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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霜斩的思量

三天后,琳不顾伤痛在身,依然如期坚持出发了。

这三天里,托尼找出了大量的伤药给她服用,甚至对她的受伤表现的显得习以为常。琳不禁联想到原先的奥菲,忍不住嘀咕着:近战这种野蛮的打法果然太不适合优雅的魔法师了!

好在这一次的受伤也由于奥菲坚韧的躯体抵御了大半而并不算严重,只是有些瘀伤与气血混乱,并没有造成内脏的损伤与骨骼的断裂。加上前往奇里基契山脚还有大段的路程,琳也就把养伤放在了路上的马车中。

当她带着一大包所有的魔法卷轴、怀揣着小暖炉坐进马车中准备出发时,也已准备就绪负责驾驶马车的托尼在马车车厢外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主人,霜斩大人昨日和巫医莉莉离开了桃里郡,不等他们回来再一起上路吗?”

琳冷眼望着远处铺上了一层薄薄冰雪的草原,淡淡道:“不必了。走都走了,还会回来?随他们去。就这样吧,出发。”

托尼疑惑的抓了抓毛发稀拉的脑袋,看着琳不善的神情,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着马车出发了。随行还有一个犬人奴隶与托尼轮流驾车。

从桃里郡前往奇里基契山脚,乘坐马车大约需要一个来月的时间。

奇里基契山脉对于克鲁帝国的居民来说,是一条不可逾越的分界线,连同奇里基契森林即晶莹森林,把克鲁帝国和冰原冻土隔绝开来,使得在较为寒冷的奥克芬大陆上,有了克鲁帝国这片适于各种族居住的区域;但也阻隔了与东兽人帝国——彼森帝国的往来。

因而奥克芬大陆上的两个兽人帝国各自为政,虽然相互虎视眈眈,但谁也无法克服地理上的阻隔吞下对方。同处一片大陆之上,却要通过海路连接往来,不仅要根据天时季节,还要面对他们共同的敌人——深海巨人。

琳无所事事的坐在马车中,回忆起这段时间整理收集的资料。

这次前往的银雪象塚,并不是要翻越或者登顶奇里基契山脉,仅仅是到达其中某一处海拔不算高的半山腰以下位置,然而那片区域却已经是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了,之前莉莉提供的素材采集地图也只标注了大致方位,按莉莉所说,那是个几乎无法到达的地方。

在琳原本的计划中,随行的应该还有霜斩与冰甲剑齿虎小八。小八冰属性天性最适合在寒冬雪山探索,可是此时却只剩下琳孤身一人,她的心里其实也已经没底,远不像计划时的笃定而志在必得;她甚至也考虑过是否要放弃此行,但最后对恢复魔法的强烈渴望战胜了其它所有的杂念。

在琳的字典中,退缩只是偶尔的权宜之计;当她必须去做的时候,必然义无反顾、坚持到底。

“咕噜咕噜——”

听着马车车辙单调乏味的持续响着,琳迷迷糊糊的开始打起了盹;望着马车车窗外一成不变的薄薄积雪草原,要不是天色的变化,几乎以为是在原地禁止不动了。

夜晚,在途中找寻一处相对避风的地方,托尼与另一个犬人奴隶料理好马匹后,搭起简单的小帐篷过夜,而琳依然蜷缩在马车中。

冬天的草原正在一场接连一场的大风雪中渐渐的向着雪原转变着,昔日成群的牛羊牲口也早已赶回了圈里,更少有人影的往来,安静的只剩下凄厉北风“呼呼”的呼啸而过。

半夜,一声野兽的咆哮惊醒了所有的人,仔细听去,混杂在大风大雪声中的似乎是嘹亮的虎啸。

琳顶着大风与严寒推开了马车的门,立刻有一个巨大的脑袋凑到了她的面前,亲昵的摩擦着,把马车都蹭的微微晃动,不是冰甲剑齿虎小八又能是谁呢?

琳哑然失笑。

随后,透过小八庞大身体的缝隙,她也看到了稍远处夜色下霜斩那凝重而高大身影。

她心情很是复杂,她很想冲出去骂走霜斩,骂霜斩假惺惺的前来伸出援手,而显得她是那么的软弱无能;但她看见霜斩模糊的轮廓上挂着一层凝结的冰雪,而小八一副天真的模样在风雪中来回跑动在霜斩与她之间时,她的心忽然就狠不下来了,所有言辞也都化为一声叹息,重新钻进马车中,关上了车厢门。

第二天天蒙蒙亮时,一行又继续上路。

霜斩穿着一身单薄的粗布短衣骑在小八背脊上,似乎冬日里的酷寒风雪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他默默的跟随在马车一旁,也不需要控制小八的跑动,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许根本就是在发呆,不过更可能又沉浸某种修炼之中了。

他的位置处于马车右侧,琳从窗口看出,正好可以看到他左臂上一大块微微凹陷的丑陋疤痕,没有包扎光秃秃的暴露着,坏死结痂的伤疤与新生的肉芽扭曲在一块儿,触目惊心。

琳的心中一沉,猛的拉上了窗帘不再多看。

“噔噔噔。”

这时,马车车厢前端响起了几声轻轻的敲打声。

琳拉开了阻隔着前面驾驶位之间的小窗户,问了声:“怎么了?”

只听托尼的声音传来:“主人,霜斩大人让我向您禀报一下,巫医莉莉已经离开了桃里郡,从湖岸城往帝都去了。”

琳无所谓的“恩”了一声。

莉莉的去留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事,就算让她知道了魔法与偷学巫术咒语一事,琳也不担心这么一个身份低微的莉莉玩出什么花样。

托尼又递进来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金属方盒,并说道:“这是霜斩大人交给您的,说是对疗伤效果很好……”

琳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二话不说接过来便拉开一小道车门,抬手就丢了出去并骂道:“不用你的假仁假义,我还死不了!”

忽然飞出的东西吓的小八打横蹦出了一米多远,回过神来看清楚后,琳那儿的马车车门已经重重的“咚”一声重新闭合了。

琳只觉得气不打一出来。

她受的伤还不是霜斩下的手。先给一巴掌,再给一块糖,这种事情亏他有脸做的出来!平日里摆出一副堂堂正正、大义凛然的样子,动起手来却专捡软肋下手!

无论是琳初来这个世界虚弱不堪时的突袭,还是用十成的力量对上毫无近战经验的她,或者是用一封寥寥数语的推荐信打发*的女人等等,都让琳想起来就一肚子火气。

她气鼓鼓的捶打了几下身边的软垫发泄,却听到跑动的马车车门发出微弱的“吱嘎”摩擦声。

掀开窗帘一看,竟然是小八咬着那个被琳丢出的装着伤药的铁盒、弄了两根冰刺在挠门呢,而霜斩依旧是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琳气的丢下窗帘,一下打开车门抓过铁盒就往霜斩丢去并同时又关上了门。

“啪!”

金属药盒准确的落入了霜斩伸出的手中,看了一眼,他无奈的摇摇头。

虽然奴隶契约已经解除,他也早有回归家族的打算,但是早前听说要前往奇里基契山脉一事,他就一口答应了。

在环境恶劣、危险重重的险恶之地修炼向来是兽人战士修行中必不可少的环节,不但磨练实战应变能力、寻获天材地宝,更有机会在险象环生的历练之中突破自身的极限。

奇里基契山脉作为奥克芬大陆上最危险的地带之一,早已令霜斩向往已久。

而且,他从三阶兽战师升至四阶兽战将已经有数月之久,他也从未放松过对自己的严苛修炼要求,但似乎修为还是停滞不前,这是天赋优异的他在一阶升到四阶之间从未遇到过的。

难怪把四阶兽战将与五阶兽战鬼划分为兽人战士的第一道分水岭,能突破晋升五阶的便有资格坐上部族中的长老、或是家族中的族长之位。

其实,霜斩十五岁便能达到兽战将,只需加以时日勤学苦练,突破至五阶兽战鬼只是早晚的问题;如果琳没有提到奇里基契山脉也就罢了,可是现成的大好机遇放在眼前,霜斩又怎会错过呢?

霜斩拿着小药盒随手往前一丢,小八熟练的就接了下来,又屁颠屁颠的去敲马车的门了。

在解除了奴隶契约的束缚后,他只觉得似乎连心境也在那一刹那间豁然开朗了,对于过去的一些执念,比如与奥菲的种种针对,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幼稚的可笑。

他甚至想到,如果现在的他遇到以前的奥菲,或许他们能冰释前嫌,抛开性别的成见,成为共同进退、互相勉励的好友。

可是,如今的“奥菲”不仅身手大不如以前,却满脑子古怪念头,时不时整出一些怪异的法术,更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行径,霜斩只觉得已经完全不认识她了,仿佛面对的就是另一个与奥菲无关的人,更像是一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任性倔强的小女孩。

所幸的是琳并不知道霜斩所想,否则,她堂堂二十六岁的年纪,居然被一个比她小了十一岁的“小屁孩”说成“小女孩”,气都能气的前世死而复生了。

就算这是噬魂咒的副作用,也太过离奇了;可却也没有其它的解释能够说的通。

正想着,药盒又再一次被丢飞了出来;这回还没把药盒给小八递出,小八就迫不及待的回头讨要了,仿佛这丢来丢去成了它眼中好玩的游戏了。

还好这金属药盒足够结实,总算没有很快散架;往复几次后,就连琳也发现了小八的淘气模样,不由气结,也就把药盒随手丢在马车里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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