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四个人坐在厢房里谈得过份投入,所以把做饭的事给忘了。直到老太太到厢房里拿东西的时候,他们这才想起已经是做晚饭的时候了。董细雨跟着孟母到厨房说晚饭由她来做,孟母不答应。就在她俩正谦让的时候,孟建学也跑进厨房。孟建学一直不主张由他的母亲做饭,他提出晚饭由他和小雨两个人做。随后孟建东带着小薇也走到厨房里,孟建东非要说他和小薇来做。几个人争来争去,最后达成一致意见:由他们四人一起做!孟老太太争不过儿子和媳妇们,于是只好让他们四个人一起做了。但她又不想离开儿女们,所以就站在旁边看他们个做饭。在这儿的农村,从来都是女人做饭,根本就没有男人和女人一起做饭的道理。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媳妇一起抢着做饭的场景,老太太心里有说不出的幸福。老太太平时就最愿意坐在子女们身边看着他们谈事情,尤其喜欢看他们在一起说话时快乐的样子。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很满足。
其实,就在几个孩子在厢房里谈得特别投入的时候,孟母也和老伴在上房谈论孩子们关于合作社的事。孟老太太虽然不太懂儿子和媳妇说的大道理,但对种田的事,她懂。她也听得懂儿子算的那几笔帐,她是很支持儿子的想法。不光是现在,早在儿子上学的时候也常常算这样的帐,那时候她就站在儿子这边。在她看来,儿子是最聪明的,他总是能想出村里别人想不到的事情。看了今天的场面,她更坚信儿子和媳妇这次来了为老百姓做好事的,她是百分百支持儿子。尤其是对儿媳妇,这个从城里来的长得乖巧的大姑娘,跟着儿子从BJ大老远地跑到这穷山沟里,讲起话来总是那么头头是道,这短短的一天时间就惹得她心疼得很。她心里对董细雨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欢喜。孟父也一样,由于昨天已经了解了个大概,今天听了儿子更为详细的介绍,和昨天比起来,孟父至少不是特别反对儿子了。孟父很清楚,儿子的构想,对老百姓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件好事。能让村里人跟着富起来,也是他这个当了那么多年的村长愿意看到的。只是这样一来,他对儿子的前途有些担忧。但是今天说到何大拿贪污的事,孟父就特别气愤。以往老两口说起孩子们的事是总是说不到一起,总是孟父反对孟母支持。但今天他俩老两口也谈得格外的投机,所以孟母今天的心情非常好。
四个人达成了共识之后,孟建学和董细雨两人蹲坐在厨房地上捡芹菜,孟建东削洋芋皮。因为与孟建学和董细雨还不太熟悉,所以小薇站在旁边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好。不过她很快为自己找到了事,她对孟母说她去蒸米饭,于是孟母就带小薇一起去上房了。
小薇跟孟母刚一出去,董细雨就迫不急待地问建东:“既然小薇是你女朋友,为什么不介绍一下?”
“你为什么藏着掖着到现在也不说?”孟建学跟着女朋友调侃弟弟。
“还不到时间嘛——你急个啥!”孟建东还以牙还牙:“你俩谈了两年,也没有听你提前说过啊?”
“你和我不一样,你是花花公子——我不是!”孟建学看着女朋友笑着说:“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随便乱说的,而你和别人刚说上几句话就会有了名堂!”
“你别太神气了!”听孟建学说“十足的把握”,董细雨开心地用芹菜叶子打他。
“我那是以前——现在可是认真的!”孟建东玩笑地说。
孟建学听了哈哈哈哈大笑:“变化够快的嘛!”
“这么说你以前真是花花公子?”董细雨笑着问建东。
“是我哥故意栽脏人的!”孟建东笑笑。不过他随即问董细雨:“你觉得她怎么样?”
“很好啊——很有内涵很漂亮啊?”董细雨好奇地看着孟建东。她没有明白建东“怎么样”指的是什么。
“她想和你说说话。”孟建东有些不好意思地帮小薇约董细雨。
“和我说话?好啊!”董细雨听到小薇要和她说话立即爽快答应。“我说她怎么总看我,像有心事的样子。”
董细雨正打算往下说的时候,她看到小薇从上房门出来走向厨房。既然小薇想找自己说话却迟迟不开口,可能是她过于内向不好意思。现在听建东这么说,董细雨决定主动向她示好。于是一等小薇走进厨房,董细雨立即丢下手中的菜叶说站起来走向小薇。
“我提议——四个人做饭是人力资源的最大浪费,让这两个好男人好好表现一下,我俩出去逛街去!”
小薇有些受宠若惊。她红着脸看着董细雨,又看了看孟建东兄弟俩。
“逛街去——这哪里有街啊?”孟建学笑着对董细雨说:“不想做饭想开溜你就直说嘛!”
“呵呵,我搞忘了!”董细雨边洗手边调皮地说:“不管怎么说,你俩现在不好好表现,看你们以后怎么领导合作社怎样在村里立足,所以你俩得好好感谢我俩给你们实习的机会!”
孟建学还要说话,董细雨早已挽起小薇的胳膊扮着鬼脸飞也似的跑出了厨房。
……
把小薇送回家,吃完晚饭,孟建学和董细雨在院子里拉了一会二胡弹了一会儿琵琶,转眼已到晚上十点多。见头顶星光灿烂,董细雨向男朋友提议在村子里走走,孟建学欣然应诺。
他俩向父母告别,出了上房,走出院子,董细雨立即挽起男朋友的胳膊。孟建学也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种久违的待遇(他默默地算了一下其实也只有两天)。二人相互依偎着在大路上漫步。现在是农历四月初,天上没有了月亮,虽然头顶上群星灿烂,但腿下却漆黑一片。
“我敢保证,你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黑的夜晚!”孟建学在女朋友耳畔轻轻地说。
董细雨很甜美地挽紧孟建学的胳膊。“这是肯定的——因为城市到处都有路灯,但我喜欢这样的夜晚,很静!而且满天的星星,很美!”
“不怕吗?”孟建学想吓女朋友。
“你不许吓我!”董细雨说着马上抱紧男朋友。她怕他又说起“鬼”,所以立即引开话题:“你瞧天上的星星,正看着我们呢!”
“好,不吓你!”孟建学搂住女朋友开心地说:“这么美丽静谧的夜晚,抱着这么美丽的姑娘,不好好心痛,我干嘛要吓你!”
“这还差不多!”既然不说“鬼”,现在在男朋友的怀里,她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顺着大路漫步。第一次在这么黑的夜晚散步,董细雨感觉自己此时真的很浪漫很幸福。她想起了晚饭前小薇对她说过的话,小薇说她羡慕自己拉着建学甜蜜幸福的样子。
“哎,小薇是多好的姑娘啊!”董细雨感叹。
“怎么了?”听女朋友叹气,孟建学有些警觉地问。
“她喜欢建东,但她妈反对,所以她现在很痛苦。她今天对我讲了她和建东之间的事。”
关于小薇和建东的事,孟建学早就听母亲说过个大概,但只是个大概。所以他并没有说话,听女朋友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