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鹤锦自从那日撞见许子墨和尹落牵手闲逛花园的亲昵后,便心烦气躁,终日里都没有好脾性。他此时出兵江北江东边界,和敌军已经交锋数次。
因为有白雨珊的可靠情报,加上他的用兵如神。仅仅几日,就收复了三座重镇。佟子谏听闻,很是欢喜,竟然就提名佟鹤锦为第三兵团司令员。虽然嘉奖仪式都是在军中大营举行的。但众将领依旧欣喜。其中许虞最是开心。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弟子是真龙,只是可惜没有机会,如今战场上一见高下。佟鹤锦谋略过人,丝毫不逊于佟鹤程。
而远在洪州的江玉婉,却着急上火,坐立不安。她明知佟鹤锦是笼中飞鹰,一旦放飞,便难以操控。而如若佟鹤锦一直得势,那她自己的末日,也注定不远了。所以,她要尽快离间佟鹤锦和许虞,让这只飞翔的雄鹰折翅。
午后,她又找来女儿,自己却坐在软榻上哭啼。尹落走了进来,知觉她脚底的炭火烧的极旺,迎着她整个面颊都是通红。见到尹落,她的哭势更凶。
尹落见她一脸狼藉,心里涌起一些不忍来。原本想要冷硬的语气也变得温和:“姑妈,您怎的了?”
江玉婉内心窃喜,于是继续祥装悲痛说:“今日午休时,我又梦见京梅了。就是佟鹤锦的亲生母亲。”
尹落一惊,心里便已经猜出母亲叫她来的意图了。于是她问:“您是否是想和我谈许子墨的事情?”
江玉婉见女儿反应敏捷,却依旧摆出狡猾之态说:“哪里有。我只是想和你讲讲我与佟鹤锦的母亲的过节罢了。”
尹落坐在她对面的绛紫芙蓉椅上,做出洗耳恭听地姿态来。
江玉婉这才一边拿着洁白的丝帕抹泪,一边叙述着陈年旧事:“当年,我入府的时候,佟子谏身边只有二太太京梅和三太太路雨。那个时候,大太太已经过世。三太太路雨和现在差不多,信奉佛祖,整日里呆在佛堂里理佛,连自己的女儿都来不及照顾。而二太太京梅,却是一直深爱佟子谏,却可惜得不到他的爱情。这样的情感积攒的多了,变成了伤人的利器。我初入府时,年轻貌美。加上我温柔聪慧,很得佟子谏的宠幸。这也遭到了京梅的妒忌。记得那个时候,她还故意让年少无知的佟鹤锦刁难过我,不知佟鹤锦是否还曾记得。后来,我怀孕了,这个消息传到她的耳里,她对我的妒忌更填了分寸,于是,她刻意布了一个局,在我途径的路上刻意撒了许多光滑的石子,害我不幸摔倒。又在我小产时,安排稳婆设计于我,从此,我便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再后来,一个机缘巧合,我无意瞧见京梅所种的盆栽里,居然有那样光滑的石子,所以感到蹊跷。我开始寻找她陷害我的证据,终于让我寻到她房中嗜赌成性的亲信。那亲信出于自保,只能将事情实情告知于我。我把她的陷害我的事情告诉了佟子谏,想着让她偿命。可惜,佟子谏太过顾念当初京梅对他的情谊。京梅本是名门闺秀,却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不顾家人的反对,嫁给了他。他虽然是出于权宜而娶她的,却不及她对他的一往情深。所以,佟子谏当下写了休书,逼迫她远走他乡。她走后不久,我便觉得放虎归山实在属于下策,所以就命人刺杀于她,结果,她在一个叫留宁的小镇,被我的人,结束了性命。”
尹落未想母亲如此狠辣,她一动不动地盯着母亲瞧着,风平浪静的外表下,隐藏着波涛汹涌的情绪。江玉婉素知女儿聪慧,看她眸中的激烈,便知道她已经了然一切。于是她又说:“孩子,你现在知道,我为何不能答应你和佟鹤锦相好吗?我们本是仇敌,又怎可攀亲。好在佟鹤锦一直都不知她母亲早已被我杀了,所以才没下狠手。可是等到他得势之时,他定是要为母亲报仇的。到那个时候,恐怕你我性命都不保。所以,我们一定不能让他得势,一定要想法子阻止,你懂吗?”
尹落听着母亲的话,自觉心伤地七零八落,原本,她早就不奢望还能和佟鹤锦在一起。只是惟愿自己可以在内心默默喜欢他罢了。可如今,母亲却要逼着她仇恨佟鹤锦,还要她做伤害他的事情。她该怎样拒绝。她这样想着,几分悲戚地望向母亲问:“娘,您的罪恶难道还不够多吗?为何偏要赶尽杀绝?”
江玉婉倒是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孩子,在这里,慈悲心是最害人的。你什么都好,就是太真诚善良。你不要觉得独善其身,别人就会放过你。你错了。只有主动出击,才能掌握时机,只有心狠手辣,才能不留后患。你懂吗?孩子,娘知道,你现在依然对他有感情。可你想过没有,他无论出于何等目的,他最终都为了权势而选择放弃你。那也就代表着,你并不重要。在他的心里,你和他以前的女人都是一样的。但若有一日,他知道你的母亲杀了他的母亲,他又会怎样待你。大概,到时候,他一定会举起枪来瞄准你的。”
母亲的话不无道理,它居然成功地动摇了尹落的心思。本来,尹落对于佟鹤锦抛弃她的事情,一直都是难以释怀。他不要自己,只能说明一点,便是自己没有他表现给自己的那样重要罢了。而以往的真情实意,却终究抵不过权势利益。
此时,她真的想找个机会好好问问他,他对自己,到底有几分真情,那样的想法实在太过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