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墨被父亲监禁的日子结束,才回到了洪州城里。可当他一进洪州城,铺天盖地地全是最近洪州发生的大事请,他略打听一二,便得知佟鹤锦赴江北谈判居然还携着红粉知己。他的心瞬间被撕成碎片,血流不止。
他几乎是拖着沉重的脚走去见佟四夫人的。因为他们关系秘密,所以佟四夫人的心腹便将他直接带到了江玉婉休息的地方。此时正值晌午,江玉婉躺在睡塌上小憩,面色憔悴苍白,看来是久驻病中。
他望着她,心里涌起疯狂的报复心来。都是这个女人,都是这个女人干的好事。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利用自己的女儿,还毫不知耻的一女二许,她将自己当做什么了?真的就是她的一条走狗吗?此生此世,夺妻之恨,岂能善罢甘休。
那佟鹤锦自幼便一直占着主位,自己却要低眉顺眼的跟在他的身后。这样的日子他过够了,他不想再过下去。
父亲因为佟鹤锦,居然还要关他的禁闭,他难道真的老糊涂了,不知谁才是他的儿子?还有尹落,这个朝秦暮楚的贱女人,她是自己的未婚妻,却现在和佟鹤锦跑到江北去。他越想越气,胸口的闷气好像要将肺部炸开一样,他的面色铁青的吓人,连表情都若厉鬼般狰狞。
就在此时江玉婉突然梦魇,在梦里抽搐哭泣着:“鹤锦,算我求你。不要告发我,不要。”
梦中的江玉婉神色惶恐,泪光盈盈。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心疼。
许子墨突然就得到了启示,佟鹤锦是知道江玉婉的丑事的,只是他一直都没有告发她。如果他告发了她,江玉婉一定死无葬身之地,那么尹落,她定会恨足佟鹤锦的,再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他想到这时,一股疯狂报复的快感涌上心头来。
佟鹤锦和白雨珊已经谈了好几次都不见效。白雨珊一直哭哭闹闹,非说他是始乱终弃。看着每日以泪洗面的女儿受苦,白振言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他直接找到孟川:“督军,佟鹤锦反对联姻一事,您是知道的,对吗?”
孟川坐在红木书桌的后面,手里持着毛笔,抬眸一动不动望着白振言。只是白振言爱女心切,此刻根本也不去理会孟川的神情,只是一味固执着:“我不管,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是我的命根子,我定会要她快活的。”
只是白振言根本不知,孟川早已对他存了戒心。就像佟鹤锦说的一样,如果,白雨珊真的嫁给佟鹤锦,那么日后,两军交战,只怕白振言定会徇私。他不由又想起这次交战之事来,据他的眼线回应,那白雨珊为了爱情,居然不惜泄露情报。若不是她是白振言的女儿,他早就将她处死了。
他依旧冷淡地瞧着白振言怒气赳赳的样子,心里果敢生出一个毒念来:“要想他被己所用,就要斩断他所有的情丝。只有除掉他的女儿,才能保证他永远为自己所用。”
他城府极深,一念后便淡然说着:“这和我没有关系。可我终归不愿勉强别人和自己。佟公子和令爱的事情,还是你我少插手一些方好。”
白振言吃了哑巴亏,又不好再和孟川纠缠下去,就气呼呼地冲出了房间。
而孟川仍旧风轻云淡地画着与世无争的菊花,他这看似淡泊宁静的性子,其实却是最大的凶器。
三日后,佟鹤锦要和尹落一同离开,仍旧选在一个清早。他们刚刚走到月台上,便听见后面极快仓乱的脚步声。
佟鹤锦放眼寻去,只见微弱的灯光下,一个穿着纯白洋装的女子快步向这里赶着。
他呼吸一窒,眸光暗沉。
尹落也认出了来者何人,是白雨珊。
白雨珊走进跟前,气喘吁吁说:“为什么连走都不通知我一声?你真当我是空气呢?”
然后就仰着头大步向着火车走去。走到火车边上,她用手扶住火车铁质的把手说:“佟鹤锦,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不管你乐意与否,我都跟定你了。”说完就一鼓作气地上了火车。
佟鹤锦和尹落站在原地,一脸凝重。
嘶鸣的汽笛声响了起来,晨风吹着白色的窗帘哗哗抖动着。他们三人坐在包厢内,相顾无言。
白雨珊心里眼里都是气,看着对面那个清理脱俗的尹落,她的妒忌将心填的满满的。若是换了别的女子,她定不会视作劲敌的。她素来自视甚高,试问又能有那个女子能真的入了她的眼?只是可惜,尹落是个例外。记得头一次见她时,便觉得她姿色艳丽,天下无双。所以才害怕佟鹤锦会看上她。只是那时,她的身边还有一个胆小谨慎的许子墨,白雨珊虽然有些惊疑,却也没有多想。而今想来,那大概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吧。
她想着想着就气极了,气怒让她失去理智,她腾地站起身来,暴跳如雷说:“都是你这个贱人,凭你也想嫁给佟鹤锦,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他不过是图新鲜,玩玩你而已。”
她的话让尹落很是难堪,尹落也是怒了:“你又有什么好的?白小姐,你难道不知强取不成婚的道理么?”
“你居然敢说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白雨珊一个箭步就冲向了对面。
佟鹤锦一把拽住她,厉声说:“你闹够了没?还嫌不够丢人的么?”
“丢人的人是你自己。签署协定是多重要的事,都要带个狐狸精。”白雨珊气地浑身哆嗦着。
佟鹤锦听后,突然就笑起来,随意一松手说:“你妒忌是没有用的。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要你。就算你以死相逼,也休想撼动我的心。”
佟鹤锦的话突然就提醒了白雨珊。记得昨晚孟川的侍妾对自己说,女人的法宝不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吗?现在哭闹都不起作用了,只有寻死一条路了。她想到这里,一把推开临窗而坐的尹落,自己直接跳到窗户边上的几案去,然后,用手扒住窗子的边沿,冲着佟鹤锦大声吼着:“那好,我就死给你看。我要你每天都活在对我愧疚里。”
尹落被她吓得花容失色,拽着佟鹤锦的衣袖一劲说:“鹤锦,你不要激她了。快点让她下来。快点啊。”
外面的风劲很大,一直向外牵动着白雨珊。她心里也是怕极,只能用手抓着细窄的边沿。她不敢朝外看,仍旧鼓足勇气威胁着:“你娶不娶我?”
佟鹤锦十分决绝,冷着脸看着她说:“你想死只管跳下去,要我娶你,那是不可能的。”
白雨珊已经气急,她抓着窗沿的手微微一松。就在这时,一股强劲的风吹了过来,她脚下的窗沿突然一晃,她没有抓牢,直接被风吸了出去。
啊——她一声惨叫,便消失在了窗口。
佟鹤锦和尹落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辆从对面而来的火车就呼啸而过。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才忙不迭跑到窗口,望着远处的铁路上,只剩下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
尹落吓得瞬间就钻进了佟鹤锦的怀里。而佟鹤锦,却突然意识到,他这次闯下了弥天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