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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梅花香自苦寒来(二)

第二天的早膳,我们吃的倒是平静的很。拓跋琪什么也没问,我也就什么也没说。

只是他时不时的给我夹菜,我又吃不完,快要吃饱时,面前的碗里的饭菜还堆得像山一样尖儿。

想说别再夹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是吃不了浪费,又不是一个好习惯,于是我只能哀怨地看着他,然后继续扒拉着碗。

这尴尬的哟。

旁边的紫环和小德子一直在捂嘴笑,让我狠狠地瞪了一眼,被拓跋琪看见。

这顿饭好不容易吃完,他就去了早朝。我也开始为今天的一场宫斗做准备。

我叹了一口气,跟紫环说,是时候给太后请安了。

紫环叫了我一声,有些不太愿意。“太后想置公主于死地,公主何必去看她,去了也是生气,倒不如在这里呆着,还能看看书,养养花,多好。”

最近我特别喜欢看书,四书五经啦,兵书啦,什么也不挑,什么都看。这让紫环很是惊讶,因为以前,我总是说看书有什么好的,浪费时间也浪费空气,还把自己培养成一个书呆子。但是现在我正在往所谓的书呆子方向进军。

我轻刮她的鼻间。我自幼便在这皇宫长大,后宫中的尔虞我诈,我见得还少么?今日一去,是福是祸还未晓得是什么结果,但是重新为宫中招些人倒是真的。不然,让拓跋琪断子绝孙的话,太后可是饶不了我们俩。

不知为何,说这些话的时候,带着淡淡的伤感。

可是——紫环还是不满。

好啦。我拉过她的手来坐下,轻轻拍着。“知道你心疼我,但我也得为我们俩做长远考虑不是?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紫环垂下脑袋,听我说完这些。

我也松了一口气,但愿今天可不要出岔子才好。

万寿宫中,我施礼。

“璃儿快些起来吧,地上凉。”太后笑道。

太后笑着同我虚寒几句。

她便邀我去御花园闲逛。

御花园。呵呵,几日前我刚陪母后来此处,如今却天人永隔。我的心中不免有些凄凉。

太后笑着折下一朵腊梅花,问我这些凋零的花瓣最后会怎样。

“臣妾觉得——”我刚要随着她胡言乱语两句。

“化作春泥更护花。”她抢先一步回答。指甲把花瓣掐碎,在手中柔韧一会儿,扔到地上。还问我一句可明白她的意思?

呵呵,明白,当然明白。你不就是在暗喻我就是那腊梅,而拓跋琪就是树根,最后,还是逃不过宿命,死在他的手里吗?

母后说笑了。我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紫环,一会儿把这些梅花都收集起来,我要做枕头用。”

我这是在赤裸裸的挑衅她。

紫环明显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时候我会叫她。看了一眼我和太后的眼神,她冷冷地打了一个颤。

明明这天也不冷啊,还出着大太阳,怎么会觉得有丝丝凉意那?

她应了一声。

不远处的拓跋琪看到我们俩的针锋相对,眉头微蹙。

果然啊,婆媳关系最不好处理了,特别是这些皇家之中的。

皇上,您看这皇后娘娘——小德子小心的搭话。

“哎,她这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皇上终归还是喜欢娘娘的吧。”小德子笑。

拓跋琪阴笑的斜眼看着小德子。说他的心思,岂是你这种人可以猜的?

“奴才不敢。”小德子心里苦啊,这皇上刚才明明挺开心的,咋说变天就变那?

拓跋琪心想道:朕早就知道你与紫环私交甚好,如果朕告诉你了,姊璃知道了怎么办?

小德子如果知道现在拓跋琪是怎么想的,一定会破口大骂:皇上,你个死小心眼儿。

“去把恭亲王给朕找过来。”拓跋琪转身想走。

小德子答应着。

“哎哟——”不远处的太后看拓跋琪要走了,连忙制造了一点动静。假装摔倒在地。

音儿连忙把太后扶起来。

“皇后娘娘,您怎么能把我们家娘娘推到那?娘娘说你什么了呀?您就这么对她老人家。”音儿丫鬟收到太后递过的眼神后对我说。

紫环忍不住了,也开口嚷起来。“嘿,我这暴脾气。太后娘娘您来评评理,是我们家娘娘把您推倒的吗?”

这时候,一抹玄色长衫的影子从我跟前掠过,掀起一阵微风,吹的我的青丝飘起。

是拓跋琪,肯定是他。

我顾不上施礼,嘴角勾起一抹苦涩。

看了太后一眼,她笑得阴鸷,我又看了一眼拓跋琪,他一脸震怒。

“璃儿,你推我做甚?”靠在拓跋琪怀里的太后的声音有些颤抖。

原本吵闹的紫环和音儿在这一刻都停止下来。空气就像在这一刻都凝固起来一样。

无视太后的那句话,我直勾勾的盯着拓跋琪黑的快要滴出墨汁的脸。“皇上,您也认为是臣妾做的吗?”

“你说呢?”拓跋琪的声音已经低沉到了极致。他大概是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吧?

确实,换做是任何人,都会很生气,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大孝子。如此看来,他也算是对我极大的忍耐了那。

很好,你得逞了。我用眼神告诉太后。

谢谢。她也这么回应我。

呵呵。我心下冷笑。

可即使他如此,到底也是冤枉了我的。当时气昏了头,一下子口无遮拦起来,我这个人,没什么好的,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冤枉。

“噗——”但是空气冷凝到这种程度,紫环和音儿还有小德子都受不了跪下吐了一口血。只有我还强撑着喉咙里的甜腥味,死死地往肚子里咽。

我知道,这是拓跋琪在命令我低头认错,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我才能接收到最轻的处罚,他才能替我求情,才能把我保护好。

但是他还是不了解我,我这个人,什么都可以丢,最不能丢的,就是一身傲骨。

当然,他的目的我也知道——

“既然母后有皇上陪着,那也用不着我这个罪魁祸首来伺候了,臣妾告退。”我转身带着紫环离开。

其实那一瞬间,我还是有点感动的。他,这是在关心我吗?

身后拓跋琪皱着眉毛让我站住。

我莞尔一笑,脚步并没有丝毫的迟疑。

拐角之后,我猛地吐了一口黑血,身体像树叶般在空中摇曳了几下,就晕了过去。一行热泪顺着脸颊滑下。

紫环焦急地大叫。

中途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身体摇晃的厉害,迷糊地半睁开眼睛,看到抱着我的人好像是拓跋琪。我念叨了他的名字。

“闭嘴。”他厉声,但是言语中,还是有一抹温柔流出。

拓跋琪把我抱入宫后,把因冥喊出来。

因冥从黑暗处站出来。当看到我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时候,他就什么也清楚了。

拓跋琪什么也没说,三掌把因冥打出屋内,每一掌受完,因冥都要从门外走回来受第二掌,第三掌。最后一次进来,他已经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属下失职,请皇上责罚。”因冥来不及抹去嘴角上的血,单膝跪地,手握宝剑说道。

…………

“母后···不要,不要···,父皇··不要离开璃儿走···不要···不···”

我出了一身冷汗,瞪大眼睛。

“做噩梦了么?”拓跋琪坐在床边。

“你来作甚?”我冷着眼看他。到底还是气他当时没有站出来为我说话。

他把我扶起来,端过一碗粥。莲花羹?我有些震惊。

七年前——

御膳房内,一男一女在那里呆着。

女孩儿不停的添着柴火,男孩儿不停的拿着扇子扇这面前的这一个小锅。

——琪哥哥,你在做什么呀?小女孩儿看着他得忙前忙后,起身拿出手帕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替他擦去脸上的汗珠。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小男孩儿的眼睛闪闪的,好像在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样。

——哦。好吧。

半个时辰后,两个孩子小脸红扑扑的,也脏兮兮的。

——哇,好香啊。小女孩儿闻闻面前这碗羹。

——琪哥哥,这叫什么啊?

——这是莲花羹。公主妹妹快尝尝好吃吗?小男孩儿笑着问。

——好香。女孩儿尝了一口。琪哥哥,以后每年生辰,你都要做给我吃。

——好,一言为定。拉钩。

两个人伸出小手勾到一起,咯咯咯的笑着。

淋过雨的空气,疲倦了的伤心,我记忆里的童话已经慢慢的消逝,今天又都被重新翻整出来。

…………

“姊璃,今日是你的生辰。”拓跋琪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的眼睛红了,滚烫的泪水滑落下来。

接过我吃干净的碗,他轻轻放到桌上。吻掉我的泪珠,“对不起,你受苦了。”

“琪哥哥。”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我——”

话还没说完,他的吻就已经靠了过来。

舌尖沿着耳廓游走着,舌尖所过,便带起一阵滚烫的颤栗。

揪住他的衣襟,啄上他上下滚动的喉结,轻轻一嘬。

两人隔着薄薄的衣衫紧紧相贴,这一接触又是周身一颤。身下的人细颈后仰,青丝满地,双目迷离,这一切无不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发疯!让他发狂!

…………

过了这一晚,皇宫中有流言飞起。各种版本地猜测我和拓跋琪的关系,有人说,我是故意撞到太后,借此吸引皇上注意力。

还有人说,太后见我不受宠,故意这样,让我住进冷宫,但没想到,反而获得了拓跋琪的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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