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又是一道闪电落下,沉闷的雷声中,床上的雨霖铃玉体横陈,遍身潮红,双眼紧闭,完美的睫毛抖动着,修长的双腿无助地微微蜷动,仿佛是那砧板上待宰的鱼儿。
为了这一刻,减寿十年又有何妨!
楚汉狂乱地褪下裤子。刹那间,怒龙出鞘,便要剑及履及!
“嘭嘭嘭!”就在这时,一阵大力的敲门声,将床上意乱情迷的小鸳鸯吓了个半死。
“姐姐开门!苑宜睡不着,想和姐姐做个伴儿!”门外赫连苑宜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小妮子想来是为雷声所惊,这内院再无旁人,只好来这儿寻些慰藉。
情欲顿时无影无踪,慌乱中,雨霖铃拥住被子,强自镇静道:“我已经歇下了,妹妹有事明日再说好么?”
赫连苑宜急道:“姐姐房内还亮着灯呢!好姐姐,你便开门让苑宜进来吧!外面打雷打得厉害,苑宜好怕!”
雨霖铃只得应道:“如此……妹妹且等等,容我穿好衣裳!”转头附在楚汉耳边低声道:“楚郎,你先回去罢!”
楚汉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心中直想将赫连苑宜碎尸万段!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赫连苑宜,你个天杀的小王八犊子!
任他其奸似鬼,此时也是无法可想。楚汉逼不得已,不甘地穿上衣物,看着床上春guang乍泄的雨霖铃,一步三回头,恋栈不去。
雨霖铃心中亦是千般不舍,不顾身上仅着小衣,扑上前来紧紧搂住,玉颊绯红道:“楚郎,你我来日方长,明晚此时……”
楚汉不待说完,猛地封住她的小嘴,二人又是一阵抵死缠mian,气喘嘘嘘。
唇分,楚汉飞身跃出,没入无边的雨夜。
夜雨洒在身上,楚汉的心头却是火热一片。甘美的爱情烧得他周身发烫,几乎喘不过气来。人生充满着无数的可能性,嘿嘿,谁说高门大户的女子便不能喜欢了!
青江城的城门两个时辰前业已关闭,不过楚汉自有办法。
“咚咚咚!”瞿三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来,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门开处,楚汉站在倾盆大雨中,形同鬼魅。
“成了!”楚汉向全世界宣布。
瞿三欣喜地点头:“成了!”
两人对望一眼,同时愕然道:“什么成了?”
彭远树披了件衣裳过来:“三哥是说那运鱼的法子成了!汉哥么……嘿,乐成这样,估计是说那个姓林的小娘儿得手了吧?”
瞿三惊道:“照……照常理说来,这不太可能吧?”
楚汉微笑不语,任由身上雨水滴滴答答落下,把彭远树家堂屋洇湿了一大片。
树疙瘩羡慕道:“还是汉哥能干,想办的事情总能办成。”
瞿三疑惑地问:“阿汉,你真把林小姐给办了?那种达官显贵家的女孩子……”
楚汉面带得色道:“从技术层面上看来……是。达官显贵家的女子就不是女子了么?我早就说过,感情这回事没有定数,关键要靠自己争取!”
瞿三变色道:“下午我只当你说疯话呢!好胆!居然真敢夜闯临安庄!别看慕大人和你有说有笑,要真被当场捉住,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楚汉不屑道:“老子还不是活蹦乱跳的回来啦?”
瞿三皱眉道:“你简直是疯了!不考虑后果,由着性子乱来!”
你小子是羡慕吧!楚汉笑道:“喜欢便是喜欢了,两个人你情我愿,怎么就乱来啦?”
瞿三叹道:“阿汉,不可否认,林小姐美则美矣,却不是你我这种人能想的!世家子弟,穿的是绫罗绸缎,戴的是珠宝玉器,食的是山珍海味,你能给她什么?带她去楚家吃糠咽菜?”
楚汉的笑容有些不自然了:“那便如何?”
瞿三想了想又道“阿汉,这会子你正在兴头上,想必啥都听不进去。我再问你一句,平心而论,林小姐喜欢你什么?论斯文,赵凤梧比你强;论风度,慕大人你拍马难及;论家产,孙大烧饼也比你楚家富裕两分;除了惹是生非和打架的本事,你就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退一步说话,就算是打架,咱们三兄弟还能把御察院给干翻了不成?”
树疙瘩不服道:“汉哥重情重义,脑子又好使,林小姐咋就不能喜欢他了?野史评书里讲的那些个才子佳人的故事都是假的么?”楚汉能成,说明自己也有希望,不帮他说话还能帮谁?
三伢子的话蛮有道理的,楚汉本有些气馁,此刻又神气活现起来:“你不会明白的。古人云,天地有大美而不言,本人亦然。”
瞿三恨恨地:“你两个是猪油蒙了心啦!大美?!我看是臭美吧?野史评书里说的你们也信?!走着瞧好了,阿汉,别说我没提醒你,有你后悔的时候!单单德叔那儿你就过不去!”
德叔?!楚汉心中一惊:“娘咧!我还在这儿瞎磨蹭!快拿绳子给我,得赶紧回去啦!”
青江城虽说是个县城,因离蒙度边境较近的缘故,城墙的高度中规中矩,楚汉也不敢贸然跳下。有时候回去晚了,少不得用绳子缒人下去。
楚汉回到家,德叔坐在堂屋里听雨。
德叔眼睛盯着神龛上的家法,缓缓道:“公子还知道回家么?”
楚汉一脸郑重:“在这个浪漫的雨夜,我正式宣布,本人恋爱了。佳人有约,楚汉贪玩,德叔无需动气,是打是罚,并无半句怨言。”横竖躲不过去,不如兵行险着,直言相告,爱死哪儿死哪儿去。
这小子但凡生事犯错,每次不是百般狡辩便是嬉皮笑脸耍无赖,像今日这般坦承认罚还是头一遭。不过他的神情不似作伪,德叔看着落汤鸡样的楚汉,一时间竟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