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川僵硬地收回被打开的手说：“你还小，你不懂。”叶霄冷笑一声说：“是啊，我不懂。我不懂妈妈做错了什么居然遇到了你。你既然不爱她，那何必毁了她。她这一辈子跪佛求神，只为祈祷你平安，你呢？啊？现在她死了，你却连一句爱她都不愿意说！”少年声音嘶哑，眼中带着不甘和愤怒。叶明川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紫，毕竟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半大的孩子训斥真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但他却无法反驳，他也知道是他对不起林岚。他抬头扫了一眼慢慢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群，脸色更加难看了。
叶明川眉头一皱道：“够了，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叶霄，我好歹是你父亲，你的礼貌呢？教养呢？你妈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叶明川不说这话还好，话音未落，就看到叶霄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蹦了起来，大喊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管过我们吗？你根本没有资格做丈夫，没有资格做父亲！”这话说出来对于叶明川来说简直是诛心。叶明川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巴掌，就听“啪”的一声脆响，叶霄的脸被打偏过去。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叶明川僵在那里，看着儿子慢慢回过头来，少年眼中的讥讽简直不像是一个16岁孩子应该有的。叶霄抬手抹了把脸，转身就往外走，脊背笔直。叶明川看着儿子的背影消失后，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他知道他跟叶霄之间的关系再也没有办法弥补了。
话说出了医院的叶霄，看也没看迎上来的叶家的司机，直接上了出租车，司机刚想说话，叶霄就塞了300块钱道：“往前开，什么也不要说。”然后就疲惫的倚在座位上，不愿意开口。司机看着叶霄的打扮就知道这个孩子家境不错，再加上脸上那个扎眼的巴掌印，就把他当成跟大人赌气离家出走的孩子，叹了口气终没说什么。这个世界的太多热情都被柴米油盐磨平了，家家都在艰苦的讨生活，谁又能管的了谁呢？
叶霄茫然的看着窗外划过的已经被夜幕笼罩的L市，他不知道该去哪，林岚不在了，那个偌大的房子更没有人气了，他想起孩提时，信佛的林岚带他去庙里让老和尚算了一命，老和尚说：“此子命中带煞，目带寒意，性子坚毅，将来也必是人中龙凤。可惜啊，眉间少了几分人气，怕是将来难得有人陪啊。”叶霄伸手握住林岚为他求得舍利子，犹豫了半天，终究没有扯下来。他不信佛，不信神，在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神佛不过是一个精神寄托罢了。可是这是林岚留给他的，他舍不得。
叶霄深吸了一口气，说：“去锦夜。”司机一惊说：“你小小年纪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叶霄冷冷的看着司机，没有说话，两人对峙了一会儿，司机妥协了，调转车头，驶入更深的夜色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