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办公室，被封闭了门窗，甚至连窗帘也被拉起，几乎完全的隔绝了房间内外的世界。数张办公桌被简单拼成了２排，就这么空着两三米见方的空地对峙着，屋顶的昏黄的灯光从屋子的中央洒下，将众人的影子歪歪斜斜的投在墙壁之上。
“你们搞的厂子，其实就是在搞投机倒把？”问话的男子三十来岁，一身笔挺的藏青中山装，尖瘦的下巴光洁无须。将手中的烟头在早已是堆积如山的烟灰缸中掐灭，在面前的稿纸上顿了顿手中套在钢笔尾的笔套儿，眯着眼，透过屋子里重重弥漫的烟雾审视着对面的男子。
对面的男子４０多岁，一髯寸短的络腮胡子，一身洗的有些发白的老旧军装，看着有些落魄，但配着板寸头，国字脸，与炯炯有神的目光，到也是一番气势。听到了对面的问话，男子答道：“那我可不能承认，这可是莫须有的污蔑。”说着话，顿了顿，吸了口手中的烟卷儿，紧皱着眉头，这才又接着道：“这个问题，我们都讨论了好几天了，你们带来的，国务院关于打击投机倒把的文件我也看了，作为一个团场领导，一个国家干部，作为一个**人，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我还是要说，那个厂子没有搞投机倒把。”
“你还不承认！你这样还是国家干部，是**人么？”调查组的精瘦男子语调不自觉的上扬着，情绪有些激动。
“没有就是没有，你们工作组，总不能让我睁眼说瞎话吧，那不是**人所为。”对于对面的反应，板寸头毫不在意，依旧用着自己不紧不慢的节奏反驳着。
“你……”调查组的‘中山装’一时有些语结。
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顽抗的主儿，这部队下来的家伙就是不一样，感情都是铁铸的。一时吃瘪的中山装，有些ＹＹ的想着以前审讯过的那些搞投机倒把的犯罪份子。无一不是几句话就屁滚尿流，哀哀的哭求着认罪，争取宽大。那才叫爽啊，看着宵小伏法，那才是审讯的快感啊。恍然间，再看看对面这位，这是什么表情？大义凛然？狗日的，还真将自己当成了革命烈士了？咱反倒成了反面人物了？看着看着，再想到这样的对抗已是好几天了，看着这样的情形，还要继续对抗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忽然间‘中山装’心中不由的泛起一阵无力感，甚是气馁。
有些气馁的又点起一只香烟，用力的吸了两口，中山装这才感觉好了一点。毫无办法的调查员，只能闷头抽着香烟，继续在心里ＹＹ着，对面那个恼人的板寸头苦求认罪，跪地求饶争取宽大的景象。
一时间，就连对面板寸头也不知在低头沉思着些什么，屋内的气氛又再次的陷入了沉闷。
“组长……”忽然有人推门进来，在中山装身畔叫了一声，又有些欲言而止。
“嗯？又怎么了？”中山装微微的一皱眉头，仿佛预感到了事情有些不对。
进来的的那人，抬头看了看对面的板寸头，稍稍的犹豫，弯下腰来附在那位组长耳畔，低声道：“组长，今天又有人来了。”
“嗯？稍等，咱们出去说。”中山装皱着眉，伸手制止了身侧的人继续说下去，掐灭了手中大半截香烟，这才抬起头对板寸头道：“姜团长，您先单独想想，我先出去一下，咱们一会儿在接着谈。”说着话，也不理对面的那位反应，直接推门出的房间。
小心的关好房门，中山装也不言语，在前面带路，经过狭长的走道，转过拐角，进了一间办公室。这才回头，紧锁着眉头，对身后的那位组员道：“昨天来的那些不是都劝回去了么？咋又来了？”
“这个……估计……”看着面前带着厚边眼镜，一脸木讷老式像的调查组成员，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样子，中山装不由心中一阵哀叹：‘这都是什么世道啊，这投机倒把团伙的成员无一不是油嘴滑舌头脑灵活之辈，咋我们调查组的都是这么一群老实头呢？这咋一换地方，本来人人喊打的投机倒把，忽然就这么得民心了呢？咱们这个调查组倒是像足了进村的鬼子，感情人人喊打的是咱们啊？’
越想心中越是不忿，中山装攥紧了拳头，恨声道：“我还不信了，这个兵团，还真成了他姓姜的开的了？他姓姜本事的在大，威信再高，还能一手遮天了？”
“组长……这个……这回好像不是兵团的人。”黑框眼镜见组长同志好像有些误会了，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心的提醒着。
这回倒是另出中山大为诧异，扶着下巴，不自觉的拔高了声调问道：“哦？你怎么知道不是兵团的？”
“这回来的好像都是地方上农村的农民，都是拖家带口的，人真多，都把团部大院给围了，现在正和公安局的同志们争论着呢。”那年轻的组员仿佛想到了院外的那副情形，猛的一个机灵，那副表情甚是怪异。
“嗯？走，去看看去。”中山装，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拖着眼镜组员就往大院门口赶。
这还没道院门，先听到的倒不是人声喧哗，反倒是令人意外的牛羊叫声。颇有些意外的中山装拖着眼睛儿，转出一排房间的拐角，隔着不大的广场，透过十来个公安同志组成的稀稀拉拉的人墙，往大院门口望去。
在门外，却是另一番另中山装一生都没有想到的情形……
(本来的安排是今天多写一些，大约有７０００～８０００字左右，一共两回。将这场对抗妥协的过程全部写完，但这个故事有点难度。一方面是新兴的市场经济的运作模式，一方面代表的是计划经济模式，各有优缺点。实在是有些不敢下笔，下笔时似有千言万语，却忽然又一句都说不出了，看样子还要少作酝酿。本来在本节最后还安排了一个辩论，用辩论的方式来声张作者的主张，但是许多读者都不喜欢这样枯燥的方式，而是倾向与通过故事情节来表达。所以这将会在今后的故事情节中，一点点慢慢的表现。
另外：昨天今天有点感冒发烧，还要加班，本来想偷懒不更了。但看到还有书友在书评区好心的‘关心’我是否昨日忙糊涂了，忘上起点了。结果是一想到有书友等待，非常不好意思，于是就拖着微恙的龙体就这么的先码了堪堪２０００字，甚是惭愧。只能许愿明日补上，明日至少一更，不少于４００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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