薇便听不清。
那人的目光随着她的身子轻灵跳动,一直牵扯向前。直到肖蔷薇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再转了弯,他才回过神来。
“公子,你这可是昨夜西风凋碧树,望尽天涯路呢?”那位丽人掩口笑道。
“秋娘说笑了,只是这位姑娘似曾相识,看多两眼罢了。”那人转脸,温文尔雅地说。
“时候不早了,秋娘再送送公子”
两人朝与肖蔷薇相反方向缓步而行。
肖蔷薇三人到了一个宽阔的后园,早有两排少女站立当中,皆脸带戚容。
孙司空坐在一张水云磨石桌子旁边,一个薄有姿色,有点发福的年长女子和一个脸带愁苦的的中年男人垂手站立一旁。
早有一个丫环向孙司官递上香茶,她呷了一口茶,抬眼看到跑近的肖蔷薇,细咪了眼睛。
她心中有点异样,这个肖蔷薇的神色与往日大不相同,今天的发式有点古怪,不禁多瞧了她几眼。
看到肖蔷薇自动没入那群少女队列中。她脸上微露得意之色。
这女子终究年纪少,还是容易调教。
她心想,任她如何贞烈女子,进得这教坊,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死了当贞烈女子,要么活着认命陪酒买笑,想当年,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
“犯官之女李秀清,年十五,犯官小妾张氏,年十八,犯官玄女白灵儿,年十三......”站在孙司官旁边的年长女人手拿一份名册,朗声点名。
孙司官让众人唤她作杜三姐。
这位杜三姐的头发梳得一丝不拘,上了精亮头油,使顶上的头发油光水滑。
肖蔷薇听着她点名,便知道这一群少女和自己一样,都是那些犯官的女眷,被罚没到这教坊之中。
等杜三姐唱读完毕,孙司官冷清的声音又起:“你们来教坊也有些日子,哭也哭够,该想通的地方也该想通了。进得这儿来,身子便不是你们自己的了,今儿本官便要好好调教你们,以免伺候起客人来,不知礼数,让人笑话本教坊没有教好你们。”
肖蔷薇很是不屑,什么伺候不伺候,惹怒本小姐,便用巴掌伺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