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问脸上带笑:“本来,这事不难。但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我这个做师傅的,实在不好越俎代庖。更何况,你我清楚,黄逸飞身份特殊,这个女婿怕是陆庄主要不起啊!”
陆天雄闻听此言,不觉拍案而起,“他另有身份又如何,这天下,还没有我陆天雄不敢染指的。既然言明要入赘,聘礼自当我陆某来出,若是你鬼医谷不答应,别说我陆某人翻脸不认人。今晚这场火就是警告,也是为了保证,明日送聘礼道路畅通无阻,不过,要是商量不通,接下来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既然我敢来,就做了万全的准备,谷口全是我们的人,只等大火一灭就能进来,到时候,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拉起小鱼,离屋而去。
黄逸飞紧咬下唇,握住抢来的钢刀,就要站出来拼命。院子里的弟子,也听得一个个气愤难当,几个岁数小的早就擦拳磨掌,想要拦住陆家父女。
项天问低喝了一声:“不许胡来。”十九气极:“难道就这样任由他们侮辱大师兄,欺负我们鬼医谷。”项天问叹了口气,“这场劫难,迟早是要来的。你们先散了吧,我和你们大师兄有几句话要说。”
众人退去,只留下他们师徒三人。项天问在沐千雪耳边低语几句,沐千雪会意离去。
夜深人静,风雨欲来的鬼医谷,透着诡异的寂静。
闪亮的烛光下,映着黄逸飞精美绝伦的脸。项天问将他拉至身前,问道:“今日之事,若是你,你会作何打算?”黄逸飞皱眉,“按理说,陆庄主只是为了女儿解毒,找师傅便可,偏偏他要点名带我走,不知是为了什么?”项天问笑了笑,眉宇之间却有着一层担忧之意。
黄逸飞心里咯噔一下子,知道事情不妙,“莫非,与我身世有关?”项天问神情踌躇,良久才道:“这事,我本该烂在肚里,一辈子都不会让你知道。这样你就可以做个普通人,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谁知道,该来的谁也躲不过。”
黄逸飞不解:“师傅,那他既为女儿治病,为何坚持要我入赘?”项天问道:“他们现在找上你,怕是与泪鱼宝剑有关,只有与他联姻,他就能堂而皇之的寻找泪鱼宝剑的秘密,那样办起事来才更方便。”
“泪鱼宝剑?”
项天问缓缓开口:“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黄逸飞确系是你的真名,唯一不同的是,你是游侠黄不同的后人。江湖盛传,你家有把泪鱼宝剑,乃是你先祖所用之物。曾有传言说,泪鱼出世,必乱天地。你父母就是受这传言所累,才招来这灭门之祸的。当时,我正在杭州游历,你父亲一察觉出事情有异,就马上托人将你带至了我处,以保全黄家血脉。”
项天问顿了顿,才又接着说:“我当年在江湖中有些名声,结交的人脉也比较广,在他们的帮助下,我带着你一路向塞外逃亡。可恨那些奸人,连孩子都不肯放过,一路追杀。也幸好,遇到了你出谷看病的师爷,才获得了暂时平安。那些人虽忌惮你师爷的毒术,但仍每年还会派出一批杀手在谷外伺机而动。后来我放出风声,说你在谷中试药而死,才彻底摆脱了纠缠。
初到谷里,未免你师爷猜疑,我谎称你是我姐姐之子,被强盗追杀才流落至此。你师爷不疑有它,便收留了我们。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你竟然是天生奇血,偏偏你师爷又是噬医成命,所以才要你一直为他试药。就连你师爷殡天之时,都留下遗命,要我一定把活颜丹实验成。我当时苦苦求他未果,却又不敢有违师命,更怕出了谷护不了你一世平安,所以才拖到了今天。
如今,不知道陆天雄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知道了你是黄家的后人。甚至不惜灭了鬼医谷为代价,也要带你走。以前,我对你甚是严格,不敢传授你《毒术秘籍》,怕的是你被复仇迷了心智,把救人之法当成杀人之术,更怕你出谷之后,前去报仇,丢了性命......”
黄逸飞想想他的身世,如遭雷击,恨得直咬牙切齿,双拳也握成了一团,他追问项天问:“师傅,你可知我家的仇人是谁?”
项天问叹了口气,“那人一路追杀我们,却从没有露出过真实面目,他一直带着银质面具,而且武功套数也不是我所熟识的。你武功不高,就不要去肖想着报仇了。况且你父亲也曾留话说,只盼着你这一生平平安安,不需要你去报仇,更不许你踏足江湖。这些话,你无论如何,都要铭记于心。”
这时,沐千雪进屋,将一个包袱递到项天问手上,低声说:“项哥,素素不见了。”项天问一惊:“什么时候的事?”“就刚才。我收拾包袱时,就去寻了素素,想让两个孩子一起走,可怎么也找不到。有弟子说,看见他和行羽在一起,可现在,就连行羽也不见了。”黄逸飞抽身向外走:“我去找找。”项天问拦住他,将包袱递过去,“晚了,怕是他们已经出谷了,也好,跟郎行羽在一起,素素反倒暂时不会有危险,若不出我所料,郎行羽离开早有预谋。你先走吧,日后有机会再去寻她。”接着又道:“这包袱里有几件你换洗的衣服和小时候的信物,银两和药物也给你备了一些,还有一本我手抄的医书,里面全是我这一生的心血,还有一些对用毒的见解。你自小有些根基,再加上这些医术,虽不能大富大贵,但讨口饭吃还是不成问题的,至于那些药物,在尔虞我诈的外界行走,总会有些用处的。”
黄逸飞点了点头,说道:“我记下了。”
项天问又说:“郎行羽怕是心术不正,你和素素日后离他远些。你说实话,那日的“千日醉”是不是他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