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安娜卡列尼娜》
叶霄永远记得那天,因为那天是他的16岁生日。16岁的叶霄本来跟别的孩子一样期待着自己的生日,虽然自己家庭氛围跟一般家庭不一样,但是林岚在每个生日都会带给他惊喜。
然而叶霄万万没想到,这一次,他等到的不是惊喜。
那一天,那个被人在背后叫着“更年期老女人”的班主任把叶霄叫出去的时候,叶霄还在想,难道他偷藏的武侠小说被发现了?
只见班主任复杂的看了叶霄一眼,眼睛里的怜悯藏都藏不住,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这个比她还要高一点的男孩说:“叶霄,你妈妈她...出了意外,现在在医院里,你....”说到这里班主任已经有点说不下去了,少年迷茫的看着她,似乎没有听懂,然而他的嘴唇颤抖了几下,终究问不出话来。
半饷,叶霄抬腿冲了出去,那一刻他觉得这似乎是他生命中最遥远的距离。当他冲到医院时,跪倒在手术室门口,看着血红的“手术中”,他无比虔诚的祈求着上苍,祈求着诸神。
然而,幸运女神却没有眷顾他,叶霄看到的是从手术室蒙上白单被推出来的林岚。
叶霄颤抖着抱着身上还沾着血的林岚,哀嚎了一声,哭都哭不出来,就像一个被猎人逼上绝路的受了伤的小兽。他不明白,林岚那么善良,没有了幸福的婚姻还不够吗?现在连命都没了。她这一辈之不过就是爱错了人!
半饷,护士长走过来,问:“孩子,你爸爸呢?”叶霄这才想起来叶明川,他恍惚的拿着医院的公共电话,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那个林岚逼着他记住却从未打过的号码。直到第五遍才被人接了起来,那人不耐烦的说道:“我在开会!”叶霄说:“叶明川,林岚死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震惊了,半天才问道:“叶霄?”叶霄嗯了一声,说:“我在市人民医院,你过来,看她最后一眼。”然后挂断了电话,泪水纵横,他想,妈妈,这就是你爱的人啊。
当叶明川赶到医院时,就看到叶霄孤零零的坐在医院的走廊的长椅上,身上还沾着血,脸色苍白,16岁的少年郎那张酷似他母亲的脸似乎退却了稚嫩,阴郁的逼人,却又英俊的逼人。叶明川这才恍然发现,叶霄再也不是那个年幼的哭泣着找爸爸的孩子了。岁月如刀,恍然间竟已如斯。
叶霄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逼视着他的父亲说:“你爱过妈妈吗?”叶明川沉默了,他伸手去拉这个努力压抑自己的少年说:“叶霄,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叶霄打掉叶明川伸过来的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都死了,你还要怎样?还要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