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两个男子站在门口,开口的那个男子一身紫袍,玉冠束发,眼神略显犀利,浑身都散发着淡淡的疏离。
旁边未发话的男子,黄袍玉带,也是玉冠束发,双手自然垂下,但看阿盈的目光,露着丝丝探究。
等阿盈看清那两人的面貌时,不禁一愣,那发话的,不就是上次去杨记茶庄找茬的锦衣公子么?
韩玉凌看到阿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随即面色平静,淡淡开口:“你怎么会在这儿?”
旁边的韩玄洛眼露疑惑,问道:“皇兄,你认识她?”
皇兄?阿盈心中猛吸一口气,完了,惹到大人物了!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记得上次的事,但愿他忘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错的又不是自己,那人还真是神经,好好的一皇子,没事跑烟州去找杨家的茬,真是吃多了撑着。
他旁边的,也是个皇子吧?也是,都穿的是黄袍了,除了皇上,也就只有皇子能穿了。
阿盈看了看韩玉凌,于是恭敬说道:“奴婢是来选秀的,一不小心走失了路,才来到这儿。”
韩玉凌听了她的话,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说:“怎么?这次学乖了?上次见你,还不是很傲气的么?”
阿盈低着头,心里忍不住诅咒他起来,这还不是,该低头时就低头么!
见阿盈不说话,韩玉凌一时也没发话,韩玄洛对阿盈产生了一点兴趣,便朝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盈敛目,回道:“奴婢杨盈月。”
杨盈月?
韩玉凌勾唇,朝她似讥讽的说道:“我记得,以前是谁曾天不怕地不怕的说过,本小姐叫苏盈月?”
完了,露馅了!阿盈惊出一身冷汗,随即,她便继续低头恭敬说道:“奴婢当时只是怕遇到坏人,所以才谎报了姓氏。”
是吗?
韩玉凌也不作多问,直接无视她,对旁边的三皇子韩玄洛说:“走,我们进去,很久没来看静昭仪了。”
“那她……”韩玄洛望向阿盈。
韩玉凌只是淡淡的笑,说:“你放心,她聪明着呢,自己会回去的。”
韩玄洛看了眼阿盈,扬起一抹笑,随即便跟上了自己的皇兄。
阿盈不禁心里大翻白眼,望了眼地上的花,于是捡了起来,正准备离开,后面响起一个声音,让她停住了脚步。
“那位姑娘是谁?”平静祥和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
阿盈转过头一看,一个恬静的身影站在那儿,旁边宫女提着的宫灯发出的光线,照亮了她那明亮但略显沧桑的双眸,朱唇轻抿勾出一段浅笑的弧度。而此时,她正含笑看着自己。
韩玄洛连忙去扶她,浅笑,唤道:“母妃。”
母妃?猛吸一口气,阿盈决定还是快溜的好。
但是,主子未发话,自己也不能走。
韩玉凌看了看杵在那儿的阿盈,只是浅笑,对静昭仪说:“没事,只是一个秀女罢了,我们进去吧。”
静昭仪看了看阿盈,然后问道:“是太子选妃的吗?”
韩玉凌点头。
静昭仪随即慈爱的用手抚上韩玉凌的衣袖,细细打量他,浅笑道:“凌儿,不知不觉你都长这么大了,听说你的府上只有一位侧妃,此次太子选妃,你也去瞅瞅,遇到心仪的女子,就跟你父皇说说,讨了回去。”
韩玉凌但笑不语,他心中自有自己的想法。
倒是旁边的韩玄洛,不禁拿自己的母妃打趣起来,“母妃,你怎么不关心关心你儿子的终身大事啊?”
静昭仪含笑戳了戳他的头。说:“你才多大啊,等过两年你弱冠了,你父皇自然会为你找媳妇的。”
韩玄洛用手摸摸被母妃戳到得额头,只是讪讪笑了起来。
看着他们三人欢快的聊天,一边站着的阿盈,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里顿时慌张的厉害,看看天,都快黑透了,潋滟若回去了,想必很着急吧?
正在她左顾右盼慌张之际,静昭仪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样子,眼睛突然瞟到了她手中的栀子花,随即一笑,走过去,对阿盈说道:“你喜欢栀子花么?”
啊?
阿盈看着静昭仪,心中有些慌乱,但随即,便将心平静下来,点点头,恭敬答道:“是。”
笑话,就算不喜欢,也得说喜欢。
静昭仪看了看树上的栀子花,便笑,说:“难得宫中有人喜欢,你若喜欢,就多采点回去吧。”
“谢娘娘。”阿盈乖巧谢道,看了看那栀子树,顿时明白,想必这些树平时都是眼前这位娘娘打理的,于是,她便不由得赞叹道:“娘娘心灵手巧,这些栀子花都开得格外漂亮。”
静昭仪听了阿盈拍马屁的话,不由的一笑,然后仔细打量起阿盈来,半响,满意的点头,说:“倒是个不错的人儿。”
转眼,便望向韩玉凌,浅笑,说:“凌儿,我觉得这个就不错。”
看到静昭仪眼里的笑意,韩玉凌看了看低头的阿盈,只是心里冷哼,是吗?
阿盈低着头,略有羞涩,但是,要她嫁给那个净爱找茬的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静昭仪见他们两个都不说话,以为是两个人不好意思,于是便笑着对韩玉凌说道:“凌儿,自从你母后死了之后,便一直是我照顾你,如今你也长大了,我也不便多管,但是,我想,凌儿应该分得清,孰是孰非。”
看到静昭仪关心的样子,韩玉凌笑了笑,说:“自然。”
母后?阿盈心里一惊。
现在的后位一直是空着的,皇后只有九年前死去的陈皇后一个,若是母后,那么眼前这个人……
看向韩玉凌,阿盈连忙又把目光收回,心里五味陈杂。
他,就是陈皇后的儿子吧?
自己与他,真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父亲害死了他的母后,可是,也是因为他们的苦苦相逼,娘亲才会死的,自己和潋滟一直以来颠沛流离,不也全是拜他们所赐么?
此刻,她分不清,自己对他的,是愧疚,还是恨。
低着头,阿盈努力的掩饰着自己眼中的震惊和复杂。
韩玉凌并未多看她一眼,只是对静昭仪和韩玄洛说道:“我们进去吧。”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阿盈心中更是复杂,茫然的离开,连手中的栀子花何时掉了,竟也没注意。
回到韫园,房间中的灯是亮的,阿盈回过神来,于是进去,潋滟果真是回了。
“姐姐。”见姐姐回来了,潋滟立即迎上去,姐姐这么晚才回,她很是担心。“姐姐,你去哪儿了?”
阿盈看了看妹妹,说:“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下午去哪儿了?害我出去找了半天,迷路到现在才回来。”
想起下午,潋滟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上阿盈怀疑的目光,她当即便忍住笑,说:“没事,我去帮姐姐找药膏,半路上也是迷路了,跟姐姐一样呢!”
潋滟说完,又继续笑了起来。
阿盈也忍不住笑了,当下心中叹气,她不说也就算了,只要不闯祸就行。
“来,我帮姐姐涂药。”潋滟笑着就将阿盈拉了过去。
月色朦胧,时辰不早了,韩玉凌起身准备回去,静昭仪将他送至门口,在他临走时,突然叹了口气,说:“凌儿,虽然朝中都传言,你不务正业毫无作为,但是我是亲眼看你长大的,你的性子我知道。我也知道你恨皇上,可是,你要想想,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父亲?那是民间的叫法。
韩玉凌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温婉如玉,浅笑,说:“我知道,我不恨他。”
真的不恨,他不值得我恨。
知道眼前人的性子,也知道自己的话根本起不了作用,静昭仪只是叹了口气,对旁边的韩玄洛说:“洛儿,你帮母妃送送你皇兄。”
“是。”
走在大理石路上,两个人都是面色平静,慢慢的走着,韩玉凌慢慢开口,说:“过两个月就是科举考试了,离国派他们的太子叶安岩前来,说是要领略中原的文化。可是,不久前,就有人汇报,叶安岩提前到了陵国,行踪诡异。”
“那……”韩玄洛略作思考,说,“离国早就对我们虎视眈眈了,此次,他们来,必定是有所图谋。”
韩玉凌点点头,略显沉重的说:“我派人查了叶安岩的底细,他是个狠角色,很有胆量,听说,十岁就跟着离国皇帝南征北战,十四岁便被立为太子,为人狠绝,野心很大。”
韩玄洛看了看皇兄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说:“那他的性格不是跟皇兄你很像?”
韩玉凌一怔,随即轻笑,少见的温婉如玉,说:“谁说的?我不是个没用的王爷么?哪能跟他比啊?”
韩玄洛忍不住翻白眼,你就装吧!
韩玉凌见到他的样子,只是轻笑,继续往前走,说:“也罢了,现在的对手,一个比一个厉害,有趣。”
韩玄洛又忍不住想翻白眼,光这宫里就有好几个大麻烦,现在又来了个外国的,真是……
哎!
回到清王府,韩玉凌坐在书房里,面前摊着一本书,可是,他却看不进去了,手指慢慢的敲打在桌上,眼睛没有焦距,脑中一遍一遍的回想着。
苏盈月?
杨盈月?
她为何要换姓?来这皇宫仅仅只是为了选妃么?
九年前的灵山寺……
脑中突然闪过一丝想法,让他心里不禁一怔,当即便叫道:“程然!”
推门而入,依旧是笑嘻嘻的程然,韩玉凌瞟了他一眼,道:“去给我查九年前,苏太医家里的情况!现在!”
程然有些疑惑,问道:“都九年了,查这做什么?”
韩玉凌冷笑一声,眼眸犀利的望向桌子的一脚,冷冰冰道:“我怀疑,他的那两个女儿,还没死。”
(话说,自己觉得这文好俗,O(∩_∩)O~不过,我对它很有爱,不会弃的,相信,以后会有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