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来,许子墨都一直看紧尹落。他白日里总要陪伴左右,夜里不敢深眠,害怕佟鹤锦会找到机会和尹落接触。尹落再见佟鹤锦,看着他整日忙于军务,昔日一切美好又重现心头,而她却要看着另外的女子为他消减疲累,心里不由幽怨难当。而所有的幽怨,都化解成她刻意和许子墨演绎的亲密,让佟鹤锦也是抑郁妒忌。
白雨珊倒是最快活,因为每日都能和佟鹤锦相伴。虽然佟鹤锦现在变得清心寡欲,似乎对她没有什么兴致,但是只要能看着他,陪着他,她便觉得幸福。
佟鹤锦,除了忙于军务外,他想的最多的,便是一定要找到和尹落单独相处的机会,和她解释清楚。
他苦等着机会,终于,机会来了。
这日晚饭,许子墨吃了一些牛肉后,就突然闹起肚子来。许子墨自幼身子孱弱,眼下昆京这样寒冷,更是诱发了他的旧疾。他上吐下泻,弄的很是厉害。后来请来军医,才知是肠胃不适。军医为他输液时,佟鹤锦悄悄告知军医,向他的药中加了一些镇定剂。于是,许子墨便呼呼大睡起来。而白雨珊也被佟鹤锦事先准备好的参茶迷倒。
深夜,佟鹤锦才悄然来到尹落的房间。
而此时的尹落,身上只穿着一件丝质睡衣,倚靠在床上,随意翻看着书籍。佟鹤锦拿着事先准备好的钥匙,突然就闯了进来。
尹落看见他时,却也不着急,只是沉稳地说着:“你终于来了,我等这一日已经很久了。”
佟鹤锦此刻难以控制自己内心积攒多时的思念,加上连日来的妒忌,一起爆发起来。他上前一步,坐在床畔,然后一把将她拉扯到自己怀里。顾不得她的挣扎,就狠狠吻了上去。昔日所有的美好,就在这一吻中复活了起来。尹落猝不及防他的行为,只能被他一贯肆意的掠夺着。他的吻火热而急促,落在她的唇上,竟燃激起她内心的渴望来。那渴望熟悉又陌生,让她一念间丧失理智,只能软软抵在他的怀里,接受着他的侵犯。
他的身体也燥热起来,他指尖全是她如丝般的秀发。他将她倾身压倒在绵软的床上,辗转反复在她香甜的唇上。他们呼吸交融,却心思各异。他是刻骨的爱恋,她确是刻骨的仇恨。
他希望这样美好的时刻永远都驻留,于是,他将唇贴在她细腻的小耳上呢喃:“落落,我对你是真心的,天地可鉴。”
她突然冷笑,对他倒是一顿奚落:“三少,您这话哄骗了多少女子,您还记得清吗?”
他转目过来,对上了那近在咫尺冰冷彻骨的眸光。那不该是尹落的眸光,充满了幽怨和仇恨。这不该是善于伪装的她的眸光。一刻间,他便被那眸光激地打起寒颤来。
他沉痛问道:“你一定很恨我,对吗?”
尹落却是凄冷一笑:“我怎敢。你要这江山社稷,利用几个无关紧要的人,不是很寻常的事情?”
佟鹤锦听罢腾地坐起身来,大声辩白着:“你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尹落听后心念一荡,不想他会说出这样激烈的言辞来。
佟鹤锦一把钳住她的玉臂,强制她贴近自己的身体,然后,眼眸里泛起噬人夺目的光彩,语气确是无比认真着:“落落,我没有存心利用你。你知道的,我一直都不受重用,此生都没有一展宏图的机遇。是四姨娘给了我机会,我怎能不把握。只是她的条件太过苛刻,她要我放弃你。我当时只是想,你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哪里有万里疆土重要。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我才知道,纵是江山如画又如何,没有你,我终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我才知道,君临天下,也要有心爱之人携手相陪,否则又有什么意思?尹落,我知道我错了。我请求你宽恕我犯过的错,原谅我,好吗?
她心里终于释然,原来,他并未存心利用自己。原来,那些昔日的美好,都是发自肺腑的。她可以原谅他选择江山放弃自己,因为自己明白他的处境和不易。只要他没有存心利用自己,她便可以原谅他。
她沉沉出了一口气,然后坐在他的身畔,凝视望着他。他似乎憔悴了许多。眼角都有了细微的纹络来,和之前的精神饱满的他大相径庭。
她不由捧住他尖瘦的下巴问:“你怎么憔悴了如此之多?”
他也凝神望着她说:“你也不是,瘦了这样多。”
她低下头去,垂着眼帘静默坐着。他顺手拉起她的手来,十指相扣。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仔细认真地说着。
她却惨然笑着:“你明明知道,我们的爱情是没有结果的。你忘记你说过的话吗?我们这样身份的人,有许多事,不是我们能做主的。”
“我以前是认为,婚姻是权势的依附品。可是看了大姐的遭遇,我也终于明白,用婚姻变成交换权力的想法,有多傻。就算是得到这家国万里,却要孤独终老,没有一个心情明媚的日子,那该多难受。我以前害怕真爱,因为我害怕像我母亲一样,一生都在守望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但是现在我才明白,原来,那守望,也是幸福的。有爱在心里,每一天,都注定是快活幸福的。”他目光温柔如水,无比认真地叙述着他此刻最真切的感受。
他的话让她无比感动,她的眸里涌满了感动的泪水,她回望着他说:“你真的确定,那个和你携手一生的人是我吗?”
他笃定地点头说:“万里江山,唯能与尹落共享。”
“那白雨珊呢?我是断不能接受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她不由说。
“实不相瞒,白雨珊之所以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她给我提供情报,助我早日赢得天下。而条件就是,将来我要娶她。现在,我告诉你,我准备拒绝她提供的所有情报,就靠我自己,打下一片天下来。而且,我要明确告诉她,我不会娶她。”
佟鹤锦今日太过让她意外和感动。她不知他能如此真心对待自己。于是,她泪花盈面问:“鹤锦,你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冒险?”
佟鹤锦无畏一笑说:“我总不能真的做一个只靠情报才能赢得战役的将军吧。而且,我未来的天下是你的,又怎么容得别的女子?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他说话间已经站起身来,无比自信地望着她:“落落,等我好消息吧。我会尽快将赣军赶回去的。到时候,我要亲口和父亲说,我要娶你为妻。”
尹落听后已经感动到不能自已。她站起身来,一把扑倒在他的怀里,低泣着:“夫若如斯,妇若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