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感受到智衍的赤子之心,画卷之中的图像一点点随着壁影的融合流动了起来,而后画卷本身慢慢地变得透明,竟完全隐入山壁之中,此刻山壁之上留下的图画色彩犹如上古蛮荒留下的岩画,缓慢变换组合着色彩,像那皮影戏一样在山壁表面演绎上古蛮荒大地上的一幕幕。
上古妖蛮洪荒大战,人族沦为妖魔鬼怪腹中食,人族在夹缝中苦苦挣扎,终于有那极大毅力者在这天地极清之地,感悟天地,悟得成仙之法,传授人族,羽化登仙。
从此仙魔大战,天地碎裂,仙与魔纷纷陨落,人族再次陷入被那猛兽妖魔竞相啃噬的地步,人族通过献祭,召唤仙人英灵,得授功法,成就那上古五帝,引领人族封印世间留存的大妖鬼怪,自此人族得以生存繁衍壮大至今。
看到这里,智衍不禁热血澎湃,心中收紧压抑的一口气,得以畅快吐出,世间果真有仙,恨不能早生万年,随那五帝征战天地,诛妖除魔,上应天命,下安黎民。
接着看下去,石壁画卷上,诸多颜色渐渐消散,一个孤独的黑色身影出现在石壁上,身披袈裟,手提棍仗游走四方。
“这不是达摩祖师吗!智衍一眼就认出,毕竟之前看到过祖师的壁影。
慢慢地这身影开始不再游走四方,而是变换身体,一招一式似乎在演示一套功法,然后画面变换,他借着这套功法斩杀一头头狰狞异兽,恐怖妖魔。
智衍激动的一下从蒲团上站立起来,指着画像,“这是……”
这一招一式不断的重复,就像是故意在智衍面前教导一样,智衍尝试着跟随画像上的动作,一招一式一遍一遍模仿着,身体就像不是自己的般,渐渐地他感觉到,身体一热,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流,顺着经脉涌入到手中,从来没有感觉到的力量加诸自身,手心中凝聚出一团乳白色光团,发出柔和的光芒。
“化劲期!我怎么可能到这境界?”智衍停下动作疑惑地看着手中的光团,感觉自身的确还是在这暗劲的初期。
“难道是!”智衍抬眼看着壁上的身影,恍然大悟,是这功法的缘故!
这山壁之上的画面停止了动作,画卷再次从山壁上显示出来,重新恢复成原状,悬浮在半空,化作一阵流光,径直冲向智衍,智衍被这一吓,本能向后一退,跌倒在地,流光就此冲到他胸口融入进去。
智衍赶紧拉开衣襟,胸口空无一物,但是却出现了一副恐怖的刺青图案,那无间地狱的图案附在他胸口,仿若本就生在上面,智衍慌忙用双手使劲的去擦,然而他将自己的皮肤擦的通红,仍然没有变淡哪怕一点。
智衍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不明白这究竟为何,突然脑海中出现了一卷经书的模样,他勉强凝聚心神入内看过去,只见那经卷封皮上大书《楞伽阿跋多罗宝经》。
智衍顿时目瞪口呆当场,心中满是难以置信,这经书在上大课时听传功长老提过,这可是禅宗传说中可修佛陀媲美成仙的经书,竟然现在在自己的脑海内,我只是一个俗家弟子啊。
智衍将心神化作的手颤颤巍巍,小心翼翼的翻开这经卷,一行文字顿时绽放漫天光华照亮整个脑海,“我名为大慧,通达于大乘,今以百八义,仰谘尊中上;世间解之士,闻彼所说偈,观察一切众,告诸佛子言;汝等诸佛子,今皆恣所问,我当为汝说,自觉之境界……”
瞬间,智衍思绪魂魄恍若升入那九天之上,天花弥漫中,聆听漫天诸佛佛音,心灵俱慧。
不知过了多久,智衍悠悠转醒,一醒来就觉得自身,混身上下像是多了什么些东西,心灵通透,显得无比清净自在,举手投足间,一股淡淡禅意弥漫出来。
他站起身,身上一层白灰顺着身体簌簌落下,诧异的看着这落下的灰尘,伸出自己的手,他紧张的打量着,惊奇的发现现在自己的这只手上,曾经留下的一些伤疤,居然被抚平恢复,整只手犹如那初生莲藕,显得无比的光洁无垢,不光这只手乃至全身上下也是如此,而且在伸出手的同时,他也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从暗劲初期的境界直接到达了后期的境界,全身像是有无穷力量,只手可撕天裂地。
这难道就是修行这《楞伽宝经》的神奇之处,诸山须弥地,巨海日月量,智衍怀着无比激荡的心情跪倒在蒲团上,向着那空无的山壁,双手伏地虔诚的以那佛家至上大礼叩拜。
智衍初得宝经,不愿全专,快步来到主持禅房门外轻轻叩门。
“进来!”禅房中传来苍老的声音。
智衍拉开门,轻声入内,禅房中慧能主持背对着门外坐在蒲团上,正径自念叨经言。
“弟子智衍,拜见主持方丈。”
“智衍!汝来此有何事?”慧能主持颇为奇怪这弟子前来会有什么事,于是缓缓转过身子。
“咦!智衍为何多日不见,汝变化如此之大,竟……竟有如此华光绽放!”慧能主持惊诧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弟子,短短时日,容貌变化的更加的端秀白皙,隐隐若那琉璃白塔,浑身绽放佛光。
“弟子前来正是为此禀明主持,望主持为弟子解惑。”
智衍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告知慧能主持,然后告罪一声,拉开自身衣襟,果然在那清净无垢的胸膛上,是那一副恐怖的无间地狱图。
“这……”慧能看着眼前眼睛澄清,无比虔诚,注视着自己的弟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慧衍,老衲曾有言,汝乃有大机缘之人,可老衲竟不想汝之机缘如此之大,竞得佛授经书。”慧能主持认真的看着智衍,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下定决心般开口道:“智衍,汝与我佛有大机缘,汝可愿皈依我佛,老衲亲收汝为入室弟子,传你衣钵!”
“啊……弟子……”听到慧能主持这么说,智衍顿时大惊,这传自己衣钵等于是要把自己当作传人,当作这正道第一门派的下一任主持来传法了。
此刻,智衍是十分的犹豫挣扎,愿意自己是愿意的,但是他开始就只是作为一个俗家弟子修行,就是因为他还有一个阿爷要自己养老送终,而且他萧家遭逢大难,全族上下就剩他和阿爷了,要是他剃度做了僧人,这一脉从此就断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