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细雨于是把小薇告诉她的苦闷向孟建学叙述了一遍。
“我就不明白你们农村怎么会这样——简直是把女儿卖钱!”董细雨现在仍然有明鲜的忿忿不平。“建设东人那么好,思想也开放,又有闯劲。她们偏要把小薇嫁给比她大二十多岁的男人,而且还是个残疾人——就因为他家很富,能拿到五万块钱!”
“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孟建学问女朋友。
“暂时还没有!”董细雨有些激动地说:“当然我和小薇今天只是聊了些女孩子的私人话题,对别的方面知道的很少。但我就是觉得这太荒唐了,我们必须想办法帮助建东和小薇,制止这种非人道的作法!”
女朋友的感叹正好触动了孟建学的隐痛,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是啊,我们农村妇女勤劳、朴实、善良,但她们的命总是很苦,这是我最不忍心看到也最无能为力的地方。如果你能帮她们做些事情,我替她们感激不尽!”
“怎么个感激不尽法?”董细雨扬起脑袋故意逗他。
“除了这辈子,下辈子我还娶你!”
董细雨开心地在男朋友肩膀上打了一下,“你这明明是贪心不足嘛——怎么偏要说成是对我的感激呢?
“全心全意地爱你啊,做世界上第一好男人还不行吗?”
“这还像话!”董细雨甜甜地把头靠在男朋友的肩膀上继续讲小薇的事:“总之,我们绝不能袖手旁观,我们要想办法!至少我要去和小薇妈妈去谈一次。”
“你和小薇妈去谈?”孟建学对董细雨的想法逗得一乐。他笑着对女朋友说:“你知道她妈是谁吗?她妈菜盐水可是我们村有名的泼妇,最不好说话!她动不动就以喝农药自杀来吓唬人。她‘菜盐水’的绰号就是她总以喝‘农药’——但不是真农药,而是在农药瓶子里装的是菜盐水,所以村民都这样叫她!”
董细雨被这意外的传闻逗得咯咯大笑。
“真有这么难缠啊?”
“全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也要谈——为了小薇和建东,我也只有去试试了!”董细雨觉得她真有义务帮助小薇和建东,她甚至觉得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帮助小薇。
听董细雨这句话,孟建学突然对女朋友有一肚子说不出来的感激。倒不是仅仅为小薇和建东,而是女朋友善良和充满爱的灵魂。想到她跟自己千里迢迢跑到农村来,他顿时心潮翻滚,激动万千。
“雨儿,谢谢你为我所的一切!”
“我还没有做——你谢我什么?”董细雨调侃地问。
“不是为建东和小薇,而是为我!”孟建学轻轻地把女朋友脸上帖在自己脸上,此时此刻,他对她有千言万语。
“爱不用说谢谢,就像爱不需要说对不起一样!”董细雨知道男朋友要说什么话,她喜欢男朋友欲言又止的样子。爱在于感觉,的确不需要用语言表达。她洒脱地岔开话题:“你瞧天上的星星多美!”
孟建学本想好好表达出他对女朋友的爱,但最终只是把女朋友往怀里紧紧地拥了拥。
此时他俩已经从大路上转了一圈返回,正好走到他家的菜园子旁边。菜园里有桃树,杏树,苹果树,现在正郁郁葱葱。孟建学提议进去到菜园里坐坐,董细雨欣然应允。
虽然初春菜园里的蔬菜才长出地皮不久,虽然夜晚太黑根本看不到蔬菜的长相,但一走进菜园里,立即感受到一种扑面而来的泥土和绿色的清香。孟建学牵着女朋友的手走近一棵桃树旁,借着手机的亮光,他从裤袋里掏出一张纸垫在桃树下的石头上,与女朋友并排坐下。
“你能说出天上星星的名字吗?”董细雨坐下后仍然望着头顶,继续着她对天空的向往。
“当然——至少我能说出来上百个!”这是孟建学最津津乐道的话题,他很神气地回答。
“真的啊?”董细雨兴奋地问。“那你快说说你都认识哪几个星星——你指给我看!”
“多了——小时候,我常常坐在我家院里拿着地理课本对照天空看!”
一提到自己的童年,孟建学马上滔滔不绝越讲越起劲。他指着天空告诉女朋友牛郎织女星、北斗星、以及很多他们看得见和看不见的星星的具体位置,向女朋友讲起中学时期寒窗苦读的情景。他告诉女朋友,小时候他家里穷没有钟表,晚上全靠看星星掌握时间。由于从小学到中学家乡都没有通电,照明用的是煤油灯盏,看书看到半夜之后,他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间,他就出来看星星。比如说三星在他家门口的老榆树顶上,他就知道是晚上十一半。站在他的卧室门口看,如果亮明星在他家上房屋脊正中间,就是凌晨五点二十分。孟建学说他曾借老师的手表对照过好几个晚上,一点也不差。再比如鸡叫头遍的时候他头顶的星星布局是什么样的,鸡叫三遍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冬天的时候北斗星的勺把在他家的什么方位,夏天的时候勺把又在什么方位。不仅仅是他,几乎农村所有的人都是看着星星过日子的。孟建学说他记得小时候母亲叫他们姐弟起来干活的时候说的最多的话是“你看三星都快要落到驴圈里了还不起来”。这些童话般的故事听得董细雨特别着迷。
从满天闪烁的星空他们谈到了现实中的爱,从披星戴月的劳动谈到农村生活的贫穷和艰辛,从农村的贫穷谈到此行的创业,从创业又憧憬到未来的生活……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静静的星空下响着两颗砰砰跳动的心。
“雨儿,说实话,在从BJ临出发前我还心存顾虑,想你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姑娘,怎么有可能会这么心甘情愿地跟着我过农村生活。我想你可能只是一时舍不得离开我,或是出于好奇只是到农村看看。但是现在,当你在我怀里的时候,我感觉如此踏实,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真真切切的爱。看着你这两天来和我爸妈、和我们村所有人相处得这么快乐,我才发现你对我的爱超出了我的想象!真的,你给我的爱让我感激不尽!”孟建学紧紧地把女朋友搂在怀里向她表白。
董细雨没有说话,她静静的听着。她喜欢听这样的话,因为她相信这些话句句是真情。她理解男朋友的顾虑。虽然说这次从BJ出发时还是为自己留有余地,但经过两天的接触,她发现她已经不可能离开这个地方了。男朋友的判断没错,农民专业合作社将大有所为。孟建学是她凭借自己的眼光在男人推里千挑万选排除万难的选定,仅仅从他回报家乡这一点出发,她觉得跟他绝对靠得住。
“雨儿,如果你有一天真的后悔了决定离开农村离开我,我也不会怪你。”孟建学继续他的表白:“我仍然会记着你给过我的这么纯净这么真实的爱,记着你曾经对我的信任和支持。带着你爱的鼓舞,我也会把合作社好好地办下去,等把它办成一个走出村子走向全国有一定经济实力和规模之后,我会回到BJ去找你的!”说到这里,孟建学够下头把他的脸紧紧地贴在女朋友的脸上。“真的,雨儿,你摸摸的我的心脏,它现在跳得多快!”
董细雨伸手放在建学的胸口,她真的摸到男朋友胸膛强烈的跳动。如果说来农村对孟建学来说,最初是因为他的反哺之情的话,那对她来说,就是单纯地为了爱。她把头靠在的孟建学的胸口,在这静谧的夜色中,她什么也不去想,那些所谓的明天的事情,索性就留到明天去吧。此刻,她该好好的享受两个人的温馨。她觉得,女人是为爱而存在,也是为爱而活着。
“那我摸摸你的心有没有跳?”过了很久,孟建学悄悄地在女朋友的耳边说。
“和你一样的跳!”董细雨更加温顺地抱紧孟建学。
孟建学解开她上衣的一粒扣子,把手伸到她酥软的胸部。董细雨禁不住全身颤抖,喃喃地送上她滚烫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