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逸飞刚歇下不久,就看见了外面火光冲天。他一咕噜爬起来,冲到门边。谷口的方向红成一片,他将手伸到铁门的锁头上,正欲拧开,忽又闪念,现在自己是戴罪之身,万一这时出去......
正犹豫间,牢门外一阵喧哗,门上的铁链被一刀砍断。一群人闯了进来,这群人个个黑巾覆面,手上的钢刀寒光闪闪。
黄逸飞后退了一步,手上已握住了一把椅子,他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领头的大哥显然,没把这个手无寸铁的伤员看在眼里,他把钢刀一伸,“我们不是来和你为敌的,识相的,乖乖跟我们走。”
黄逸飞心中一凛,听声音不是熟识之人,肯定不是师弟们脑子抽筋,前来截牢。为今之计,只能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所以他又将椅子放下,并且缓缓坐了上去,“敢问阁下何人?”
看黄逸飞坐下,带头大哥一愣,感觉黄逸飞有点不按常理出牌,脑子有点儿晕乎,但仍是答了一句:“跟我们走一趟,你不就知道了。”
“那要是我不去呢?”
带头大哥斜眼看了一眼黄逸飞,好像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在我的面前,还没有人敢说不字。除非......”他将手上的钢刀晃了晃,“除非你能翻出天去。”
黄逸飞并没有翻出天去,因为他已经被包围了,头上也并没有天,只有冰凉的石头屋顶,所以他选择了牢门。
牢门也有人把守,幸好他面壁的这段日子太过无聊,用谷里的药材做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儿,诸如手里的这把“真水无香”,据说制作的原理,参照了某种动物的生理机能。只要用火点燃,就可以媲美黄鼠狼的气味,于是蒙面人的钢刀未至,就先尝到了“真水无香”的威力。
石屋本就狭小,某个东西的威力又太大,一群人被臭的人仰马翻,饶是黄逸飞掩了口鼻,也被熏得够呛。他瞅准时机,抢了把钢刀,施展出追风术,人已如离弦之箭,窜出了屋子。
带头大哥一阵呛咳,待回过神来,人已从自己鼻子底下逃脱,不觉恼羞成怒,他把手一挥,“大伙给我追。”
乔羽来到的时候,这边正追的热闹。黄逸飞这次的伤着实厉害,一番追逃,又牵扯了伤口,见援兵赶到,才弯下了腰,呼呼的喘气。
两边短兵相接,鬼医谷的人明显占了上风。也许是“真水无香“气味太重,也或许是对手太过轻敌,派来的人太怂,反正全都做了乔羽等人的刀下冤魂,一个活口也没留。
黄逸飞俯身干呕,乔羽忙上前扶住了他,语气关切:“师兄,哪里受伤了?”黄逸飞等气息略略均匀,才直起腰道:“没事,就是嗓子和屁股有点儿受不住,你们别管我了,我一会儿就好,先去保护师傅要紧。”
项天问正和陆天雄对弈,两个人杀的有些旗鼓相当,不分上下的时候,十六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他一边跑一边喊:“师傅,出大事了。”项天问将手执的黑子落在棋盘上,才问:“出了什么事?”十六急道:“瘴气林着火了。”项天问心里一沉,鬼医谷几十年来,无人指引根本不能靠近,必是谷里出了内鬼。他闭了闭眼睛,既然有人故意纵火,肯定再无泼灭的可能了,这百年的基业,竟然要毁在自己手里。
陆天雄将面前的棋子一推,“既然项兄有事,那咱们改日再下。”项天问伸手拦住他,“这件事,事出蹊跷,如果要查,离了陆庄主怎么行?咱明人不说暗话,谈谈条件吧!”然后回身吩咐十六:“去石牢看看你师兄。”
陆天雄笑道:“不必了,估计黄逸飞一会儿就到,我已经派人去请了。”
只听院中一个清脆的女声,“爹爹,你将黄大哥怎么样了?”陆天雄脸上的笑意更浓:“真是不知羞,才来几天,就称呼上黄大哥了。”陆小鱼一步跨进门来,“爹爹,你怎么取笑人家,是你说的,要把我许给黄大哥的。”
项天问脸色铁青,“这事不成。帮侄女解毒,我可以尽力一试,但黄逸飞的主意,你们最好别打。”
“那我要是打了呢?”陆天雄问道。
项天问回的斩钉截铁:“这事没得商量。”
陆小鱼倚在陆天雄怀中,口中撒娇:“爹爹,你看黄大哥在牢里多可怜啊,你说话呀,我就要把他带走。”
黄逸飞刚好走到门口,听到里面争辩,沉声接口:“我不会走。”
陆小鱼闪出门来,两只眼睛忽闪着:“你为什不走,素素姐姐又不喜欢你,你留下来能干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离开鬼医谷的吗?”
黄逸飞苦笑,“我离开是为了保命,也是为了躲你。怕你为了解毒,把我杀了。”他回身望向身后的人群,素素的脸在阴影里半掩半露,“既然师傅答应帮你解毒,你又何苦缠着我不放。”
陆小鱼气的一跺脚,“我是喜欢你。”
项素素冷哼一声:“乱惹桃花。”转身走了。
黄逸飞瞧着她的背影,没有再说什么。他扶着墙进屋,跪在项天问面前,低低叫了一声:“师傅。”
项天问哼了一声,“起来吧!”
黄逸飞撑着地立起来,站到项天问的背后。乔羽将黑衣人的头颅拎进屋,向师傅复命。
沐千雪也赶了过来,脸色无波,静看着这一切。
陆天雄脸色一变,随即又抱歉的一笑,“陆某的手下冲撞了贵谷,既然杀了也算他们死有余辜。但小女素来天真,口无遮拦,还请项兄勿怪。”说着,他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既言至于此,我也不妨明说,陆某这次就是为小女提亲而来。”他面向项天问,语气似是诚恳,“项兄也知道,我膝下只有小鱼这个女儿,所以意欲让黄贤侄入赘陆家,不知项兄可否割爱?”
黄逸飞脸色阴沉,想要出口拒绝,但看看了师傅,又沉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